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雨伦奈月》第44章 选拔与权衡

    女子的手法非常娴熟，她一边用光滑的玉臂从上到下，由外而内地和羽一的身体摩擦着，另一边则不断扭动丰满细腻的臀部，展现自己如水蛇一般的娇躯。配合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迷情香味，触觉、视觉、嗅觉，三管齐下，阵阵怪异的酥麻感化作汹涌的浪潮几乎要将羽一的大脑冲得一片空白。
    面对这样的情色诱惑，说无动于衷，那都是假的。尤其是对于现在还处在对爱情充满幻想、欲求不满的青春期的少年来说，这样的冲击显然更为可怕。
    可惜，释放幻术的人明显低估了一个被抛弃的人对于诱惑的抵制力了。
    因为在羽一的脑海里，第一时间发生作用的，并不是欲望，而是质疑。
    美女从来都是和帅哥、财富相匹对的，网络上、现实中到处都是这样的例子。更何况，一上门就遭遇这种事情也太离奇了吧。
    他的大脑盘桓着一大堆，诸如：
    这个女人是谁？
    为什么要对我做这些事？
    她受了谁的指使，到底有什么阴谋？
    ……
    等等各种各样的猜疑。
    或许是因为这几天修炼心气有些过头了，思维一乱，他便习惯性地释放出了心气，试图稳住自己的心神。
    只是他忘记了一点，那就是他的心气和旁人不同，那可是象征了死亡的气息啊！
    黑气一经显现，那女子顿时像是碰到了烧红锅盖的水滴，只一个瞬息，便化作了一团粉色云气，「嘙」地一声消散了开去。
    似是对周围也起了影响，其他玩家的幻境中，那些正积极为广大玩家群众奉献肉身的美女和美男也都一同化作粉色云气。
    （是幻术吗？）
    羽一在心中嘀咕了一句，看的出来，他对于这样的「招待」很是不满。
    紧接着，陷入昏迷的玩家们，一个个地都开始苏醒了过来。
    「啊，美女，我的美女呢？」
    「小美……小美……你去哪里了……」
    ……
    宫殿内乱作一团，个别衣衫不整的玩家们像是还没从梦境中回过神来，跌跌撞撞地四下找寻着方才正与他们激情交欢的女神。
    真是丑态毕现啊。
    藏于屏风之后的天镜兮几乎羽一同时对着他们摇了摇头。
    当然，羽一也没有傻站着，轻叹了一下后，他便只身坐到了殿堂内最后一排，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里去了。
    在天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魔药师必须根据其等级（初级、中级、高级、大师、尊者）来就坐。羽一虽然入门较晚，但他此刻的实力绝不会沦落到「坐角落」的待遇。虽说可以美其名曰是为了等下更好地引爆全场，可他自己也清楚，理由说白了就是：一个人习惯养成了，想改，有时真的很难。
    总之，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给了他一个可以肆无忌惮地观察这些「高端」玩家的机会。
    来天都参加大会的基本上都是不法城极具名气的魔药师，有些已经选择为公会效力，有些则还保持着独自经营的态势，不可一概而论。但除了魔药师以外，也同样有很多公会、独行玩家前来，一方面可以欣赏这难得的魔药比试，另一方面也可以和周围的魔药师们改善改善关系，比如要要号码、约约房间什么的……
    下一刻，天镜兮径直走上殿台，以手势让台下的玩家们保持安静。
    「好啦，欢迎各位来到天都参加魔药师大会，嘿嘿。那个，刚刚的节目大家还玩的开心吗？」
    她的提问方式在某种程度上还是顾全了他们的面子，那些到现在还没穿好衣服的玩家也被她的话惊醒，逐渐开始恢复理智。
    如果说刚刚的那话算是安慰的开场白，那接下来的这句话就应该算作是正式开战了。
    「其实，刚刚的游戏就是这次大会的选拔仪式。」
    「……什么？选拔仪式……」
    看着眼前的这些玩家的惊讶表情，天镜兮假装咳了一下。
    「好吧，既然如此，就让本姬来为你们解释一下吧。你们所经历的游戏是一种利用心气为能量释放的幻术，想必你们当中的一些人已经猜到了吧，这种幻术无法用魔力或剑气来破解，想要保持自己的理智，就必须同样以心气来隔绝幻术干扰。所以，这次的选拔方式就是挑选29名理智保持最长的玩家进入下一轮。接下来就公布入围名单。」
    轻轻拍了拍手，众玩家面前的空间中便呈现出以红色心气勾勒出的一串名单。
    殿堂内一下子又喧嚣了起来，玩家们各自交头接耳，私下里各自对如今所发生的一切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惊讶、恐惧、羞涩……丰富的人物表情简直就是本活的百科全书。
    「等一下！」
    忽然，嘈杂音中响起了一个年轻有活力的男性声音，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魔法师。
    大概有一米八之高，修长的身躯结合乳白色的紧身衣将他的身材展露无遗。脸庞也十分精致，挺直的鼻梁，光滑的皮肤。
    身上的装备远非旁边那些玩家所能比拟，左耳上佩戴的钻石耳钉闪着炫目的光亮，手甲是纯金的。至于魔杖，那更是不得了，上面的属性石全都是不法城目前最稀有、最昂贵的。
    几乎囊括了童话中白马王子的一切特征。
    「嗯哼？你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我只是想问问天镜兮会长，往常都是30人，今次为何只剩29人了？」
    青年男子似是有些不快，语气十分生硬。
    「这个问题问的好，想必诸位刚刚也都看见了，你们之所以能够这么快从幻境中出来，全靠了月月子先生中途驱散了幻境中的心气脉络，以月月子先生的力量自然毫无疑问是选拔的合格者，如此一来，还是30人。」说完，天镜兮便将目光移到了坐在角落处的羽一身上，以微笑向他问候。
    本来就对刚刚的现象有所疑虑，听到天镜兮的解释，众玩家自然全部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羽一身上，火辣辣的目光像是品鉴商品一般令人发麻。
    「喂喂，不是吧，那家伙有这么强？你刚刚有看见吗？」
    「……没啊，刚刚还在……怎么可能看见嘛。」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那家伙好像用了一种黑色的魔法，一下子就把幻境给驱除了。」
    「什，什么，这么厉害……！」
    老实说，在冥府鬼宅的幻境中，羽一光是保持理智就已经竭尽全力了，他哪里能想到自己的黑色心气居然有这么强大的效果。不过他并没有因此就得意忘形，对于这般议论，他选择了以静制动。
    以为这件事会很快过去，然而，一个玩家却突然站起来，一脚将面前的案几踢翻了开去。
    还是刚刚发问的那个青年男子。
    「开什么玩笑，钟已经敲过了，这家伙已经迟到了啊！迟到了就失去了比赛资格，为什么要给这个不知名的家伙留席位啊？还月月子，这么恶心的名字，呸！」
    「喂，别胡闹了，月月子大人可是炼制出了菩提丸的人。」
    菩提丸，当初从呜喵嘴里吐出来的那个红色药丸，魔药师们如此称呼它。而且自血蜘蛛公会本部出现起，短短不到半个月时间，名声便已经响遍半个不法城了。
    八重雪此时提及此事，自然是希望他能放弃这愚蠢的行为，然而，他的好意却被其以为是在庇护月月子，反而令他变本加厉地恼怒了起来。
    「少骗人了，就凭他？不知道是从哪个地方偷来的吧。」
    「子杰，给我适可而止吧。」
    「干什么，怕我揭穿你们的老底？他要是真有本事，就让他跟我比啊！」
    把目光聚焦在角落处那个男人身上，继续抛出狠话。
    天都魔药师大会作为魔药师们瓜分销售地盘的集体聚会，原本就被一大帮玩家注视着，莫名其妙少了一个参赛位，自然会极大地损害一部分人的利益，被人厌恶也是情理之中。
    而眼前的这个青年玩家，木子杰，显然就是损失利益的一方。
    不过，像他这种富甲一方的玩家按理说是不会轻易发怒的，原因恰恰在于，他，木子杰，刚好就是第30位。
    「说话啊？你妈没教过你念字啊？别说我欺负你，说吧，比什么？」
    男人气急败坏地自言自语着，不断煽动着场内的气氛。
    「好好好，菩提丸是吧，就当你不是偷的，是买的行了吧？说吧，花了多少钱啊？500万贝鲁？还是1000万贝鲁啊？真是对不起，我光这根魔杖就要1500万贝鲁！跟我比有钱是吧，那就来比啊！」
    说着他便猛地从耳环状的魔法金库里取出了一个箱子。
    打开，砸地上。
    哗啦啦啦啦——
    金灿灿的贝鲁币顷刻间如流水一般倾泻出来，竟在大厅内堆成了一座小山。
    「看你一副穷酸样，袍子都旧成这样了还穿，真是恶心。实话告诉你吧，我每年在游戏里至少花上500万人民币，跟我比？你拿什么跟我比？！」
    面对男人的诽谤与挑衅，羽一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要是在平时，他早就蹲下去把钱全装进腰包跑了，面子是什么？能吃咩？要是拘泥于这种表面的东西，他早就饿死在无人的街了。
    可此时，情况有些不同，倒不是说他怕了，而是出于自己扮演的魔王角色的需求。电影中，魔王们对于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行为大多都是付诸一笑，毕竟爸爸级别的人物怎么会和儿子级别的小丑较真呢。
    只是，他的容忍似乎并没有起到作用。
    木子杰身旁的一名着装异常娇艳的女子这时也站起身来，一扭一扭地走到羽一面前。她轻轻拍了拍羽一的胸口，娇声劝道。
    「好啦，不过是个游戏而已嘛。还是赶紧把这些钱捡回去，出去换成人民币吧，现在的房价那么贵，靠着你那两三千一月的工资到死都买不起吧？」
    真是令人又恨又无法反驳的说辞。
    尽管对于羽一的真正实力不甚理解，然而在东区，天镜兮已经亲眼见识了他以一敌众的强大实力，加之方才他所展现来的黑色心气。她很清楚，在座的这些人里，能够与他抗衡的人绝不会超过一手之数。更何况，此时挑衅他的男人不过只是个区区的二层攻略者。
    她用隐秘传音的魔法在羽一的耳边传达自己作为看戏人的立场。
    「哎呀呀，小月月啊，不是本姬挑拨，换做是本姬，本姬可受不了啊……所以，不狠狠揍他一顿吗？」
    （呵呵，这小丫头还真是黑啊……也罢，这该死的龟儿子，居然让自己的马子来羞辱我，好吧，今天就让你看看本魔王的手段，电视剧可不是白看的！）
    在心中尽情发泄了一下后，羽一倏地站起身，无视了身旁前来劝降的女子，走到殿前。
    「哼哼哼……既然你要跟我比有钱，那我就……奉陪？」
    面具下闪着红光的眼睛轻蔑地瞪着木子杰，低沉而略带嘲讽的声音假装征询对方的意见。
    只是，不待对方做出应答，羽一便从怀里以双指夹出一枚贝鲁币悬于众人的面前。
    「那么就请大家比比，我们两个谁更有钱吧。」
    他那发问的口音绝对是他有史以来用过的最为邪恶的声音。邪恶，轻蔑，仿佛携带着勾人魂魄的力量。
    参会的玩家们都被他的奇怪举动搞得不知所措，私下里嘀咕声不断。
    「这个家伙搞什么名堂？拿着一枚贝鲁币跟人家一地的贝鲁币比？不会有神经病吧？」
    「绝对有神经病，这种比较根本就没有意义啊！」看到这一幕后，挑起事端的子杰明显得意了起来。不光是得意，甚至可以说是猖狂。
    「呵呵，你不会是认真的吧……啊哈哈哈……喂喂喂……再怎么穷也要有个度啊……真不行我把我家的马桶送给你好不好……拿去转手还能换个几千块呢……呵哈哈哈哈哈……」
    他把眼泪逗留在眼眶里忍住大笑，与他一起的那名女子也似看笑话般咬牙忍笑。
    直到，忽然玩家群体中有个人站了出来，义正言辞地说道。
    「我觉得还是是月月子大人更有钱。」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仿佛晴天霹雳一般在大厅内炸响开来。
    他们再次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聚焦在了羽一的身上，面对刚刚那般嘲讽，他居然仍是不为所动，那阴森、可怖的气质竟犹如死神一般。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们忽然明白了羽一的用意。
    这已经不再是一个简单的比较，他的这项举动实则是在给了在场的诸位玩家一个选择的机会。
    一个能够炼制出菩提丸的魔药师和这一地的贝鲁币，两者的价值究竟谁的更高？
    一时间，整个大厅变得死一般的寂静。
    玩家们谁也不敢再随意说话。
    确实，这个比较很难。木子杰是出了名的富二代，只要能和他攀上关系，今后肯定少不了他们的好处。可另一边却是一个或许能够炼制出菩提丸的可怕魔药师。
    如果羽一能够炼制菩提丸的消息属实，他们自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他。这不是能不能得到好处的问题，而是如果选了不，像他们这种小公会或零散玩家今后还能在不法城立足吗？
    但现在的问题是，谁也没有亲眼看到过这个叫月月子的男人炼制过魔药，谁也不知道他的底细，贸然选择实在是太不明智了。
    像是看穿了这一点，天镜兮苦笑着摇了摇头。
    「呀嘞呀嘞，月月子大人还真是出了个难题啊，本姬本来还打算置身事外的呢，不过既然事已至此，那本姬也只好表态了。」
    所有人的目光在这一刻全部集中到了这个童颜巨乳的美少女身上。
    「好吧，根据本姬的审定……最终还是觉得月月子大人更有钱。」
    话音刚落，玩家们脸上的表情明显都丰富了起来。
    「什么？！连天镜兮会长都这么说！」
    「这个月月子到底是什么人啊？」
    ……
    察觉到场面的异样，木子杰皱了皱眉毛，装出一副圣人的嘴脸敞开双手向天镜兮说道。
    「呵呵，天镜兮会长，就算你再怎么想要包庇这个穷逼，也不用这么露骨吧，他手里拿的可只有一个贝鲁币啊，怎么跟我比？呐，大家，你们说是不是啊？」
    说完，他便转过身面对其他玩家，试图获得他们的认同。
    他这一招确实奏效了。
    玩家们似乎忆起了这个名叫月月子的神秘男子确实是由天镜兮带来的，虽说名义上是嘉宾，可事实是什么，谁也不知道，或许真如木子杰所说的一样，是攀关系上来的呢？所有的一切都是天镜兮为了压榨他们的魔药销售利润的阴谋？
    于是，紧接着便有五六个玩家跳出来支持木子杰，其间还不忘挖苦羽一几句。
    正当其余玩家也准备开始表态的时候，忽然大厅外有人整整齐齐列在了两旁，漫天扑克随意洒落。
    从门口走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血蜘蛛公会的会长，扑克王西弗里斯。以及他的随从，忠心耿耿的布泽尔队长。
    「哦呀，月月子先生，好久不见啊。」
    西弗里斯的脸上挂着彰示着友好的微笑，以极为绅士的方式向羽一行了个礼，然后发言。
    「经过我们血蜘蛛公会的审定，我们一致认为是月月子先生拥有更多的财富。」
    这一句话说完，大厅内所有的玩家几乎全部目瞪口呆。
    紧接着——
    「我也认为月月子先生更有钱！」
    「我也是！」
    「我也是！」
    ……
    再没有一个人有丝毫的犹豫，所有人都纷纷表态。
    而与此相对，之前已经表态的那几个玩家的表情，看上去就十分有趣了。提前表示了支持的几个，此时正暗自偷笑，仿佛中了大奖。而提前支持了木子杰的几个则一个个低着头，悔恨的样子好像恨不得把自己的手给砍下来似的。
    「小小丑，你还真是会见风使舵啊，能不能别学本姬啊。」
    「哦呀，天镜兮会长还真是会说笑啊。听说今天可以看到您和月月子先生同台竞技，我这可是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啊。」
    （呸，本姬可不记得有请过你这个丑八怪！）
    骂归骂，但作为不法城最顶级的公会，天镜兮还是给了他们相应的礼数，并招呼八重雪在殿前再设了两个位置给他们。
    魔药师的强大并不是天生的，其间也有着供需这样一层关系。简单来说，就如同一块宝玉，究竟值多少钱就得看它有没有人喜欢，有没有人想要，有没有人愿意买。
    而今天在场的这些玩家中，很多其实都是魔药的买家，他们之所以来到天都参加盛会，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和天都及各大势力打好关系，以便今后能得到一些优惠。
    若同是优惠，他们当然也可以选择和子杰这样的富二代结交，后者反而有更多的油水。但这样思考的前提是在只有天都一家「包庇」羽一的情况下，如果算上血蜘蛛……那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这两家，供与需的两大势力若是联合，就算是圣葬团在场恐怕也得服软，更何况是其余这些小势力了。
    然而，在某个被人遗忘的角落，木子杰忽然发疯似的大叫起来。
    「你们都瞎了吗？他手里只有一个贝鲁币啊，怎么跟我比？怎么跟我比啊？！你们都是傻逼吗？！」或许是出于同情心，亦或许是为了保护殿内秩序，八重雪将他那袖袍凌凌的手臂搭在了木子杰的肩上，试图让他安静下来。
    「好啦，回到你的座位上去吧。」
    「不！」
    磅礴的魔力于法杖前端的一点汇聚极速起来，最后形成一个直径两米的巨大光球。
    他用力地甩开了八重雪的阻拦，直接跨过八卦池，举起法杖对准羽一冲了过去，企图将这个庞然大物直接砸在羽一的头上。
    「去死吧，你这乡巴佬！无尽爆破！」
    脸上露出了扭曲的笑容，仿佛有着绝对的自信。
    无尽爆破作为近战魔法师的招牌技能，从威力上讲，那绝对是有目共睹的。
    只可惜，太天真了。
    下一刻，羽一伸出了一根手指，并在无尽爆破的巨大光球即将触到他指尖的刹那——
    「森罗万象。」
    以他为中心的黑白世界忽地显现了一秒。
    只一瞬间，巨大魔力形成的光球就凭空消失不见。
    然后，低沉而魔性的声音再度响起。
    「好了，boy，游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