《刘铭祺绣娘》129(二)

    葛尔泰嘿嘿一笑,见自己有了用武之地,反像个老先生般教导道:“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做官,大树底下好乘凉,眼下新皇登基,你千万不能得罪朝中的五个重臣,千方百计的贴上去,凭兄弟你的本事,你想不升官都难,用不到一年便能升到二品大员。”
    刘铭祺忙摆出一副惊喜的样子,忙躬身问道:“请大人明示,是哪五位大人呢?”
    葛尔泰神秘地挤出点得意的笑容,先从袖口里掏出一个铜制的小扁壶,打开壶盖,一股刺鼻的酒气涌了出来,少说也有六十度,“别急,老兄我先喝上一口,再慢慢跟你道来。咱老早就在塞外养成了这习惯,要是不喝上一口,浑身都不得劲!”葛尔泰边说边捏着铜壶仰头喝了一口,心满意足地吧嗒吧嗒嘴,脸色也渐渐红润了起来。
    刘铭祺见他如此贪酒,忍不住劝道:“大人切勿空腹饮酒啊!多多注意身体才是。”革命小酒天天醉,喝坏了党风喝坏了胃,葛尔泰一天三顿酒,早晚非喝出事来不可。
    葛尔泰也不听劝,摆了摆手,笑道:“酒也,命也!这个你不懂。”说完,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位干瘦的老头,刘铭祺也顺势眺望,只见那人头戴珊瑚顶子,蟒袍缀着绣文五爪九蟒,后镶着一技双眼仙鹤花翎,气宇轩昂,一脸肃穆地威立在乾清门前,大小官员众星捧月躬围在一旁,不停地施展马屁功夫,左右奉承。
    葛尔泰问道:“知道他是谁吗?”
    刘铭祺摇了摇头,答道:“非也,非也!”
    葛尔泰撇着嘴角,又道:“这位就是内阁首辅大学士,军机大臣傅全有傅大人,当朝的一品大员,手握重权,六部里一些有头有脸的几乎都跟他穿一条裤子,连当今的嘉庆帝也都给他三分薄面。还有站在西北角的那位,知道他是谁吗?”
    刘铭祺接着摇了摇头,随着葛尔泰的手指移动目光,落在了一位五官匀称,神态高傲,只要眼神不是那种超近视的瞪眼瞎,谁都能知道此人是非富即贵,有权有势的王爷身份。无论再冷酷傲慢的人,只要他的身份地位高不可攀,总会有人主动去拿着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他身边的马屁官少说也有八九个,这位王爷连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只是时不时地捋着他半尺长的胡子在那摆架子。
    葛尔泰接着介绍道:“他乃是铁帽子王肃亲王,是乾隆爷的第三个儿子,大清王爷堆里最霸道也是最不好惹的一个,他儿子肃少康更不简单,三十岁刚出头,便已荣任领侍卫内大臣一职,还是乾隆爷在位时封的官呢。”
    刘铭祺听在耳里记在心里,暗道:既然自己立志以文治国首要铲除目标,才能推翻大清腐朽颓败的封建王朝,以解后世之屈辱,势必要与这些权倾朝野的大人物斗上一斗,此时更应该对他们有所了解才行。
    葛尔泰又举起铜壶往嘴里倒了一大口,咕噜一下咽到肚子里,紧接着打了个酒嗝,挑了挑眉毛道:“还有一位不是官也不是王爷的主,想必你也听说过,就是当今圣上身边的东厂太监廖光州,他乃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表面上是个奴才,其实暗中跟着他混的官员不在少数,而且这老贱种心里黑着呢,得罪他的人没几个有好下场的。”
    葛尔泰接着又踮起脚四处寻望一阵,好像在寻找他要给刘铭祺介绍的其他大人物,忽然他神色一惊,急忙道:“来了,来了,你大学士薛礼薛大人,也是。”
    刘铭祺夺目细看,老丈人刚刚从石桥上走下来,身边跟着三位四品官员,看样子在向自己的老丈人请教,不停地在一旁点头称是。
    刘铭祺有些诧异地问道:“葛大人,你不会搞错吧!薛大人可是个从二品的官,怎能和你前面提到的几位相提并论呢?”
    “你可别小瞧了他们四个,更别小瞧了薛大人,他可是京城四大清官之首,学问大,本事大,这老头可厉害,要不是他的女儿逃婚,他可就是皇上的老丈人啦!就因为如此,皇上才迟迟不升他的官,不过他人正,也是贪官们的克星,廉洁官员的领头羊。”
    “哦,那还有一位呢?”
    葛尔泰嘻嘻……一笑:“说到这一位,那更是不得了,这位乃是统领着两万人马的内城防务重权,身兼步兵统领衙门,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应该知道是谁了吧?”
    刘铭祺眼珠一转,猜道:“难道是提督大人本人?”
    “对,就是我嘛?凭咱俩的关系就不用巴结我啦!没事多请我到你的府上喝几杯便可,该提拔你的时候,为兄自当不会忘记兄弟的。”
    这个老头子,趁机把自己炫耀一下,“哈哈……提督大人若是想到下官的府上饮酒,随时恭候大驾。”
    葛尔泰大言不愧地道:“以后要是有人敢欺负你,尽管来找我,让老兄来替你出头,帮你收拾他。”
    “那若是大太监廖光州欺负下官呢?”
    “这个……”
    正当九门提督葛尔泰犯难的时候,忽听乾清宫里走出一个太监,亮着尖嗓唱道:“各位大人,请整冠上朝!”
    喧闹的人群顿时恢复井然,上朝的顺序是谁官大谁先进,刘铭祺自然排在差不多仅靠后的位置,跟着队伍缓步进了乾清宫。乾清宫其外观设计和宫殿建筑一样,但前后贯通,前后两面无墙无窗,台基之上只有梁柱、两山和殿顶。而在殿内后墙的位置设三组对开的大门。皇上临朝时,将大门关闭,就成了前面对着广场敞开的殿宇。
    只见嘉庆坐在殿内摆放的宝座上,大臣们在殿前的广场上分列两厢。山呼万岁之后,群臣议事便宣告开始了。
    宫内大太监廖光州站在宝座低两级的台阶上,伸着脖子喊道:“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卷帘退朝。”
    “老臣,有本上奏!”话音刚落,列班的队伍里走出一人来。
    “免礼平身!”此时嘉庆一身橙黄龙袍,端坐在宝座上一副一览众山小的威武之势,摆手示意道。
    身在列班里的刘铭祺顿时一愣,听此人讲话的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呢?好像在哪听过,也许是大殿里的回音过大,自己的听力还不适应此地的环境,一时却想不起来了。他本身躬立的位置都快排在靠近殿门口的地方,距离殿前又远,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刘铭祺稍微抬起头来,透过人群里的间隙看到一位伟岸的背影,不是旁人,正是文华阁大学士薛礼薛大人,自己的老丈人。
    百官们大多对薛礼是又敬又怕,敬的是他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渊博学问,在大清可算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连称病在家养老的大清第一才子纪晓岚也对薛礼的才学为人称赞不已。怕的是薛礼这个人为官清廉刚正,不存私心,不管什么事都敢往上捅,也不管你权又多大,更不管你是皇亲还是国戚,只要犯了法违了律贪了赃的,他准保在皇上面前参你几本,不留一丝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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