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连苼慕容雪成》第161章 越狱

    连苼将手伸出牢栅,握住明夜的手腕。
    她另一手两指并拢,将一股纯厚的真气徐徐的灌入他血脉之中。
    明夜本欲阻止,却只是动了动口,没有说什么。
    其他几人都静静的凝听连苼灌输真气时脉搏的跳动声,约莫过了半炷香的时辰,牢门外有了动静。连苼收手,此时再看明夜,他的气色已好转了许多。反观她的脸色,却显得苍白了不少,气息也微微紊乱,忙各自回到原处,她盘腿而坐,调息静气。
    鬼母婆婆以低声传耳的功力,声音只这八间囚室内的人可以听得见。
    “楚姑娘不愧是圣尊的传人,如此纯厚的内力,我们这里的所有人加在一起也不及你的一半。刚才你替明夜公子疗伤,动了不少真气,你重伤初愈,实在是不宜,可你面上却不见丝毫的惋惜,足见姑娘的阔达和侠义之心。”
    连苼稍稍睁开眼眸,略带着虚弱的喘息,但语调轻快的道:“说来惭愧。我这内力并非我自己修炼所得,要不是师傅将他百年内力传了一些给我,凭我这样的年纪,怎么能有如此深厚修为。其实呀,我就是捡了个大便宜。既然白白得来的东西,偶然分享给别人,也算是替师傅他老人家积德!”
    她话音刚刚说完,就猛的啐出口血来。
    “楚姑娘!”鬼母婆婆等人纷纷低喊出声来。
    她还笑着挥挥手,“没事没事,死不了人……”
    “吵什么!”狱卒察觉到动静,进来走动了一番。
    见众人又安静了,便又放松了管制。
    连苼擦擦嘴角的血,笑呵呵的道:“没什么,没什么,反正我血也满多的,放一点死不了人。”其实刚才她见明夜的情况并不乐观,若不尽力施以援手,恐怕他后面几天会因顶不住而真的被废去武功,最习武之人来说那是最残忍的事情。怪只怪上回受的刀伤太重,刚才这一运功,不仅牵动了伤口,也伤了气血,她不过是强忍着那痛楚,当作没事一般。起码得调息十二个时辰才能恢复过来。
    明夜静夜般的眸光,于昏暗中朝着连苼投来一眼。
    整整一个白天下来,连苼再也没开口,凝神静气调息。
    ……
    太保府。
    萧绝虽然躺卧在床,却时刻命人打听朝中的动静。
    那天被萧庞打的那几掌,要是一般的人恐怕早就没了命。
    温兰给他的药,他照常的喝,仿佛这具身子的情况和他是不相关的事情,不过是例行公事而已。
    亥时的更声敲响,他屋子外有人走进来回事。
    “天牢里有何异常动静?”萧绝咳嗽几声,问向来人。
    “太师的人看得很严,我们无法得知全部的情形。但有一件事,牢里的人送信过来,说是楚公子像是受了伤,气色不大好。据我们的人猜测,是楚公子替人疗伤,自己反而伤了气血筋脉。”
    萧绝的脑海里,浮上连苼隔壁囚室里的情况。
    “他们都是些江湖客,不是随随便便的犯人……”
    “二公子所说,莫非是指那几名和楚公子关在一起的囚犯?”
    “囚犯?那里头,没有一个是真正的囚犯……”
    “为何楚公子,会与这些人关在一起?”
    萧绝沉吟一声,道:“要么,是欧阳太师并不知情,不知道那几名犯人的真实情况。要么,那老匹夫心中清楚,是有意为之……”
    “如果是有意为之,不知这欧阳太师打的是什么主意?”
    萧绝凝着眉头,似乎也在斟酌这件事情。挥挥手,“先退下吧。”
    又过了会,南星端着刚熬好的第三道汤药走了进来:“公子,夫人说,该喝药了。”
    萧绝头也没抬,只顺手接了南星递给他的药碗,喝了一半,忽然抬头,睇着南星,“你有话要说?”南星踟蹰,“公子,奴才是有些话想说,可又怕……又怕……”萧绝收回目光,将剩下的药喝尽,碗咚地一声,冷冷丢回桌面:“说!”
    南星怂了回肩,被他的冷意吓了跳,这才吞吞吐吐的道:“下午的时候,夫人让奴才到大公子别苑里取一味药材。说是手头的用完了,大公子那兴许还有……”
    萧绝又抬头睇了眼南星,“说话拣重点的!”
    南星立马嘴利索了些,“是!奴才偶然听到大公子和人说话,好像是说,把什么消息透露给太师……是……是……奴才没听得清楚,好像听大公子提到了楚清河楚府三小姐的名字……”
    “楚清河?”萧绝咀嚼着南星话里的重点,“难道是她回到帝京了?”
    南星的表情,显然比刚才放松了许多,“二公子,您说大公子会不会又在背地里使什么阴谋?”
    “话埋在肚子里,别对外说。……下去吧。”萧绝冷道。
    南星沮丧的端起了盘子。
    当南星关上门的那一瞬,气流带动一扇半掩的轩窗陡然被风推开,夹着细雪的寒风呼地一声,迎面灌来,将那红纱灯罩里的火光,卷得忽明忽暗,飘忽不定。视线越过开启的窗扉,只见一簇梅花枝桠错落的延伸在茫茫夜色里。枝头上,有被风雪卷落的碎红,零零落落的凋敝了一地。那落红无情,似牵动他内心的某根细线,忽然一种莫名的不安袭上了心头……
    今夜的夜,仿佛黑得尤其黯然。
    今夜的风,似乎来得格外冷冽。
    今夜的雪,像是落得分外急促……
    他掏出随身佩戴的那一对同心玉锁,手指徐徐的抚过,苼儿……
    ……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在朝着囚牢走来。来人步伐沉定,铿锵有力,听得出是素质很高的牢卫。果不其然,昏惨惨的囚牢大门外,闯进来一批带刀侍卫。各个冷面如同雕塑,皆不是好惹的角色。
    这突如其来的闯入者,让八间囚室里的所有人都缓缓的睁开眼睛,投来注目。
    那些人径直的走到明夜的囚室跟前,有人霍地摊开一张明黄圣谕:“反贼明夜,定于今夜凌晨,于大内天牢就此处斩!”
    “不是说,他要等到开春之后押送到宫禁门外的菜市场处斩,怎么突然急着要杀人灭口了?”嫘山老道低低的说了一句。那些冷面牢卫将冰冷的目光扫来,“闭嘴!这里是大内天牢,朝廷想几时砍你们的人头,就是几时,哪里轮得到你们这群囚犯插嘴!你们这一个个的,都是犯了死罪的,等他走了,你们的死期,也不远了,都一个个的,把脖子给我擦亮了!”
    “呸!”有人冷笑的啐了一声。
    那牢头却也不怒,而是依旧冷冰冰,硬梆梆冷道:“你们死罪难逃,最好是祈求朝廷宽容一些,给你们留个全尸。”
    “好个仁慈的朝廷……”姓毕的男子讥讽道:“有这样的朝廷,何愁我齐燕不亡……”
    那领头的牢卫不再理会犯人的嘲讽,道:“拿饭来!”
    立刻有人走进来,端着一顿丰盛的‘夜宵’。
    “很快你就要上路了,黄泉下,做个饿死鬼可不是好事,这顿饭菜是特地替你准备的!犯人明夜,快吃了它。吃了,你也就该上路了!”
    明夜冷沉沉的笑音传了出来:“既然要被砍头,还吃它作甚。要砍便痛快些……”
    只是那牢头却不是怕硬的。给旁边的牢卫递了个眼神,立马便有两三走进囚室,端着饭菜一口口逼着明夜,喂着他吃下这顿最后的佳肴。
    “给他水!”那冷面的牢头道。
    有人立马端了水,又强灌着明夜喝下。
    与此同时,其余几间囚室内的人,都不约而同的绷紧身子,神情蕴含着怒火。且不说朝廷为何出尔反尔,在今夜突然要将犯人就地斩杀。不管是否发现了他们的身份,他们也必然得为了明夜一拼。只是这大内天牢,机关众多,牢卫又各个身手不凡,事情来得突然,外头早就计划好的一切,看来是用不上了,他们拼了命,也要将明夜救出这皇宫。
    连苼依然是静静的坐在地上盘膝调息。从他们进来到这一刻,她甚至连眼睛都没睁开一眼。
    一彪形汉子,光着膀子,手臂绑着红布,掌握一柄亮堂堂的砍刀走进来。
    牢卫将锁着明夜的铁镣从墙壁上的关卡内解开,又另有两人拖着明夜摁倒在囚室中央,那彪形大汉抿着恶霸般的冷笑走进来,踱步站定在明夜身前,往手掌心里吐了口唾沫,笑嘿嘿的举了举手中的锋利砍刀,就在这一刻,牢卫一声命下:“斩!!!”
    瞬间刀起刀落,带着那彪形大汉的惨呼声,那刀倒是入地三尺,可那彪形大汉的人却被一股巨大的冲力掸开,重重的撞在冰冷的墙壁上,砰地一声摔在地上,那强壮的身躯甚至可以将地面砸出个洞来。“嗖嗖嗖!”牢卫们眼疾手快的纷纷拔出佩刀:“是何人捣乱!”
    “是老娘!”
    一阵阴冷的笑声回荡在牢中,那些牢卫面色一沉:“何人胆敢在此装神弄鬼,出来!”鬼母婆婆的笑声依旧回荡在囚牢里,“我这不是已经出来了吗?”突然众人眼前掠过一道黑影,只见那头一间囚室已空,可门锁却是完好无损,却不知这人是如何闯了出来,一人面门上吃痛,鬼母婆婆的笑声里夹带着一阵钥匙的锒铛声:“你们这帮朝廷走狗,有本事就来跟老娘较量,抓得到老娘再说……”
    “不好,钥匙,钥匙被她盗走了!”
    “快,将这犯人明夜斩了!”
    “快,除了犯人楚连苼,其他囚室里的犯人通通杀了,他们是一伙的!”
    “大人,这臭婆娘好像会缩骨功,他们是早预谋好的?”
    不过是几个眨眼的瞬间,鬼母婆婆就缩进了其余的几间囚室,先是替他们一一的将手脚上的镣铐剔除了,又将囚室的门匙丢给各自,很快牢卫就察觉出他们是潜伏在天牢里的一伙江湖人,“启动机关,传所有牢卫前来拿人,这伙反贼罪大恶极,一个都不能放过,他们要是跑了,我们也别想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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