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顶轿子横在路中,恰拦了秦玄月的去路,轿子的布帘被掀开,秦苏莹从轿内走了出来。
“哟,还真是巧啊,竟在此处遇见你,怎么不好好在府中待着,避一避眼下的风头浪尖呢?嗯?!”秦苏莹笑意满满,看着亦是阴谋满满,每吐出一个字,都像往秦玄月身上扎了一根淬了毒的银针,令秦玄月浑身难受。
“我秦玄月如何,与你秦苏莹何干?”秦玄月冷冷地看着秦苏莹。
“瞧你这话说的,我们皆是出自于护国公府,怎会毫无干系?苏莹之言,不过是有意劝一劝你,浪打落水狗,既然挨了打,就该学着聪明些,浪再来时,夹着尾巴拼命逃掉便是。”
秦玄月死死地盯着秦苏莹,恨得咬牙切齿,她断定秦苏莹定是从中作梗,现在如此做派,不过是幸灾乐祸罢了。
“你何必瞪我,我这可是关心你啊,你怎的不领我的情呢?”秦苏莹不由笑出声来。
慕唯笙走了过来,一把将秦玄月拉到身后,置气归置气,秦玄月还容不得旁人欺负。饶是如此,秦玄月还是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别过脸去,不想看见慕唯笙的样子。
“秦苏莹,你也自知你出于护国公府,秦玄月而今是本皇子的正妃,便是护国公在,见了本皇子也得行君臣之礼,怎的你见了皇妃,却是连最基本的礼数也忘了?”慕唯笙振振有词。
秦苏莹脸上的笑立时僵了下去。
见秦苏莹迟迟未动,慕唯笙近乎呵斥地道,“怎么,还要让本皇子亲自教你该有的礼数吗?你见了皇妃当如何?”
秦苏莹脸色愈发难看下去,依礼,若行大礼,她是要向秦玄月先行过跪拜之礼,尔后再尊称她一声“皇妃”的。
这人来人往的街道之上,不明这几人身份的看客渐渐围拢过来,聚集在此处的人越来越多,秦苏莹脸上就越难看。
难不成,还要当着这些贱民的面给她秦玄月跪下不成?!秦苏莹气得手发颤。
“秦苏莹,你还不跪下?!”慕唯笙再度出声呵斥道,“你失礼在先,更言语冲撞皇妃在后,应当跪下认错,再自己掌嘴二十,最后你还应当要跪谢皇妃恕你无罪,不再追究你的过失,如此,此事亦了。”
秦玄月终于肯转过身来,她没有想到慕唯笙也有如此咄咄逼人的时候,尤其是对着一个女人。这点,倒是颇有意思,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秦苏莹脸上会是个什么神情。
秦苏莹极力隐忍不发的模样,秦玄月看了很是解气,她不发一言,就只打算静静看着,看慕唯笙让秦苏莹难堪。
“你还在等什么?要本皇子吩咐下属将你按着跪下去,然后再掌你的嘴,是么?”慕唯笙发问道。
吕梦阑站在一旁,抬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先前慕唯笙一时情急,一把抓了过来,吕梦阑还怯怯以为,殿下这是将自己当做了皇子慕聆风,瞧着要索命似的,现在才稍稍缓了过来。
秦苏莹自己找不痛快,也怨不得慕唯笙抓着她不放,她何时作妖不成,偏偏在这个时候。吕梦阑不住在心里叹息,秦苏莹你就自认倒霉吧。
慕聆风出宫后,恰从此经过,瞧着人群扎堆,很是热闹的样子,便问了,“前面发生了何事如此热闹?”
“皇子稍等片刻,属下前去打探便知。”
过了一会,打探消息的下属走回来一一禀告过后,慕聆风下了马车。随从上前开路,行人纷纷避让开来,慕聆风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秦苏莹身前。
“皇兄皇嫂在此,臣弟先行拜过。”慕聆风行了一礼,方才道,“臣弟寻了秦苏莹许久,不想在此处遇到,也免了一番功夫,若是皇兄皇嫂不介意的话,臣弟近来事务繁忙,不好耽搁,便先带她走了,臣弟先行一步了。”
“皇弟慢走。”
秦玄月知道,若真的再纠缠下去,慕聆风肯定会让慕唯笙难堪,遂便拉着慕唯笙走了。
快到府时,秦玄月又将慕唯笙的手放开,兀自一人快步走了进去,她没有原谅慕唯笙,是因为他的话说得太重,伤透了她的心。
“皇妃,您回来了,薛夫人方才到来府上,此刻正在里面等您呢。”下人说道。
“好,我知道了,下去吧。”
秦玄月往里走去,看到薛夫人时,心里各种酸楚便涌了上来,眼睛已经红了一圈。
薛夫人欲行礼,秦玄月拦下,拉过她的手便往榻上一坐。
“薛夫人,身子可大好些了?你还病着,该我前去看你才是。”秦玄月道。
薛夫人轻轻拍了拍秦玄月握住自己的手,“我来看你,与你来看我,又有何不同,该见时自然也就见了,何必计较这些呢。”
“嗯。”秦玄月点头,随后同薛夫人说了许多话,也道了许多心酸之事。
慕唯笙没有上前打扰,站在门外听了许久,秦玄月素来强势,丝毫不会向谁示弱,此番在薛夫人面前娓娓道尽酸楚,露出脆弱的一面,这让慕唯笙很是自责。
慕唯笙很清楚,秦玄月之所以会如此,是因自己真的伤她太深。
薛夫人离开时,慕唯笙前来相送,秦玄月不理会他,折身走了。
薛夫人叹息一声,“皇子,恕我冒失之言,你该好好待皇妃才是,她对你一片真心,从未曾变。”
慕唯笙点头回应,“是,薛夫人的话,我记下了。”
薛夫人始终放心不下,又切切叮嘱了一番,慕唯笙皆一一应承下来,随后,薛夫人才上了马车,离开王府。
慕唯笙对秦玄月心怀有愧,终日不离其左右,可谓是好话说尽,只为能弥补自己的过错。
翌日,慕唯笙上朝去了。
借此机会,慕聆风再度不请自来,背着慕唯笙入了王府。
秦玄月正细细端详着窗前的湘妃竹,翠竹在风下婆娑起舞,微微摇曳着,秦玄月看竹上的斑斑泪痕,一时看得入迷。
慕聆风避过府中的人找到秦玄月,行踪很是诡秘的样子。是以,当慕聆风出现时,秦玄月被吓了一跳。
“慕聆风,此刻你不是正该在朝中吗?你来此作甚?”秦玄月皱眉问道。
“父皇派了我别的差事,近来不必上朝。”慕聆风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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