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己的游戏角色追到下一个游戏这件事宁千川唐怜云》第4章 另一面

    带一个古代人(？)出门，是一件很为难的事情，因为你保不准她会不会对着路上行驶的车辆，路边立着的路灯，发光的商场标牌这些东西大惊小怪。
    宁千川尽量给唐怜云做好心理准备:“因为你失忆的缘故，所以可能看到很多理所应当的东西都会感到很稀奇，但是不要过于惊讶，否则很丢人的哦。”
    唐怜云抽搭着点了点头。
    然而现在应该担心的另一个问题，如果单纯是带一个小萝莉去逛街的话，那么基本是个男生都会欣然接受，可如果这个萝莉是一个杀人成性，连失忆之后第一个想起来的事情都是杀人的杀手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看着从卧室把那把名为【断金龙脊】的千机匣抱出来的唐怜云，宁千川感觉到一阵头疼……
    我当年为什么不安心当一个风景党！
    “千机匣”这个缺德玩意的功能有很多，比如抱在手上可以变成重弩，插在地上能变成自动机弩，扔在人群里能当毒气弹，放在水里能射鱼雷，还特么带着个能让人短距离滑行的机翼，更不用说里面暗藏着大大小小上百件小暗器……
    发明这种东西的唐门前辈……你交代一下发明瑞士军刀的那个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怜，怜云啊，把那个放在家里吧，不可以背着这个在大街上走来走去的……”
    “……喔……好……”
    听到宁千川的劝阻，唐怜云乖乖的把千机匣放回了卧室，但是似乎有些不愉快。小脸蛋更加的沮丧起来。
    可以理解，毕竟在游戏时代，被敌人缴械之后可是连砸鼠标的心都有的。
    “没事没事，现在是和平年代，街上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凶险的……”
    不，凶险还是有的……比如你……
    但是想再多没什么卵用，门还是要出的。
    这次的行程安排如下:
    1.带怜云去吃饭
    2.给怜云买几件普通的衣服
    3.购买虚拟端
    4.购买储备粮食
    “怜云，你喜欢吃什么菜？”在出门之前，宁千川用手机调出来附近所有的餐馆，放在怜云面前。
    小萝莉看到“手机”这一个新奇事物之后，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做出太多激烈的反应，在宁千川的简单教导之下，很快的掌握了使用方法。
    “喔……我要……这个！”
    突然间，小萝莉脸上拨云见日，变得开心起来。
    小孩子的心情转变……还真是快啊……
    唐怜云指着地图上的一家饭店。
    “泰……聚……祥……没听说过，新开的么？”宁千川接过手机，点开这家店面的详细信息。
    这是一家主打麻辣为主的饭店，点开介绍页面的一瞬间，手机界面顿时被“辣”字站满，这家饭店似乎拼了命的想要宣传自己的菜是有多么的辣，多么的不欢迎痔疮患者，招牌菜不是川菜就是湘菜。
    “你……确定”
    宁千川眼皮跳了跳，他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这个对辣几乎没有适应性的人把午饭选择权交给这个蜀中唐门出产的小(si)萝(chuan)莉(ren)——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虽然要非说四川人都爱吃辣，就类似于说动漫宅都会画画一样属于很明显的固有偏见，但是……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辣字，肚子就更饿了……”有些害羞的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但是小萝莉的眼睛依旧死死的盯着手机屏幕。
    这个小鬼的确是个嗜辣的地道四川人(？)啊！
    你这点出息啊！当年你可是一代厨神啊！为什么还是没有改掉爱吃辣的习惯啊！
    不对，游戏设定里也根本没有说你的饮食偏好才对啊！
    “就去那里吃吧，好不好嘛~”抱着宁千川的胳膊，小萝莉讨好的笑了起来。
    你不要仅仅因为想吃辣就舍弃杀手的尊严对我卖萌啊！
    “好……好吧……”
    大，大不了你吃我不吃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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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大街上的唐怜云的样子很宁千川想象的完全不同，除了一开始有些紧张之外，之后似乎完全适应了车来车往，而且通过观察周围行人的移动方式，迅速自行领悟了“红绿灯”和“斑马线”存在的意义，这不得不让人感叹一个杀手的自我修养。
    看着开心的哼着耳熟的音乐走在街上的唐怜云，宁千川有些打退堂鼓。
    “你就……没有什么别的想吃的么？”
    宁千川讪笑着问唐怜云，路边有各种各样的小摊，各种诱人的响起交织在一起，试图把宁千川从前往川菜的不归路上拉回来。
    只要唐怜云一开口，宁千川就有足够正当的理由先给自己的肚子垫一层铺垫。
    “吃饭之前吃别的东西是对大厨的不尊重！”怜云扭过头来，表情很严肃的说道。
    你是我老妈么！
    “而且……”
    小萝莉突然绕到宁千川的前面，抱着肩膀，皱着眉头用一副意味深长的眼光看着宁千川。
    “从刚才到现在……千川似乎对于辣很排斥的样子啊……莫非……千川……不……敢……吃……”
    小萝莉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轻轻的掩住嘴巴，但是嘴角勾起来的弧度暴露了她的伪装。
    “千川不敢吃辣~羞羞~”
    唐怜云鼓起脸蛋来，用手指在脸上比划着，做了个鬼脸，然后噗嗤的一下笑了出来。
    宁千川眼皮跳了跳，愣了一下，随后笑了出来
    可恶……明明是被这个小丫头嘲讽，可是……感觉好值是怎么回事！
    “鬼才怕吃辣咧！到时候被辣的哭鼻子的人没准是你呢！”
    宁千川故意装作恼羞成怒的样子，逗得小萝莉干脆松开了捂住嘴巴的手，尽情笑了出来。
    ……这才是……小孩子该有的样子啊……忘记了不快和不安，尽情的欢笑着，怜云此时的状态，才应该是一个小孩子应有的样子不是么……
    宁千川的心里产生了一丝的欣慰，但是马上发现自己以上的感慨莫名的像一个老头子而有些沮丧。
    好不容易有个萌妹子，竟然差点当女儿养，宁千川啊宁千川……你这个注孤生啊……
    “别挡路！”
    违和的，刺耳的男人声音响起，这嘶哑难听的公鸭嗓子伴随着粗鲁的肩撞袭向了宁千川。
    愉悦的气氛被粗暴的打破，宁千川和怜云都愣住了。
    “！？”
    下意识的——宁千川卸掉了这一肩撞的力道之后撞了回去，那个人被这一下子晃在了地上。
    “哎呦，你找死！”
    是混混么……
    虽然很微妙，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慨。
    大概放在几年前，自己也是这个样子吧……
    站在第三者的角度来看，这种所谓的年少轻狂还真是滑稽的要命。
    染着扎眼的黄毛，浑身让人难受的杀马特气息的小混混从地上轱辘起来，似乎感到很没面子，于是抓起宁千川的衣领子
    “你**的很狂啊！”
    小混混猝不及防的冲着宁千川的脸打了一拳，这一拳打的宁千川有些懵，不是他躲不开，也不是他一昧的沉浸在感慨里。
    好歹以前也是呢啥，这点干架的素养宁千川还是有的。
    然而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之恶劣，讲道理，就算是混混，各行有各行的规矩，没人会闲着没事在大街上溜达着撞人挑事儿好么？
    宁千川心中一股很久没有燃烧的无名火随着这个小混混的一拳开始有些躁动，尽力克制住自己运行暴力的欲望，宁千川皱着眉头说:“够了吧？”
    “嗤~原来是个怂货……”
    小混混松开了宁千川的衣领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宁千川，出言嘲讽了一句。
    “啧”
    宁千川皱着眉头，拳头握紧。这小混混伸出手掌来，想要按照混混的惯例拍拍宁千川的脸撂两句狠话。
    宁千川也很明白小混混的想做的事情……但是他现在反而不太理解的是这个混混的思考回路。
    这是个刚混没多久的？
    还是被人惯坏了的？
    就没人——管教管教他？
    宁千川以更快的速度伸出手来想要抓住混混的手，让他别蹬鼻子上脸，但是心中的躁怒却又被犹豫压住。
    自己现在已经不是那啥了，虽然并不是说闲下来的这几年身手退化的没办法一拳打碎这个没教养的家伙的鼻梁骨了，但是……
    犹豫，让宁千川的出手慢了很多，这正因此，宁千川想要捉住混混的腕子的那只手什么也没有捉住。
    入耳只听得到“嘎啦”一声……
    这是……骨头错位的声音。
    小混混原本举起来的手弯曲成了诡异的角度，被一只白净的纤细小手握在手里。
    像是揉搓着什么一样的小手。
    小混混难以忍受剧痛的刚想喊出声音，却感觉喉咙一阵难受——衣领子被人拽住，可怕的蛮力将他硬生生的拽到地上。
    喉管被钳子一样的东西死死卡住，说不出话来。
    脸被强迫的扳向了卡住自己脖子的人的脸的方向，脖子上的压力也逐渐加大。
    小混混能看见的东西，只有一双眸子——澄澈通透，纤尘不染，释放着最纯粹的杀意的眸子。因为窒息脑部缺氧的原因，小混混的视界开始发暗，但是那双眸子却始终在黑暗的最深处存在着，在那漆黑之中，能看到暗红的血泊在涌动，能听到惨死者的哀嚎在身边作响，透骨的寒冷，刺激着这个小混混作为生物的每一跟神经，从上万的亲手缔造出来的杀戮业障所提炼出来的杀意，根本就不是这个普通的小混混所能经受得起的。
    那种眼神，像是在看着什么杀掉也无所谓的东西——绝对不是看着人的眼神。
    “怜云的肚子很饿……所以，别挡路。”
    并没有让小混混回答的打算——当然，更没有放过小混混的打算。
    “怜云！”
    “！”
    如果时间再稍微延长一点点，那么下一次的“咔嚓”一声折断的东西，可能就是小混混的脖子了。
    宁千川并不清楚这个“唐怜云”是否真的拥有如同游戏里的数据所表达出来的夸张力道，但是宁千川确信这个娇小的小女孩有足够的力量杀死这个混混——也有足够的冷血。
    因此，宁千川握住了唐怜云抓住小混混的脖子……准确来说捏着小混混的喉管的那只手。
    “你不是答应过我的吗！”
    唐怜云回过神来，那可怕的连没有被针对都宁千川都感到震惊的杀意缓缓消散，松开了抓着小混混的脖子的手，对方如同一坨烂泥一样的倒在地上，裤裆间一潭水渍扩散开。
    “……我…………我……不……我……”
    小怜云惊慌的瞪大了双眼，看看地上躺着的小混混，看了看满脸严肃的宁千川，不安和恐惧袭上了脑海，显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刚才会这么做。
    “对不……我不是……不……不是……”
    泪水再次打转，怜云结结巴巴的想要解释这一切，对于无家可归的恐惧，让她慌张的不行。
    “先离开再说吧！”宁千川看到身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暗骂了一声，拉着唐怜云离开了是非之地。
    刚才……那是……怜云作为杀手的……真，真面目……么？
    回想起那股杀意，那寒冷刺骨，让人能看到修罗炼狱的负面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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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餐桌上，两个人相对无语。
    怜云的表情是十分的复杂，惶恐，不安，还有绝望，原本红润的脸蛋上蒙着一层死灰，嘴巴一张一合的呼吸着，连似乎是她最喜欢的饭菜都没有去搭理一眼。
    “怜云……”看到怜云这个样子，宁千川的内心也感觉如同被攥紧了一样难受。
    “……”
    “不是你的错……”
    “不是……”
    唐怜云缓缓开口
    “我不是……唐怜云……”
    唐怜云看向了坐在对面的宁千川，脸蛋僵硬苍白，绝望而无神的眼睛被泪水浸润，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哭了出来。
    “我不是千川认识的唐怜云……”
    “不……你……”
    “我是个坏孩子……我不知道我是谁……”
    “怜云你……”
    “我不是怜云……我……知道……我会做坏事……”
    “……”
    “千川……你……讨厌这样的我吧……”
    “不……”
    “你骗我的……我知道，你讨厌我……”
    “没有……”
    “你骗不了我的……今天……我说出杀人来的时候……千川……你……是发自内心的厌恶”
    “……”
    “杀人是错误的……这是千川告诉我的……可是……可是……”
    “我不知道该怎么样啊……温柔体贴……阳光开朗……我试着做了啊……我，我真的尽力了啊……”
    “可我还是这个样子……本能的……遵循着错误的冲动……”
    唐怜云说着的“错误”，也许正是身为杀手的她本来习以为常的东西吧。
    宁千川面露苦涩。
    他没考虑到的东西太多了。
    唐怜云突然双手抱着脑袋，半个身子趴在桌子上，歇斯底里的哭了起来。
    “我到底是谁啊……我这个坏孩子到底是谁啊……”
    “如果连千川都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啊……”
    “我是杀人的坏孩子……只会做坏事的坏孩子……”
    “谁还会养我啊……这种人……”
    “以前的我，究竟是为什么要活到现在啊……”
    唐怜云的断断续续话语，唐怜云的哭泣模样，正在化作刀剑，一下一下的环割着宁千川的心脏。
    怜云会变成这个样子，也许全部都是自己的错。
    如果说把她培养成杀人鬼是因为自己以前没有想到游戏角色还会变成现实人物，不能说是自己的错的话……
    那么，让怜云对自的存在产生质疑，进行极度的自我否定的——正是自己为了方便而撒下的，自以为高明的谎言……
    啊——还真是差劲……
    “怜云……”
    宁千川想要安抚两句，可两人的对话却被很突兀的打断了。
    “啊，找到了找到了，真是巧啊，原来你在这里。”
    还没来得及回头看是誰，宁千川的头部忽然感受到了一阵疼痛。
    “砰！”
    剧痛！从脑袋上传来的，剧痛，还有……热流，血……
    这味道……是啤酒瓶子么。
    回头看去，一个成年男人面露微笑正把手中只剩下半截的啤酒瓶子扔在了地上，瓶子“啪嚓”碎成几瓣。
    “你？！”
    出了这个男人，身后那接近二十几个家伙应该也是同行者，一样的流里流气的装束。
    “不给我兄弟一个交代，说不过去吧？”
    打人的痞气男子笑的很恶心。
    四周吃饭的客人骚动起来，服务员也变得惊慌失措，这家饭店虽然规模不小，但是因为刚刚开店没几天，安保系统还不够完善，只有两个充门面的保安根本无法抵挡得住——这个混混，和他身后站着的二十多号人。
    在其他人的有意驱逐下，大部分客人和服务员被赶出二楼。
    宁千川眯起眼睛。
    新店……
    混混……
    倒霉……
    明白过来了……
    他今天……
    算是撞在了枪口上。
    这大概是……新开张的饭店的惯例……会有混混来闹事……以此评估这家饭店的背景和势力……
    没别的，这事儿自己年少轻狂的时候也跟着去凑过热闹，闹事者的行为方式，精神状态，自己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估计今天，自己碰到的那个小混混也是来闹事的人之一，而自己，则因为那件事，成为了闹事的借口。
    真特么……风水轮流转……
    “可恶……谁要当祭品啊……”
    顺手抄起了桌子上的碟子，斜着拍向了混混的脑袋，可宁千川却被另一个人用棒球棒朝着后脑勺轮了一棒子。
    “呜呃！啊……”
    混账……这种程度攻击……闹出人命来可不好笑啊……怎么会有这种愣头青，也太不懂规矩了吧……
    意识一片模糊，宁千川强迫着自己把脑袋转向那个眼神越来越漆黑，神智似乎濒临崩坏边缘的那个蓝色身影。
    宁千川拼劲力气，呐出了最后一句一句:“怜云……不要……杀人”
    “让我们不要杀你？哈，你说什么呐？脑子发昏了？”小混混以为这是宁千川对他说的求饶的话，笑的更加的暴虐起来。
    白痴……
    我这可是……在救你们……
    “碰！”迷迷糊糊的宁千川，被人抓住了后脑勺，按在了桌子上，最后一眼，看向了满脸泪痕，僵住不动的唐怜云，“你不是坏孩子…………是我的唐怜云……”
    随后，宁千川因为又一次的重击而失去了意识。
    “**！不禁打，这**的刚多久！”把半伏在桌面上的宁千川踹在地上，又朝着肚子补了一脚。
    “嗬，那小子貌似还带着个小妹妹啊？”另一个混混猥琐的笑着，把眼光移向了唐怜云——的空座。
    “妈的！人呢？跑了？！”
    “跑了就跑了吧，一小姑娘你还想咋的。”
    “妈的，吓唬吓唬过过瘾还不行……”
    小混混骂骂咧咧的挠了挠头。
    “我……明白了……”
    就在这名混混的身后，响起来了非常奇怪的，少女的声音。
    紧接着，刚才说话的混混只觉得视线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看到了一双倒过来的眼睛——倒不如说是他的脑袋被直接拽过了一百八十度。脖子发出了嘎巴嘎巴的响声。表情仿佛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唐怜云直视着混混的眼睛，说话一字一顿，仿佛是告诉他，也仿佛是在只是自我确认。
    “……我不会让你死的。我……怜云……答应过了……不杀人……”
    混混的太阳穴被死死的按住，
    那双眼睛的主人如此宣誓。
    “我不会让你们身体残缺”
    “我不会让你们完整的存在”
    “我不会让你们想要活着”
    “我也不会让你们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