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齐雨跟风轻陌撒娇,君子璧不禁在一旁发出一声叹息:“好难得的示弱啊!若是换了我,我也要心软了。”
齐雨回头朝君子璧调皮地挤了挤眼睛:“谢谢!”
然后回头来继续拉风轻陌,风轻陌态度终究还是软了下来,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会听我的话。”
“我会,我会!”齐雨积极表态。
毕竟,要想在嵇城活动,她离不开风轻陌的支持和帮助啊!
她一不会飞二不能扛枪提剑,说得难听些,没有风轻陌,她在嵇城就是寸步难行。
嗯,当然,她也离不开碧苏的支持和帮助。
风轻陌看了她一眼,“好了,上马吧!”
齐雨欢快地把他往后面推了推:“让让,我要坐前面。”
风轻陌嘴角抽了抽,他并不是叫她上他的马好吗?但齐雨却借着他的力,吃力地往上翻了上来,钻进他的怀里,转过头还对他送了一个甜蜜的笑脸:“走吧!回嵇城!”
“要回嵇城哪有这么快,”风轻陌沉下脸,“晚上再说。”
楚逸暄一心想让齐雨远离嵇城,不要再重涉这个是非之地,所以齐雨想要重回嵇城,就得小心谨慎,避开楚逸暄的耳目。
——离开嵇城时风轻陌还发现了,嵇城每个城门口都有齐王府的侍卫徘徊,想必就是楚逸暄安排下的人手,为的是防止齐雨再回嵇城。
楚逸暄一心想让他保护好齐雨,不要再涉足皇室纷争,可他,却纵容齐雨这任性的孩子重回嵇城,他风轻陌,算是辜负了楚逸暄的一番心意了。
齐王府里,楚逸暄一回来便躺下来。
一阵极力控制却最终控制不住的咳嗽声不断传出房间,听得鹿鸣心惊肉跳,好不难受。
“王爷,属下还是去请一下太医吧?”来到楚逸暄床边,鹿鸣俯下身,轻声问。
楚逸暄却摆了摆手,强忍住咳嗽,说道:“不用。”
望着那张咳出了一片红晕的苍白俊脸,鹿鸣心酸地道:“狱中这些日子,王爷受苦了!”
“我没事。”楚逸暄爬起来靠在床头,鹿鸣忙端来热水喂他服下,咳嗽的情形这才慢慢地好了些。
“属下去跟郎中要些止咳的药,王爷先歇歇。”
楚逸暄却摇了摇头,无力地垂下眼皮:“我没事,不必去。”
这……鹿鸣转头望望赶到门外的林伯,只得默默地去扶楚逸暄,“要不,王爷先躺一会儿吧。”
楚逸暄重新躺下去,又闭上了双眼。这一次,安静了些许,咳得不那么厉害了,人便渐渐地似乎睡着了。
鹿鸣在房中待了许久,这才悄悄地退出来,反手掩上门,来拉林伯,悄声问:“林伯,王爷这次在狱中身体受到重创,怕是受了重刑,受到了内伤,先前还能有些效果的那些药吃了全都没效了,怎么办?”
林伯伤感地道:“大理监向来刑罚严苛,王爷又不能让人看出破绽,因此受刑时定然不敢运气抵抗。”
“怎么办?我说去请太医,王爷又不许。要不,我去找个郎中,给王爷配些调理内伤的药?”
“你不能去,你还得保护王爷。”林伯道,“我去吧!”
“那你要小心啊!带两个侍卫。”
“我知道。”林伯点点头。
林伯去了,鹿鸣默默地回到房间中,搬了张凳子坐在床前,默默地望着床上双目紧闭的楚逸暄,心中不由倍觉悲戚。
皇帝陛下还真是不把这个儿子当儿子啊,明知道他身体不好,还任由大理监将他投入牢中重刑审问,难道就不怕会永远失去这个儿子吗?
王爷也真是的,自己已经是这样的状况,而且现在的处境还很微妙,搞不好还会惹祸上身,王妃有心帮他排忧解难,为什么他却非要把王妃逼走呢?
早晨齐雨含泪夺门而出的模样,鹿鸣也是看到了的,可他没法上前安慰,只能默默地看着,真是心如刀绞,无限戚然。
在这世上,怕是没有人比王妃待王爷更好了吧?为了救王爷,王妃宁可把听候阴险狡猾的太子师处置;人家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可王妃却凭着自己的智慧生生地扭转了局面,救出了王爷,这样的王妃,王爷真不该赶她走啊!
当然,如果是出于为王妃安全考虑的话,鹿鸣觉得,王爷的做法也情有可原。
但愿他们这对有情人能排除万难、重新走到一起啊。
天色已经晚了。
齐王府里,服过药的楚逸暄睡得深沉。
皇宫里,许昌应召来到御书房,来见楚辄。
痛失爱子,楚辄的状态比楚逸暄还差。原本还算乌黑的头发,竟然一夜之间增添了无数银丝。落泪过度的双眼红肿如桃,有气无力地歪倒在龙榻上。
许昌行过礼,伤感地道:“陛下,太子殿下虽已不在了,但整个东洛的江山都依仗着陛下统管,因此,陛下还要保重龙体才好呀!”
望着熟悉的面孔,楚辄再度红了眼眶,凄然道:“许兄,失去了昭儿,我实在是想不开啊!”
这一声久违的“许兄”,以久那个久违的“我”字,令许昌脸上微微抽搐。“陛下,太子殿下在天之灵,定也不愿看到陛下如此颓丧消沉啊。”
楚辄举袖拭泪,长叹了一声,缓缓地坐起身来:“你陪护昭儿这么些年,见你如见昭儿面,此时也就是见到你,心里才能感觉到些许安慰。”
许昌含泪道:“陛下如此哀痛,臣看在眼里,痛在心中。”
楚辄闭目不语,许久,这才睁开眼来,稍稍平静了一下心情,说道:“昭儿已经不在,东宫之位空出越久,只怕会引发越多的乱子。今天请许兄来,是想请许兄给我出个主意,这下一任太子,我该立谁为好?”
“这……”许昌有些为难地道,“立谁为皇储,这是东洛的头等大事,也是陛下的家事,臣……不敢妄言。”
“哎!”楚辄摆了摆手,“你身为太子师,辅佐昭儿二十余年,劳苦功高,也是德高望重。你的意见,是最重要的意见。”
“那么陛下,有意要让哪位皇子来担这份重任呢?”许昌轻声反问。
楚辄叹了口气,“昭儿已不在,二郎又不争气,犯下这等逆天大错,也决计不可立为皇储了。剩下的,也就只有三郎和四郎两个皇子了。”
许昌委婉地提醒道:“陛下怎么会只有两个皇子呢?”
楚辄一愣,“对,是还有谒王晗儿……”
“若是没有谒王殿下,那岂不是应该由齐王殿下来接任太子之位么?”
“三郎?”楚辄皱了皱眉头,没有表态。
“不过,既然有谒王殿下,那按年龄排位,太子殿下之后,应是谒王殿下才是。”
“对,晗儿只比昭儿小三个月。”楚辄点头。
私生儿只比嫡长子小三个月!楚逸昭才出生时,楚辄便与程婉生下了这个孩子啊!许昌心中有如万根针扎过,但却还点点头,不动声色地道,“若是按年龄排位,那陛下恐怕应该先给谒王殿下机会了?”
“可他,都不肯接受谒王这个封号,更不可能回宫来接受我的考验。”楚辄有些沮丧。
许昌道:“陛下不必气馁,或许是失散太久,谒王殿下心中才有隔阂。但此次信王殿下犯错,太子殿下归天,这都让陛下伤神伤心深受打击,若是谒王殿下看在眼里,想必也会心疼的。臣愿意领旨,去劝说谒王殿下回宫受任。”
楚辄惊喜地问:“当真?”
许昌道:“臣愿尽力一试。”
“好!”楚辄高兴地道,“许兄,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我那晗儿被丢在民间许久,他的名字叫风轻陌,城外南郊桃花村,有个抚养他长大的义父,找到桃花村,想必也能找到他了!”
谒王名叫风轻陌?
许昌心里微微一震,这不是暗中帮助女儿柔止行事的那个朋友吗?他们竟然就在一起,难道,他们已经兄妹相认了?
“是,臣定尽力找回谒王殿下。”许昌躬身揖礼。
出皇宫出来,朝齐王府的方向看了一眼,许昌的目光如寒刀般锐利、可怕。
楚逸暄,给你铺上阳关道,你却非要去走独木桥,那就坐着等死吧!别以为救走了柔止就能釜底抽薪,太子师许府的锅底,你是抽不干的!
此时,嵇城城外,风轻陌将齐雨背在背上,轻声道:“小心了,抱紧我。”
“嗯嗯!”齐雨紧搂着风轻陌的脖子,呃……
风轻陌道,“你想勒死你哥哥么?”
齐雨偷笑,“好了,我放松一些。”
一旁的君子璧与碧苏已经准备好,他们蹲在暗处,计算着飞向城墙垛口的距离。
从护城河上踏水而过,三人如猿猴般轻盈灵巧地往上爬,齐雨趴在风轻陌的身上,听着耳边嗖嗖的风声,觉得紧张又刺激。
蓦然,三人分成了三个方向,君子璧的身影从守墙卫兵头上一闪而过,惊得那一片卫兵全都聚了过来,持枪相向,厉声问:“什么人?”
很好!
君子璧把人引开了。
风轻陌朝碧苏使了个眼色,两人迅速从卫兵腾出的空位一跃而入。
非战时期,城墙上的守卫并不算严密,风轻陌和碧苏顺利地进了城,君子璧已经在墙下等候。
“君大哥,你这么快!”碧苏欢喜地低声问,“没被发现吧?”
“不会!”君子璧微笑道,“你君大哥什么人啊,怎么可能被他们发现。我撂了一只死鹰在城墙上,他们还以为刚才一闪而过的是这只死鹰。”
“厉害!我都没发现你什么时候抓了只鹰。”碧苏掩嘴偷笑。
风轻陌看看四周,说道:“别闲聊了,快去找地方落脚。”
“不回我家么?”君子璧问。
“不能回。”风轻陌说。楚逸暄一定留了人严密守着君子璧家,以防备齐雨去而复返,所以,他们得重新找个地方落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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