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连苼慕容雪成》第66章 身份暴露

    那千户扯动着嘴角,盯着她突然间便狞笑起来,用生疏的齐燕话说道:“虽然我们没能为陛下拿到兵器册,但是你们也需要为我们的死付出代价,就拿你们太子的命来还吧,呵……呵呵……”只见他笑着笑着,眼底笼着一层深深的黑眼圈,瞳孔倏然放大,抽搐着半跪在地,模样甚是诡异可怕,白色的唾沫从他嘴角溢出,他以剑撑着身子,不过片刻,就断了气。
    “都死了。”
    有人上前一一查看,回禀道。
    连苼深深皱着眉头,沉吟着,四周的声音都摒弃在耳外,她的脑海中只回荡着刚才那千户的一句话。她怔怔的想了想,似乎想通了什么,陡然不安从四面八方涌来,脸色一瞬间就变了,只听她一声低喝:“慕容雪成!”该死,她还是疏忽了!
    “你要做什么?”萧绝将她拉着。
    她朝那些官兵道:“你们护送兵器册回国子监,不得有误!”
    “楚连苼!”萧绝凝着她满脸的担忧,眼神沉得如能滴出水来。
    连苼顿住脚步,甩开他的手,道:“刚才这千户所说,我想你应该也已经明白是什么意思,慕容雪成有危险,我必须马上回去!”
    萧绝的确已经明白。那日,他和她同入地道,在地上看到的脚印中,其中一名是女子,女子的脚印并不稀奇,可奇特的是,那脚印只从印文字所的方向下来的一段有,也就是说,此女子乃是从印文字所下来,从身高体重和年龄判断,他和连苼早已怀疑那脚印就是苏柔。
    如果苏柔早已经发现了地道却隐瞒着不说,那其中一定有隐情。
    事后连苼回想那天在印文字所撞见慕容雪成和苏柔,苏柔因慕容雪成的回绝而伤心离开,回来的时候,她总觉得苏柔似乎有不对劲的地方,却又说不出所以然,从地道中发现脚印后,她才恍然明白,那日苏柔回来之时,脚底下沾着红泥土,可当时天气干燥炎热,苏柔不可能踩到满脚的红泥,那泥正是在地道中乱闯,才沾在了绣鞋上。
    从地道出现尸虫、大牢内南隐学子蛊毒死状、南隐国人果然擅长使毒和巫术。
    如果苏柔被下了巫术,慕容雪成对苏柔毫无戒心,往往身边的人更容易下毒手。
    想到此处,又想到村落失火的当时慕容雪成的失踪,连苼心里的不安如阴云滚滚而来,她翻身上马,快马加鞭往回赶,额头已隐隐急出一层薄薄的香汗。
    萧绝策马追来,他将连苼对慕容雪成的担忧看在眼中,心似灌了铅般冷沉。
    身上的热汗冷汗齐齐从背脊上流淌,腹部有冷意一阵阵往外窜,炎热的夜风扑面的吹,她身上衣裳早已湿了干了几回,黏黏的贴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可连苼全似不在乎,脑海中浮现的尽是慕容雪成的样子。追拿南隐人,来来回回近两日多未曾歇息片刻,她这具年轻的身子早已吃不消,马上的奔波更是加剧了腹部的颠簸,跑了两三个时辰,便觉得身下有濡湿往下淅淅沥沥的淌,是葵水①不凑巧的来了。她紧咬着牙关,双手已是冰冷,脸色发白,再顾不得自己,忍着腹痛如绞挥着马鞭往国子监赶……
    不知又跑出了多远,她只觉得浑身麻木,黑色的夜空在眼前倒转,她分明感觉自己重重的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却浑然不觉疼痛,有青草根随着炎热的夜风挠着她的脸颊,昏昏沉沉的视线中,是漫天璀璨的星斗点缀在漆黑的夜幕上……
    ……她仿佛看见舍号的屋顶上,她与慕容雪成并肩而坐,仰望繁星的温馨景象……
    仿佛看见慕容雪成端着一碗白粥,温柔的笑着叮咛……
    仿佛他此时此刻就在她身边……
    嗳……她叹息着……疼痛渐渐夺去了她的意识……心底里却在微笑,慕容雪成,你不能有事,不能有事啊……你有了事,可让她今后靠谁去呢……你有了事,可让她如何跟皇后交代……你有了事,这三年同窗便少了不少乐趣……你有了事,这齐燕的江山可怎么收拾呐……
    慕容雪成,你要是敢死,我就、就、就挖你家祖坟……鞭你祖宗十八代的尸……哼哼哼……
    嗳……傻子,对不起,不是我不担心你,我实在是跑不动了……
    让我休息一下,你一定要等我,回来的时候,可得好好的……
    视线在渐渐的往下沉着,世界变得一片冰冷的黑暗,她不记得自己呓语着他的名字多少次,不觉得身上有多痛,不记得是如何被萧绝从草地里抱起,不知道自己在萧绝怀中是如何上呕下淌,也不知道自己骂着慕容雪成他祖.宗的时候,眼角不停流下的担心的泪水……
    而这些都被抱着她的紫衣少年看在眼中……
    当最后一点意识流逝的时候,她仿佛听见耳旁温热的夏风中,传来一声低沉的呼喊:
    苼儿……
    ……
    屋宅的窗户极是陈旧,泛黄的薄纸寥寥的糊在上头,窗外簇拥着的翠叶将晨光扫进屋子里,轻轻的落在床头,她白皙凝华的肌肤映着阳光,愈发显得透明细腻,颈部的曲线往下延伸,摇曳着绮丽的阴影。散开的黑发柔顺如瀑,软软铺陈在绣枕上,羽翼般的长睫挺翘扇动着,衬着浓密的长眉,既有着少年的俊秀英气,又有着女子的明媚动人。
    他凝着她的脸,目光灼热如魔,狭长的,密密的将她包裹着,狐狸似的眼神漆黑如子夜,溶溶的都是占有的慾望。
    轻掬起一缕她的长发,递于鼻端嗅闻,他亲手替她梳洗过的长发,散发着淡淡的皂角清香,但视线落在她枕头边的一只香囊上,眸光又暗了暗。
    同窗数月,他早已发觉,每个月有几天,她都会随身携带着一包这样的香囊,她并不喜熏香,带上香囊不过是为了遮掩女子每月来葵水时身上淡淡的血腥味。
    他起身离开床前,望了一眼屋外的天色。
    身后的空气一刹那变得紧张,一丝冷气袭过来,下一秒剑已抵着他的背心。
    “还不动手?”半晌后,他低声的说道。
    身后握着剑的手显然无力,她虚弱的嗓音开口说道:“你早就知道,我是个女子。”
    她的语气没有疑问,而是带着质问的姿态。
    他缓缓转过身来,那一眼,再是移不开视线,她一手握着剑,一手捧着被子遮着光滑身子,但窈窕稚嫩的曲线依旧若隐若现,一头长而柔的黑发顺着肩头散下来,染了一层雾白的晨光,仿佛一匹上等的锦帛,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触碰。她的脸色略微的苍白,更突出一双眼眸的明亮,墨黑的长发衬着雪肤,竟似夏夜里昙花盛放的绝美悸动,风从破旧的窗口溜了进来,撩动她鬓边发丝,划出一线旖旎的弧度,轻扫她淡粉色的双唇,勾得人心旌神荡,喉头也不禁干涩起来……
    他的目光直往下沉,漆黑的眼神如同陈酿的杏花美酒,回答她道:“也不算早,去岁十二月大雪之时。”
    去年十二月大雪之日,连苼回想那日发生的事情,果然他早已发觉她女儿身的秘密。
    “既然知道我的秘密,为何不将我揭发?”她的目光紧紧盯着他。
    他捏着剑尖拨开,踱了两步走到她跟前:“就算要杀我灭口,也该等到身体恢复……”
    “回答我。”她逼问。
    “因为我想靠近你,认识你,接近你……”他的眸光忽然转深,漆黑的感觉邪魅得让人窒息,这一声回答低沉嘶哑,猛的就像一口钟撞在她的心坎上,她浑身一僵,早已来不及避开他那漆黑邪魅的强烈眸光,就这么跌了进来……
    二人对望许久,她瞪着他,他望着她。
    连苼丢下手中的剑,低头哼哼道:“你最好继续守口如瓶,不要多管闲事,不然会死得很难看。”
    他反倒笑了笑,“为了不死得难看,我会守口如瓶,但这闲事……”
    他话音一顿,她忽然抬头,他噙着抹邪魅笑容,“我恐怕是管定了。”
    “你?”不等连苼反应,他忽地将她横抱起来,朝着床头走,“萧绝!”屋里传来连苼的呼喝。萧绝低低性感的嗓音缭绕在她耳旁:“你尽管再喊得大点声,我是不怕死的,我想……也没有人会闯进来帮你,他们大概只会当我们小夫妻床头打情骂俏,这会子正如胶似漆……”
    “呸!”连苼啐他,黑黑的眼圈耷拉着,显然不耻他的‘乘人之危’、‘以强凌弱’。
    萧绝抱着她连着被褥一起放回床上,道:“你在马上颠簸太久未曾歇息,劳累过度,恰逢葵水来导致腹部绞痛,坠马时又伤了肋骨和肩胛骨,昏睡了一宿。……既然醒了,等一会就吃药。”
    连苼见他盯着她这春.光乍泄的身段没移开视线,不由得一张老脸也红了,蓦地想起一回事来:“你脫的?!”
    他噙着邪魅笑意,“让你失望了,帮你换洗衣裳的是位婶娘。”
    他又伸手指着床头一堆棉花和系着带子的棉布条,“这些都是我让那婶娘新做的,没用过,你……嗯,你可以拿来换上……”他说话时意有所指的,隔着被子朝她下处瞥了一眼。
    连苼当然知道那堆东西是做什么用处,这不是苏菲、不是护舒宝、不是七度空间也不是安尔乐,这个男人脸不红心不跳哪里有半分的难为情,她这曾经当过现代人的女人也自愧不如,涨红了一张老脸钻进了被子里,怒叱:“萧绝!”
    她没有看到,他凤眸底下跳动的一簇强烈的光芒,浓情得似是春雪消融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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