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连苼慕容雪成》第97章 她成了屠夫的恩人

    初七这日卯时破晓,连苼端一盏热茶叩门:“爹,儿给爹娘请安。”
    “嗯,进来吧。”不一会,屋内传来低沉的嗓音。连苼端茶入内,见她娘正为她爹束发穿戴朝服,辰时二刻她爹便得在朝堂上候着等待早朝。楚娘望着她笑了笑,而她爹立在那,伸开两手,任凭夫人亲自服侍,直至连苼到了跟前,才将目光望过来,缓缓说道:“听管家说,你把吃过的西瓜皮扔在你二哥卧房门口,害得他摔一跤,人都长大了,依旧没个正经!”
    “爹,孩儿只是借机试探二哥武功是否有所长进,谁知道他大大咧咧……”
    “还狡辩!”楚蔚低低一哼。
    “爹,尝尝我新泡的龙井!”连苼暗吐舌头,忙是将早茶端上。
    楚蔚接过茶,揭开盖,拂了拂清香的茶面,又缓缓尝了一口,睇她一眼,复又将盏递还给她,连苼接了顺手放在桌面上,“娘,今天我就不在家吃饭了,我跟二哥说好了随他去校营见见大伙,再去一趟公主府!”
    “这孩子。”楚娘失落道:“才回家,多陪陪你两个妹子,去校营做什么呢,苼儿,你也让娘多见见你……还有,你十八了,多少的‘言行举止’也该学起来了,否则……”
    “知道的知道的,娘放心。”连苼飞快打断楚娘的话,抬脚便要闪人。
    “站着!”楚蔚低低一喝,连苼惟有止步,转身,“……爹。”楚蔚望着她,严肃道:“让我知道你又在军中捣乱,绝不轻饶!”话才落音,又换了语调,“去军中看看也好,文武皆不可废,男孩子,多到外面见识见识。”
    “是,爹。”
    “去吧。”
    “孩儿告退。”连苼快步溜出房间。
    “老爷……”楚娘婉约清叹,似嗔似笑:“您糊涂了,难道忘了苼儿她其实是个……”
    楚蔚眉眼间忽然一滞,忙挥袖打断楚娘的话语,到有几分耍赖似的神情,“她还年轻,将来的路长得很,这孩子在习武上是个好料,在文道上也睿智过人。关在府中,是关不住的,倒不如,倒不如放她外头去独自成长。再且,哼……”最后似不满的低低一哼,也乘势掩了刚才口气中的赞赏,似在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让她吃几个苦头,好磨磨那顽劣的祸根性子!”
    这个老头子,她岂会不知道,六个儿女当中,最中意的便是这个女做男养的‘四子’,虽自幼苛责,却是骂在嘴上,疼在心底。只惋惜苼儿不是个真男子,否则他这个当爹的,不知该有多欣喜。每回她提及苼儿是个女儿身,他便不喜的将她打断,选择性无视。
    “是……”楚娘叹。心中道:她是你的儿,可她还是我的女儿呢……
    太傅府门口,曦云一袭戎衣劲装坐于马上,披风迤地,威武非凡。
    “我二哥呢?”连苼也换上一身戎装。
    “文景临时任上有急事,才刚回宫了。”曦云回答道。
    “那我们走!”连苼拉紧马缰,与曦云一前一后奔驰前往校营。
    齐燕王朝鼎盛时期,兵马总有近三百万雄狮。到炀帝这一代,虽国力日渐衰弱,却依旧有不下百万强兵。朝中大臣奉三公为首,她太傅府和太保、太师三府自然分掌齐燕近半兵力。
    这其中,以她爹麾下兵力为最少,然她爹麾下所掌兵将,有八成乃是禁卫军和护卫兵,统管帝京,兵精马良,将强卒优,总有十二万;萧庞麾下武将甚多,朝中四大将,便有二将是他底下人员,是以太保府统掌兵马总有二十八万;便是连近年来靠着与华妃联手,而权力日盛的太师欧阳超,其统掌兵力亦不下二十万;其余朝廷兵马约剩三十万。
    只是齐燕军队虽多,却无皇将统辖,炀帝手中江山可谓已七八分落入各自王侯将相口袋之中,又因炀帝最初登基,便列土封王侯,各路王侯亲王甚多,封土之上各自为督军,数十年来,拥兵自重者不少,天朝的兵力因此溃散,周边列国,纷而袭之,尤是近两年,侵扰不断,大有群起而蚕食这块华中肥肉的意思。
    “咚、咚、咚……”
    擂鼓阵阵,由校营中威武传来。
    “看来今日有好戏看!”连苼笑着策马飞奔。
    “今日是校场每月一次的比斗!”曦云亦放马快奔随来,二人眨眼到了校营。
    “云校尉!”
    “云校尉!”守营的小兵齐齐放马入哨。
    他二人入场便下了马,阔步向校场走去。
    龙虎擂台上,诸位将军正在比斗,龙虎擂台下士兵整齐站列,威武的呼喝声震天惊雷。
    “喝!喝!喝!”
    “呃……怎么不是比武?”连苼到了校兵场中,却见哄然大笑中,诸位将军齐齐趴在龙虎擂台上的桌子前狂喝海吃,足有上百只酒坛子扔在地上空空如也!
    “哈哈哈!”一把张扬的大笑声传来,听着却有几分耳熟,但又并非是她自幼熟悉的那几位将领,连苼不由的有些意外,和曦云穿过人潮,来到龙虎擂台之下。
    “这位是新来的武卫将军申屠。”曦云介绍道:“因申屠将军自称其酒量无人可敌,千杯不醉,是以今日军中诸位将军不服,便要与申屠将军比试一比,看这样子,申屠将军酒量的确是无人可敌。”只因场上已喝倒几位,剩下未倒的也是赞叹佩服,独那申屠把酒当水,喝得好不壮哉!
    “申屠?”连苼在脑海中搜索这个名字。不认识啊,怎么感觉这么熟悉?
    “恐怕你已不记得,申屠将军说,他能有今日,最要感谢的惟有一人……”曦云的目光落在连苼的身上。
    “你不会是……说我吧?”连苼指着自己。
    “自从申屠将军来校营一月,将他过去事迹说了个遍,军中人人喜听,尤其是三年前,他被一个小子使计捉拿,又惨败在其手下的往事,如今,已成了各兵将晚饭后津津乐道之事。”曦云难得有如此多的话说,连旁边听着的小兵也大感惊讶。
    “原来是他!”连苼眸光放亮,回忆起三年前欧阳昊书童之死一案,那位在‘醉生梦死’嗜酒如命的杀手,那位颇有江湖豪气,誓死也不肯说出背后东家的杀手,她记得,她饶了他一命,放逐到边关军营,哈!她没看走眼,此人的确是个人才!
    “恩人!恩人!”众兵喝好声中,那申屠忽地高声一喝。
    “恩人!”申屠一个虎步跃下高台,用力捉了连苼双臂,浑身的酒气,衣裳湿透,满面的络腮胡须,一双眼睛迸射出欣悦激切而狂喜的神情,“哈哈哈!我的恩人在此!哈哈哈哈!”那申屠自打从军以来,早已从一个嗜酒贪色的闷,骚杀手,全然变成今日这个豪气万丈的痞子将军,用他的话说,这是上天有好生之德,给了他重生的机会,若能再得见恩人,他必当成衣食父母来供养敬奉!
    “唔!”连苼胸口空气陡然一窒,整个人被申屠拦腰抱起,申屠两条大臂膀直接便圈着她的手和腰身腾空一抛,狂笑不止:“恩人啊!我的恩人在此哈哈哈!”
    申屠的喜悦如同一个孩子般,连苼虽然被他抱得险些没断了气,但却讶异于眼前之人的变化。
    不过……确定这家伙不是在乘机吃她豆腐?
    “瞧瞧,这个屠夫,果是没错……”
    “他是个屠夫,不过是个屠宰敌人头颅的大丈夫……”
    “哈哈!”诸位将军纷纷摇头大笑。
    “吼!吼!吼!”申屠手下之兵将,哪一个不曾听闻当年将军‘恩人’的事迹,暂且不说眼前的‘恩人’是个俊美的小子,但见他们的将军如此开怀,便也跟着欣喜吆喝。
    “屠夫,快把那小子放下来吧。”
    “是啊,你这恩人可受不住你这熊抱……”
    几位将军打趣着说道,申屠狂笑着将连苼放下,又单膝跪于地上,“恩人,请受申屠一拜!”
    “吼!吼!吼!”众兵士齐齐呐喊。
    连苼双手递过来,稍扶:“将军请起,今日将军为上,当我辈拜将军。”
    申屠把手一挥,呐喊的众兵立止,可见其兵素质非同一般,申屠望着连苼,郑重道:“不!申屠此生全系恩人所赐,恩人若不肯受申屠一拜,申屠便长跪不起!”
    “还是个犟脾气。”连苼此言一出,申屠一怔,众人哄然一笑。
    “将军的情连苼受了,将军请起。”今时不同往日,连苼甘愿以礼相待。
    夏夜,炎夏的夜晚,校营中反而燃烧起熊熊篝火,烤着喷香的全羊,军将们赤膊角斗,营中时不时传来高声的呐喊,将这热情的夜晚点缀得热火朝天,激情澎湃!
    “云校尉!云校尉!云校尉!”
    一声声呐喊高呼震天,校营中曦云部下齐齐助威,个个皆是褪去了上衣,汗流浃背,却热情高涨。连苼与其他将军同样席地而坐,大口喝酒嚼着脆香嫩黄的烤羊肉,草地里一众士兵围观下,曦云正与副将徐海摔跤,七场下来,曦云已连胜五人,只见他腰系鹿皮革带,脚踏鹿皮靴,赤着精壮挺括的上身,古铜色的肌肤上泛着汗水的油光,腰腹上块块肌肉结实如雕琢般有型,因军中锻炼而微微精瘦了一圈的脸庞衬得五官更显英俊深邃,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均透着浓浓的男子的性感和成熟的魅力。
    那双眼眸,如西漠夜下的孤狼,深邃无垠,又像是风霜雕刻般的凌厉无双,透过众人的喝彩,朝她望来,篝火的照耀下,他那一贯孤漠的眼神里多了一缕铁汉般的笑意,但听他一吼,双脚踏地,水川皆震,九天亦动,徐海便被狠狠摔于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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