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有此意》第1009章 你该知足了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就像是一片羽毛那般，划过心尖却是不留半点痕迹，但却是让人心头不得不凛然。
    尤其是吕聿在听了她的这番话后，脸上神色变了几番，嘴里有几分苦涩，却是不敢随意接话。他清楚公主这是在点拨，也是在警告吕冰雁。
    若是吕冰雁将来还做出什么对公主不利的事情来，那意思是会取了吕冰雁的性命的，而那茶指的却是他的父亲。如今父亲得太子与洛王提携，他们一家才能得到一线生机，才能挣扎求生。
    若是再因吕冰雁冒犯，那么太子与洛王是会舍弃他们一家的，倘若如此，那么他们一家将会面临灭顶之灾。
    吕聿心中一沉，心底说不惊怕是不可能的，同时他心头也是万分懊悔，当初他就不该抱着侥幸的心态，如此积极地要成全小妹的心事。
    如今看来，是他们的过错，太过于溺爱小妹，导致她做事为人全然都失去了分寸，造成如今这样的局面，他们也有着无法推卸的责任。
    吕聿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是站在他身边的吕冰雁却不是这样想的，在她看来，她不过是想要活着而已，但是艺容却是将她的生路给堵死了，虽然她从鬼门关捡回了一条命，但是这双腿却是因她而被废了，让自己彻底沦为了一个废人！
    在她看来，艺容的心思是极其狠毒的，且她不过区区一个医女出身罢了，若非是因仲老是神医，这个毒妇便什么都不是，比自己还要不如，她有什么资格来教训自己？
    “吕姑娘，本宫方才与你说的话，你最好是牢牢地记在心里了。如今烦心的事情太多，本宫并不想手上染上你的血，太脏。”
    艺容转过头去看她，目光清冷中夹着几分锋利，让人不敢直视，心头一阵畏惧。
    “公主还请放心，吕聿定会好生约束家妹，定不会让她再给公主增添烦忧！”
    吕聿听得心惊肉跳的，在一侧见吕冰雁还一副不知悔悟的样子，一颗心都不由得都提了起来，连忙开口说道。
    “嗯……”艺容淡淡地哼了一声，垂敛了一下羽睫后站了起来，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们兄妹二人，然后说：“既然人已经给你送到了，本宫还有事情要忙，就不留你了，你也尽快办好差事，好回边陲去帮助十皇子。墨蓝族余党甚是狡猾，莫要留有后患才是。”
    “是。”吕聿应了下来，微微躬着身子目送艺容离开了偏厅，直到艺容走得没了踪影，他这才松懈了下来，去发觉自己的后背竟是出了一层冷汗。
    他不禁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额头，发现连额头上也都是冷汗，脸色不由得白了几分，心底里不由得对艺容的印象重新做了估量，公主并非任人可欺的软弱之辈。
    想到当初公主给自己医治时，他竟然做出那样的无礼之举，他的心头不禁一阵后怕，感到脖子上有些发凉。
    “吕大人，这是药膏，每日两次，两日后吕姑娘便可以恢复美貌。”这时知春已是去取了那药膏过来，前后递送到了吕聿的手中，随后便转身离开了偏厅。
    柒夜见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想起来他还有事情没做，百年吩咐两个侍卫站在偏厅外等会儿把人送走，他自己便离开去办事了。
    偏厅里安静了下来，只有他们兄妹二人，这时吕聿的脸上才敢露出关切之色，他连忙去将吕冰雁身上的绳子解开，蹲下身子扶着她坐在了椅子上，看着她的脚筋已是无法在接到一起时，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几分沙哑地说：“小妹，我来接你回家。”
    啪！
    但是吕冰雁却是毫不领情，反而是在吕聿猝不及防的情况下狠狠扇了吕聿一巴掌，脸上神色愤恨而凶狠，加上她青紫乌黑一片的面颊，看起来格外的狰狞，就如那夜叉似的。
    “你……滚……”半天的功夫她才吐出这么一句话来，但是眼泪却是不争气地滚落了下来。
    但是吕聿脸上的神色却是逐渐凝固，变得有几分冰冷，扶着吕冰雁的手也收了收回，站在她的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半晌后才冷冷地开口：“你如今还有理了是吗？”
    吕冰雁从未见过这样动怒的吕聿，一时间被吓得浑身一颤，那双眼缝里流露出几分惊愕，还有几分委屈。
    可吕聿似乎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那样，他冷冷地看着吕冰雁，声音沉沉地说：“你如今还能活着，只是被废了一双腿，你该知足了！若非公主与王爷留情，今日我来便给你收尸的！你熟读律例，别与我说你不知这后果的严重性，你以后今日，全然都是你自己自食恶果！”
    他的这一番呵斥很痛心，也有几分恨铁不成钢，更多的却是内心的自责，当初如果不是他去求公主，也许今日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发生了。
    “自然，我也是有错的。当初我就不该帮着你去求公主，若是公主不收你为徒，你心里也没有那样的念头，我若是能早一点看清楚现实，又何至于会让你走到如今这一步？但你却仍旧不知悔改，还想要一味地怪罪于人吗？！”
    吕聿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看着眼前这个他从小一直疼到大的小妹，有那么几瞬间，他自个儿都是有些糊涂的，他如此纵容当真就是对小妹最好吗？
    “从小到大，父母亲是最疼爱你的，我与两个兄长更是害怕你吃苦，吕家那样的狼窝里，我们一家如履薄冰，但是唯独对你却是最宽容的，每次你做错了什么事情，哪一次不是父母亲和兄长们给你顶下来的？你又何曾吃过半点的苦头？”
    许是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吕聿似乎被吕冰雁方才那一巴掌给扇醒了，他沉着声音质问。他将曾经在吕府时吕冰雁做的那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地给细数出来，如同倒豆子那般，每问一件，吕冰雁身上的气势就萎靡几分，到最后便是泣不成声了。
    “我说这些并非是想要你做什么，而是你如今也长大了，也该晓得哪些事情可做，哪些事情不可为。这次的事情是你错在先，你可想过？万一你们遇到山崩，你死在那山里，我们只怕连你的尸首都未必能够找到。若是皇上要求奏表这边的情况，洛王向来淡漠，但你伤了他的夫人，若是他将此事上报，你可想过你是否能活命？我们全家是否能活命？！”吕聿声音极冷地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