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雨伦奈月》第49章 生死之间

    想要进入决赛，就必须要淘汰掉岚。与其最后和岚一对一，不如现在和月月子联手。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
    大脑向他传达了这个明确的信号，鹿鸣的信心随即开始膨胀。
    他觉得他可以和月月子联手击败岚，可以击败月月子，可以闯进最后一轮的决赛。
    成功在向他招手，荣耀在向他呐喊！
    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对于胜利的渴求了！
    就在天镜兮再度剥削完岚之后，鹿鸣终于对岚发起了攻势。
    他的举动彻底打乱了岚的计划，特别是原本打算拉拢的对象此时竟倒戈相向这点，令她十分生气。
    被逼到这份上，岚明显没有了退路。
    事到如今，她唯有暂时放弃对月月子的进攻，转而继续从鹿鸣身上进行剥削，最后再来收拾月月子，否则怕是熬不到下一回合。
    对此羽一暗自偷笑。为了一表诚意，他也故意畏畏缩缩地朝岚问了一次问题，虽然结果只是送了一分而已。
    但鹿鸣已经回不了头了。
    凄惨的是，他的实力终究还是有限，在月月子装傻的三轮期间内，他居然都没能从岚身上拿到哪怕一分。
    于是，在鹿鸣无奈地被百目鬼·岚被淘汰出局后，第二轮论药比试也终于到了尾声。
    此时场上的三人，积分分别为，岚6分，月月子5分，天镜兮29分。
    岚在场上的存活依赖于对其他玩家的积分剥削，而鹿鸣的退场也就意味着她能够剥削的就只剩下月月子一个人了。
    如果她能够撑过这一轮。
    但是，羽一，已经不会给她机会了。
    就凭他那只够塞屁眼的魔药知识，如果再被岚提问，那还得了？到时候，假装出来的弱势就会被人坐实，输题输人，声名大挫，指不定还会发生各种无妄之灾，想想都觉得后怕。
    绝不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更何况他并非毫无准备，虽然魔药知识不行，但他还有底牌——心气。
    没错，受益于他自身的实践以及茜娅的笔记和指导，如今的他对于心气已经有了非常深刻的理解。
    「这次月月子先生打算提问吗？」
    结合之前只提问了一次的表现，艾尔伯特试探性地询问。
    「不，这次，我想问岚小姐一个问题，赌注为3分。」
    顿了顿，羽一变得从容了一些，转向左侧面对百目鬼·岚，而岚则依然将自己的面容遮挡地密不透风。
    「3分？看来月月子先生是要下杀招了啊！」
    艾尔伯特吊起嘴角微微一笑。
    羽一将自己的黑色心气从指尖释放出一缕，展示在众人面前，淡淡说道：
    「众所周知，心气的属性分为阴阳两种，对应为蓝红二色，不知道岚小姐是否知道萃取出这种黑色心气需要哪些素材呢？」
    此言一出，全场哑然。
    那个黑色心气居然是萃取出来的？！
    岚的嘴巴在开阖了一下后，也随即陷入了沉默。
    如果答不上来，就等于是宣告了她的失败。
    可是她又怎么能答的上来呢？就连提问者本人的羽一自己都不知道。
    他只是在胡诌，秉着反正谁都不知道，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自信，干着欺世盗名的勾当。
    片刻之后，岚摇了摇头。
    于是乎，所有人的目光再度聚焦在这个神秘的月月子身上。
    黑色的心气，这在不法城简直就是闻所未闻的巨大机密。而知晓这一秘密的月月子，此刻，纵然是一举一动一蹙眉，都会极大地牵动在场所有人的神经。
    （蠢货们，好好听着老子是怎么调戏你们的吧！）
    接着，羽一便照着自己设想好的魔王角色，展开了自己惟妙惟肖的精彩演技。
    他将双袖一挥，置于身后，负手而立，摆出一种极为老成的姿态。
    「既然你们知道阴阳，那也就应该知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原理吧。这黑色心气说白了就是结合了阴阳两极心气后的产物，也就是所有心气的「道」！」
    他的语速很慢很低沉，试图营造一种极度压抑与黑暗的氛围。
    「那么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结合阴阳两种不同的心气啊？！」
    「是啊是啊！到底要怎么做啊？」
    被月月子的话勾调得欲火焚身的这些玩家一个个地挥动攥紧的拳头，发了疯似地大喊。
    对此，羽一向前迈出了一步，用面具深处的瞳孔死死地盯着他们。
    「很简单，收集一份和自己属性相对的另一种类型的心气，然后将其炼制成魔药服下便可。」
    「……把心气炼制成魔药？你在胡说什么啊，心气怎么可能被当作素材炼制？」
    这点就连天镜兮也颇觉意外，那细腻的脸蛋上首次浮现出困惑的表情。
    「哼哼，哼哼哼……」
    按着面具从喉咙深处发出邪恶的笑声。
    「在座的诸位不少都是不法城最优秀的魔药师，那么你们也该知道，产物和素材是直接挂钩的。既然如此，不以心气为素材又怎么能得到改变心气性质的魔药呢？只是……服下魔药后，玩家自身必须自己协调体内的两股力量，促使其融合在一起才行，这个过程才是最大的难点。倘若对心气的掌控能力不足，非但不能成功，恐怕还会增加日后心气失控的几率。」
    「那……这个魔药到底是怎么炼制的，到底要怎样才能把心气炼制成魔药啊？」
    「是啊，是啊！」
    玩家听得几乎都快要丧失理智了。
    在见识过刚刚他那带着死亡般气息的黑色心气之后，在场的魔药师中根本没有谁能够抵制获得这种力量的诱惑。
    「唉唉，虽然我也很想给你们演示一遍，不过这似乎已经是另外一个问题了吧？」说的没错，因为他的提问仅限于素材，只要说明了素材，便算是完成了解答。再说了，他那一番解释虽然是信口胡诌，可逻辑却出乎意料得缜密，此间又有谁能提的出质疑呢？
    看着他们那副咬牙切齿、不甘心的模样，羽一简直想笑。
    （一帮蠢货，真是一帮蠢货，哈哈哈……随便造几句谎话就被我骗的跟狗一样，唉，现在人的智商啊……）
    在顺利地从岚那里夺取3个积分之后，岚的积分终于又只剩下3个了。
    如此一来，她自然也就没能继续在天镜兮的剥削下生存，无奈地淘汰出局。
    然而，就在岚准备走下舞台，和羽一插肩而过的那一刻。
    她忽然停下了脚步，朱唇轻启，喃喃地嘟囔了一句。
    「虽然我并不知道你的黑色心气到底是怎么来的，但看上去并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而且……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请多珍重吧。」
    闻言，羽一抬了抬眉毛。
    他当然也知道这一点，还有自己心脏处那个和呜喵无二致的螺旋纹刻印，还有紫名……最近发生的每一样事情都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岚既然会这么说，证明她应该不是百分之百的敌人，或者说，即便是敌人也肯定有拉拢的可能。于是，带着一点谦卑的语调，羽一侧过头，淡淡地回应了一句。
    「多谢岚小姐挂念。」
    在她下去之后，突然有点在意，羽一又向她望了一眼。
    沉重的背影看上去忧心忡忡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右眼皮不知怎的就颤动着轻跳了起来。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真是让人不爽……」
    不过反正是个游戏，能出什么事呢？
    岚的离场算是给了众人一个清晰的信号。
    紧接着，和之前一样，艾尔伯特再次从裁判席上站起来，张开臂膀，大声宣布比赛结果。
    「魔药师大会第二轮，论药比试到此结束。获得最后一轮比赛资格的是，天都魔药师公会会长，天镜兮！以及自由魔药师，月月子先生！」
    天摇地动般的欢呼声仿佛不知所终，比刚才听到私密魔药情报时更加兴奋狂热。
    因为，那最为重量级的比试终于要开始了。
    最后一轮——魔药炼制！
    作为魔药师大赛最后的压轴项目，魔药炼制，自大赛创办之初就从未改变过，差不多已经可以称得上是传统了吧。
    突破重重考验后最终走到这个舞台上的玩家，将在这里，赌上自己的荣誉，拼尽全力展开一战。
    「哇，看来小月月的实力很强啊，竟然能走到这一步。」
    和月月子面对面站着，天镜兮向他俏皮地问候。
    「怎么会……明明是天镜兮会长特地手下留情了，否则现在站着你面前的应该是刚刚那个小姑娘吧。」
    「哼，本姬只是对血蜘蛛的人看不太顺眼而已，你可别自作多情以为本姬在帮你，不然，本姬可是会很困扰的。」
    说完，站在八卦池中央太极浮台上的她轻快地向后撤了一步，站到了白色的那一边。
    下一刻，组成太极的黑白二色阴阳鱼缓缓向两侧分开。黑色的那一边则刚好飘移到羽一的身前停下了。
    「请吧。」
    天镜兮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眼前这个阴阳鱼浮台面积还算挺大的，躺下一个两米身高的人应该不成问题。
    「喔，这个设计倒是不错。」
    「那是当然，这可是「生死之间（jìan）」啊。」
    「生死之间？」
    「哈，小月月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啊？」
    （我怎么可能知道啊，混蛋！）
    一边在心中吐槽，同时视线回到前方。
    「饶了我吧，我对不法城的事情知道的实在不多……」
    羽一对这个词歪头不解，天镜兮则兴致索然地回答。
    「嘛，阴阳两极其实也象征着生死两界，亦即世间最基本的两个对立面。生死之间，就是要告诉比试的双方，一切事物都是在消长与融合中发展的，胜者也是如此。」
    刚才还迷迷糊糊站着的羽一，听到天镜兮的发言后，立即露出了认真的表情瞪着前方。
    「生死轮回，胜负交替，还真是有趣的设计。」
    不再犹豫。
    羽一以坚定的步伐踏上了那象征着黑暗与死亡的那一块阴阳鱼之上。
    他的人生就是从死亡、从地狱中走出来的。黑色不仅是他的代表色，更是他希望回赠给这个世界的颜色。
    而眼前的这一幕，或许，正是命运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