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品大仙民林汉生裴雯》第634章 ‘谈判’

    “谁呀？”屋里传来了一把苍老低沉的声音，很林汉生以前听到的胡广墉嗓音有很大的出入。
    “老先生，是我，林汉生。”林汉生恭敬地答道。
    他知道胡广墉这个人对于礼仪这方面挺重视的，他并不像胡广明那样明朗，说话的时候既严肃又不苟言笑。
    “有什么事情直接找我儿子说就行了，不用来找我。”胡广墉冷冷地说道。
    “老先生，很抱歉来打扰您了，但这件事情很重要，关乎你儿子的前程问题，所以我必须找您。”林汉生说道。
    这个时候，里面的胡广墉没有说话了，不过林汉生倒是听到了脚步声正在往门口靠近。
    “吱呀……”
    门被打开了，一个白发苍苍、满脸皱纹、老态龙钟的老人出现在林汉生的面前，把林汉生吓得目瞪口呆。
    他记得上次见胡广墉的时候，是去年的庆丰节，当时因为胡世安的孙子被金花咬伤命在旦夕，胡同生无法给他医治，胡广墉这才出马。
    当时看到他的时候，头发虽然半白，但精神很好，这怎么才大半年不见，他整个人看上去老了这么多？
    简直和那几个世字辈的老前辈差不多，可实际上他也就是七十出头。
    这段时间里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是因为他妻子的去世，打击太大所导致的吗？
    林汉生不得而知，但他知道自己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他，是种非常不礼貌且不尊重老人的行为。
    “老先生，久违了。”他连忙收回了惊愕的表情，拱手作揖对胡广墉说道。
    “进来吧。”胡广墉摆了摆手，示意林汉生不用多礼，说道。
    说完，他转身走进了进去。
    林汉生也跟了进去。
    这是林汉生第一次进如胡广墉的房间，他的房间里面并没有像林汉生想象中的那样摆满医书或者与医学有关的东西。
    房间里很简陋，但却干净洁雅，看上去倒像是有点像古代书生的味道。
    正中央摆放着他妻子的灵位，没有遗照。
    其实遗照这种东西，通常来说在农村里基本上是看不见的，因为没有那样的习俗，只有在一些城市里面才会有遗照这种说法。
    而像胡家沟这种连电都没有的地方，就更加不用说了。
    从这点可以看出，胡广墉对自己妻子的感情很深厚。
    在他们这个封建迷信的地方，能够把妻子的灵位放在自己的房间里面，是一件需要很大勇气的事情。
    “坐吧。”胡广墉坐了下来，然后对林汉生淡淡地说道。
    林汉生应了一声，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说说看，有什么事情是关乎我儿子前途的。”胡广墉正襟危坐，看着林汉生，问道。
    听他的语气，似乎对他儿子胡同生的前途确实比较上心。
    这倒有点让林汉生感到意外。
    虽说林汉生和他接触的时间比较少，可对于他的为人性格，林汉生还是有所了解的。
    胡广墉这个人看似通情达理，其实思想是十分顽固的，而且不太喜欢接受新鲜的事物，和他把那些保守派的人联想到一起也不为过。
    就拿他们家传的医学来说，他一直都是遵从祖上的规矩，传内不传外，传男不传女。
    也许是因为他妻子的去世，让他对那些传统的观念有了很大的改观。
    在他儿子说要招收学徒的时候，他并没有反对，可他也没有赞成，当时他只对胡同生说了一句：现在你是医馆的掌舵人，做什么事情自己决定就好了，不需要问我。
    听了他这句话之后，胡同生很清楚，其实他的父亲一直都是个思想传统的人，知道他并不喜欢自己这么做。
    可他们父子俩的思想可以说完全就是两个极端，父亲不希望自家的医学传给外人，因为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是祖规，不能违反。
    而胡同生则是认为，医学是用来救人的，用处很大，应该发扬光大，让更多的人学习，才能够救更多的人。
    如果到了哪一辈，他们的后代中有那种资质愚钝的人，这么好的医学那岂不是要失传了？招收学徒才是最好传承方法。
    这样的规矩只会让他们的医学变得狭隘，他必须要打破。
    只是他现在年纪还小，没有什么话事权。
    他母亲的去世，他的这些想法才得以实现。
    也许这就是命吧，只是这样的代价太过惨痛，让他的父亲变得心灰意冷，连最爱的医学都放弃了。
    对于他们的家事，林汉生并没有过多的询问，就像他并不喜欢别人问起他的家事一样。
    因为他自小就是个孤儿，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并不是因为他是个孤儿而感到自卑，只是谁TM整天拿这种事情挂嘴边？
    现在既然胡广墉问的那么直接，林汉生也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
    在林汉生说的过程当中，胡广墉没有插一句话，不过他很认真地听着。
    等林汉生说完之后，他依然没有说话，而是陷入了沉思。
    看到他不说话，林汉生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看着他，想从他脸上看看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可胡广墉的表情除了严肃之外，没有其他多余的表情，林汉生根本看不出他的内心到底在想些什么。
    空气突然安静，气氛略显尴尬，林汉生又不好意思开口问他怎么想，只能静静地等着他说话。
    片刻之后，胡广墉好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他长长地吁了口气，转头看向林汉生。
    “林老弟，说句实话，其实你来到我们胡家沟，我对你在我们胡家沟里所做的一切还是挺排斥的，因为你打破了太多我们胡家沟的规矩。”他说道。
    “不过无可否认，你所做的一切虽然违背了我们的族规，但却给我们整个胡家沟带来了更多的收益，就拿我们赖以生存的水稻来说，如果不是你一直在帮助我们的话，也许我们现在连饭都吃不饱，你是个很有能力的人。”
    胡广墉顿了顿。
    “我胡广墉对你还是蛮敬佩的。”胡广墉接着说道。
    “老先生，你过誉了，我只不过是……”林汉生听到胡广墉在夸自己，心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表达了他的谦虚。
    “你先听我把话说话。”胡广墉却打断了他的话。
    林汉生只能把话咽了回去。
    “你也知道，我老来得子，现在我儿子才十五岁，还没有成年，而我已经是迟暮之年了，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陪伴在他身边，我们家向来都是独苗，也没有什么亲戚，如果哪天我去了，让他孤零零地一个人留在这个世上，实在于心不忍，虽说这小子经常和我对着干，可他毕竟还是我的儿子，时代不同了，我承认我之前的想法确实老派，我现在已经看通了，我希望他能够有一个锦绣前程，不要一辈子都待在这个地方。”说到这里，胡广墉很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林汉生一眼。
    “所以，我希望他能够跟你去外面的世界闯一闯，我知道你并非林中鸟，迟早都会离开胡家沟的，你是因为什么来到这里我不清楚，我也不想去过问，但是如果我把我儿子交给你的话，你能保证日后在外面不会受到他人的欺辱吗？毕竟这小子从来没有离开过胡家沟，他对外面的世界是一无所知的，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胡广墉接着说道。
    说到底，其实在胡广墉的心里，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摆脱在胡家沟这个小地方的，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以他儿子的能力，完全可以过得更好。
    只是之前一直被那些老规矩束缚住了，使得他不得不执着于那些规矩，但自从妻子去世之后，他把一切都看淡了。
    在他的心里，似乎觉得自己已经活不长了，现在唯一能够让他牵挂的，就是他的儿子，如果自己离开人世间，胡同生自己一个人该如何去面对以后的生活？
    这是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林汉生的到来，胡广墉似乎也已经看到了日后胡家沟的改变，他的存在，将会让胡家沟打破百年的传统。
    到那个时候，如果自己的儿子能够跟在他的身边，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情。
    在妻子去世的这段时间里，他思考了很多，也因为这样，才导致了他加速衰老，看上去已经像是个就快要去世的老年人。
    儿子作为他现在唯一的牵挂，他希望在自己离世之前，能够把他托付给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对于他而言，也许和林汉生接触的时间并没有很长，但林汉生所做的一切，都证明他是个非常有能力的人，而且为人性格也很好。
    这段时间胡广墉表面上足不出户，暗地里确一直都在暗中观察林汉生的动向，看他是否值得把自己的儿子托付给他。
    事实上林汉生的种种行为也没有让他失望，他儿子和林汉生的关系也很要好，于是，在胡广墉的心里，他也是把林汉生看做了托付的人。
    只是作为一个好面子的人，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跟林汉生开口说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