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有此意》第755章 此问是何意

    司瑾陵此时已经从密室中出来了，他府中布置下的暗卫几乎是死伤得差不多了，冥洛更是为保护他而挨了一箭，尽管没有性命之危，但这伤是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了。
    “这是伤药，此短箭的威力似乎不小，你是习武之人，可莫要留下病根了。”
    艺容拎着食盒走了过去，见冥洛肩膀上干涸的血迹时，脚步顿了顿，从袖子中摸出了一瓶药递给了他，细语叮嘱了一番。
    冥洛眼底深处神色亮了亮，大小姐依旧如从前那样善良，随后他接过药瓶，态度恭谦地行了一礼：“属下谢公主赐药。”
    “无妨。”艺容轻轻颔首，有承恩公在此，有些东西即便她不习惯也要学着去适应。
    “司王爷，你昨夜受惊了，这是刚熬好的粥，你先吃一点垫垫肚子。”
    艺容来到司瑾陵跟前，只见司瑾陵坐在廊檐下，一头花白的发有些凌乱，面色十分阴沉，周身萦绕着一层戾气。
    很显然这一次司王府遇袭，死伤有些惨重，方才巡防营那边统计了一下，足足有三十条鲜活的性命就这么没了。
    听见艺容的话音，司瑾陵微微抬眼，见到是艺容时便收敛了身上的气息，声音有几分沙哑：“公……公主怎么过来了？”
    “府中遇袭之事昨夜巡防营的大统领就差人递来了消息，这些人大抵是与予之在江南道遇伏的人是一伙儿的，此前师母之事还未来得及谢王爷……这是热粥，先趁热喝了吧。”
    艺容回答得有些官方，本是想要再说什么的，见司瑾陵面上露出来的沧桑之色，她却是有几分不忍心，心底莫名其妙地感到几分心酸。
    这么一位老人，一生戎马，到了晚年却是妻离子散，如今还身处这样的险境中，实在是叫人心疼。
    “好好……”闻此，司瑾陵一双老目竟是有些泛红，随后连忙点头，此时的他半点都不像是那个在战场上威风凛凛，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只是一个普通的暮年老人。
    艺容随后将热粥给端了出来，以及昨夜她就让人炖好的鸡汤一并端了出来。
    “那您先吃着，我去予之那边看看。”艺容看着司瑾陵，心底总有一股怪异的情绪在缠绕，她很想与这位老人多说说话，但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此前她来司王府的第一次时，她对这个老人很感到很熟悉，透着亲切，这种感觉很怪异，大抵是因为师父师母与司王府有些渊源，她才会有这种感觉吧？
    “去吧，小心些。”司瑾陵亦是担心艺容再多留在自己身边一会，他会压制不住对女儿的思念之情，届时让那些人盯上晴儿，那就不妙了。
    艺容颔首，随后走到了洛渊跟前，只见洛渊手上拿着一根短箭，这短箭的做工十分精巧，且锋利无比，即便这才约莫有三寸左右的短箭，亦是叫人不敢小觑。
    “可有看出什么？”艺容询问。
    洛渊眼底神色深了深，而后沉声回她：“材质与做工与巨弩的长矛箭是一致的，应是出自同一批人之手。”
    闻言，艺容面色微变。
    这里可是皇城，有巡防营、羽林卫等士兵守着，敌人却敢这般明目张胆地偷袭，实在是猖獗得很。
    “洛王最近可有调查到什么线索？”
    承恩公杜振维走了过来，他气息沉稳，步伐轻健，可见武功是极高的，他目光从夫妻二人身上掠过，询问了洛渊一句。
    洛渊将短箭递给柒夜收起来，他抬眼看了一眼承恩公，即便是被废除了丞相之位，到手的巡防营兵权亦是交了出去，执掌中书省的权利亦是被收走，他如今是无一个官职在身。
    但即便如此，却是丝毫影响不到他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他面上神色依旧淡漠，与从前一般无二，叫人不敢轻视。
    “暂未，如若本王调查到，自是会第一时间告知承恩公。”他这样回应，关于霍阳的事情，他尚未得到的准确的信息，倘若就这般莽撞地告知承恩公，会扰乱承恩公的调查方向。
    杜振维听罢，长长地叹息了一口气，目光幽深地看着被短箭射得坑坑洼洼的红漆大圆柱，开口询问：“王爷可有怀疑之人？”
    洛渊眼底掠过一抹神色，承恩公这般询问是什么意思？是试探亦或只是询问？
    艺容在一侧自热也是听见了此话的，一时间她亦有些不大明白承恩公此问是何意。
    “承恩公直言便是。”洛渊看着他来了这么一句，毕竟调查清楚此事于他们二人而言迫在眉睫。
    他是有些眉目，但江南道那边他想要的消息还未回来，所以此话他是说不得的，但承恩公却是不一样。
    承恩公府是太后的母族，手中执掌的是皇家暗卫，这在西芜中并非是什么秘辛。而此番江南道伏杀之事，承恩公是奉旨调查，所以有些承恩公是可以说，有些人他是可以怀疑。
    但自己却是说不得，除非他有实质性的证据。
    承恩公见他又将球踢回来给自己，心头不由得轻叹一声，皇上终究是打压过甚，如此下去却是不妙的。
    “罢了，我也只是心中略有几分疑惑罢了，此前的调查一直没有线索，如今这线索却是送上门来了。”
    承恩公随后笑着说了一句，洛渊也没再追问，大抵承恩公应该是得了什么线索的，毕竟他执掌了皇家暗卫这么些年的时间。
    而这些皇家暗卫存在的目的只有一个：刺探各国情报。
    甚至于只要皇上下旨，承恩公都可以将国朝的朝臣给查个底朝天。
    艺容心中浮起一片阴霾，对方此举显然是在故意针对的，之前是予之，如今是司王爷，下一个会是谁？
    还有这种利器，她在西芜是从未见过的，包括那巨弩，杀伤力如此之强，还如此突兀地出现在国朝中，这些东西西芜兵部却是没有，实在不能不叫人重视。
    而今司王爷府中的这些短箭暗器，虽然是精巧，但杀伤力同样不容小觑。如今予之与承恩公都在调查此事，却是收效甚微，对方究竟是何人？想要谋划什么？仅仅只是为了要取予之与司王爷的性命么？
    这些种种问题萦绕在她的脑海中，就跟谜团似的令人头疼。此事倘若不调查清楚，他们如若去了天脊山，只怕会遇到更危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