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吟陆凌彻》第233章 怎么还呢

    总是喧嚣的走廊，此时却变得静谧无比，静到甚至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陆凌彻，为了救你，姒颜把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东西献出去了，这是你欠她的，你这辈子都还不了！”撂下一句话，念镇海抱着昏厥过去的朱玉婷离开了，那有些颤微的脚步，带着深深的沉重。
    陆凌彻僵在那里，连呼吸都停止了。
    “怎，怎么会这样？”良久，顾轻吟才出了一口气。
    陆凌彻只觉眼前发黑，峻拔的身子有些微微的晃悠。
    “凌彻！”顾轻吟伸手，小心翼翼地扯了扯陆凌彻的衣袖。
    陆凌彻抽了长长一口气，语息颓靡，“轻吟，医生刚才说念姒颜伤到子宫了，以后都不能再生育了，对么？”
    顾轻吟咬了咬唇，轻轻回了一声，“嗯。”
    这是陆凌彻最怕的结果。
    念姒颜那么爱他，可是他不爱念姒颜，这已经让他很难做了，甚至是已经有些愧疚了，可现在，念姒颜为了救他，伤了子宫，无法生育，这恩，这情，他要如何去还？
    其实，这也是顾轻吟最害怕的结果。
    念姒颜若平安无事，那无非就是一句谢谢的事情，恩情，总有还完的一天的。可现在，念姒颜为了陆凌彻伤了子宫，此生都无法生育，这不可逆转的创伤，此生都还不清了。
    陆凌彻颓颓然地苦笑一下，身形踉跄地离开了。
    “凌……”顾轻吟张开的唇却没有发出声音，她知道此时此刻陆凌彻心中有着怎样的感受，所以她允许他离开。
    可是，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顾轻吟自己转动着轮椅的轮子，然后跟在了陆凌彻的后面。
    封翰眉眼含愁地看着顾轻吟离开，他知道，自己留不住顾轻吟，所以他也不会主动去留。
    陆凌彻回到了顶层专属于他的房间，一进门，就一拳狠狠地打在了墙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这样的结果，让陆凌彻心中充满了恨，可是他却不知道该恨谁？恨自己没有推开念姒颜？恨伤他的那些人？恨医生没有保住念姒颜的子宫？
    顾轻吟在门口看着陆凌彻，只觉心抽抽地疼。
    就这样看了十几分钟，顾轻吟才转着轮椅进去，低柔地叫了一声，“凌彻……”
    陆凌彻侧头看了一眼顾轻吟，烈烈的愤恨让他幽黑的眸子有些发红，“轻吟……”陆凌彻像是一头受了伤的兽，低低地呢喃一声。
    “是我不好，如果我不喊着去买那家的牛肉干就好了，或许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了。”念姒颜的伤让顾轻吟自责，为念姒颜而自责的陆凌彻更让顾轻吟自责。
    “不怪你！”陆凌彻蹲下身子，伸出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顾轻吟的脸，“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就算你不去买牛肉干，这件事也会发生的。”
    “可是，若是在别的地方发生，在别的时间里发生，或许就不会伤到念姒颜了。”
    “傻丫头，不怪你，真的，这不怪你！要不要去床上躺一会儿，我抱你过去好不好？”
    “好！”在轮椅上坐久了，顾轻吟确实觉得有些不舒服。
    陆凌彻将顾轻吟抱到床上，然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将头轻轻地放在顾轻吟的腹部，“轻吟，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我欠念姒颜的该怎么还呢？”
    “这是我们两个欠念姒颜的，我们一起还。”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可是该怎么还呢？顾轻吟自己也不知道。
    用奢侈品？用钱？用房子？用车子？用地皮？这所有的一切，在不能生育面前，都显得太过苍白无力了。
    “就算我们一起还，又该怎么还呢？又该拿什么去还呢？”陆凌彻说话的气息又浅又弱。
    “等念姒颜醒了，我们一起去看她，不管她要什么，我们都给她好不好？”顾轻吟伸出小手，轻轻地抚摸着陆凌彻的头发，此刻，她只觉陆凌彻就是一个无助、脆弱而又哀伤的孩子。
    “如果她要我呢？”陆凌彻抬头凝着顾轻吟，“如果她要我娶她怎么办？”这是陆凌彻最害怕、最给不起的。
    顾轻吟摸着陆凌彻的手，顿然一僵，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念姒颜是那么那么地爱陆凌彻，现在念姒颜可以提出任何的条件，如果念姒颜什么都不要，就只是要陆凌彻呢！
    顾轻吟的心，猛的一慌，慌的有些疼。
    见顾轻吟不说话，陆凌彻又问了一句，“轻吟，如果念姒颜什么都不要，只要我，你给把我给她么？”
    “那你会把你自己给她么？”顾轻吟反问一句。
    “我不想，也不会，可……”
    “凌彻，我不会把你给念姒颜的，如果念姒颜非要以自己再也不能生育来威胁，那我就摘掉自己的子宫，让自己变成跟她一样的人，如果这样还不行，那我就把自己的命给她。”为了不失去陆凌彻，顾轻吟愿意舍弃一切。
    “傻丫头，不许说胡话！”
    “真的，我说的是真的，凌彻，那一刀本该是我替你挨的，可是我膝盖受了伤，若是我没有受伤，如果我当时站的起来，念姒颜是没有机会站在你面前的。如果，呵呵，这世上若是有如果就好了。”
    “是我不好，我本来能推开念姒颜的，是我没推开她。”本来跟如果一样，都是虚妄之词，没有任何意义。
    “凌彻，念姒颜要什么都可以，唯独你不行！”顾轻吟誓死都要守护陆凌彻。
    “我怎会舍得离开你把自己给她呢！”
    “事已至此，不管会发生什么，我们以起面对吧，再苦再难，我们一起扛过去！”
    陆凌彻没有说话，轻轻了点头。
    “凌彻，你身上有好几道伤口，我帮你包扎一下好不好？”
    陆凌彻摇摇头，现在有比那几道伤口更让人疼的事情在，陆凌彻跟本就不在意那几道伤口。
    “乖，听话，我帮你包扎一下。”顾轻吟语息轻柔地哄着陆凌彻，陆凌彻没有再说什么，顾轻吟拿过放在床边桌子上的药箱，帮陆凌彻处理起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