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卿慕容简溪》第177章 毒发(三)

    而在昏迷的慕容简溪的感知里,那些讨厌的虫子仍然不停地在他身上爬上爬下,可是他的双手却似乎被什么东西限制住,让他无法再扫掉身上这奇痒无比的虫子。
    他拼命地扭动着身体,想要解除这份限制,只不过这一切却不过是徒劳而已。
    解开!给我解开!我命令你们快给我解开!
    慕容简溪拼命地挣扎着,甚至不惜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如果说疼痛还能让他稍微忍耐一下的话,这种浑身上下都奇痒无比几乎是摧毁了他的最后一丝理智。
    “我……我要杀了你!”慕容简溪拼命地撞着,终于他似乎发现了一处坚硬的墙壁,每次他往这坚硬的墙壁撞一次,身上的虫子就会簌簌而落。
    因此,慕容简溪就更加拼命地撞着,他已经无所谓疼痛了,只要能够克制住这股奇痒,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而在现实中,郎中和青衣看到不断发出野兽般咆哮的慕容简溪正不停地往着靠床的墙壁撞去,也是一阵的无奈。
    “不能让他这么下去了,你再去拿粗麻绳过来,看来只能把他绑在床上了!”郎中捂住了头,明显有些头疼。
    “是!是!”青衣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因此只能按照郎中的吩咐行动。只不过这次她拿回麻绳之后,就再也没有上一次的拘谨,这一次她是下了狠劲,拼命地勒着慕容简溪的身体,唯恐他再乱动。
    郎中绑完了慕容简溪的下半身,抬头一看青衣仿佛真的红了眼用了吃奶的力气绑着麻绳,也有些无奈地拍了拍青衣:“松点,松点,你绑太紧了,一夜过去他也就是个废人了。”
    青衣听到郎中的话吓得一松手上的麻绳:“那……那……”
    郎中见青衣确实不知道如何绑麻绳,因此也就叹了口气,他从青衣手上接过麻绳,三下五除二地将慕容简溪牢牢地绑在了床上:“这样就行了,别太紧,别太松。”
    慕容简溪觉得自己如果此刻可以活动的话,一定要杀了这个无形之间绑住了自己全身的家伙。他现在什么都办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上爬满昆虫,而那虫子每次爬过不仅带来难以忍受的瘙痒,还有咬破皮肉的疼痛。
    “这人到底和控蛊的人有了什么仇?居然肯下这么狠辣的蛊。”纵然郎中没少见过奇难怪病,但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痛苦的,因此他的头皮也有些发麻。
    只不过眼下算是勉强稳定住了这个病人的身体,因此他也可以暂时松了一口气。
    “那个控蛊的人就是个疯子!”青衣恨恨地咬牙怒吼道,“自己死了不说,还要再拉一个人垫背!”
    正在青衣这般愤愤不平的时候,慕容简溪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只见他平日那双看不透情绪捉摸不透思绪的眸子因为充血而变得通红无比,乍看之下竟感觉十分惊悚。
    “啊!”青衣没料想到慕容简溪会突然睁开眼睛,因此不防之下被吓了一大跳。
    床上的慕容简溪已经不知道在发出笑声还是哭声还是怒吼声了,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得湿透,额头也是大汗淋漓,脸上涕泪齐下,将他原本俊美的五官糟蹋得一塌糊涂。
    “不碍事不碍事。”郎中倒像是见多了一样,他立刻掏出银针往慕容简溪的不知道哪个穴位一扎,慕容简溪原本挺起来的身体又软了下去,他的眼睛也再度闭了起来。
    “看你们这是一个大户人家,你们怎么不去找一些神医鬼医之类的?”郎中看床上的慕容简溪虽然难受,但是好在呼吸还算平稳,因此继续和青衣闲聊道。
    横竖他今晚肯定是要在这儿值夜,看看这个倒霉蛋能不能挺过今晚的。一般病发凶险的蛊毒,挺过一夜,后面的也就没有了后劲,也就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反正夜还长,还不如聊聊天解解乏。
    因此郎中这般想着,和青衣搭着话。
    青衣看到一边给慕容简溪擦着汗,一边说道:“只是这次来得凶险,再说这种蛊毒谁知道如何医治呢?所以也没办法找到郎中。”
    “江湖上倒是有个专精毒术的毒医,华轻茯。你们若是找到了他,这床上的人,说不定就有的救了。”郎中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提到“华轻茯”时他的语气格外尊敬。
    “你为什么不能医治这蛊毒?我看你银针封脉也极为厉害,为什么不能用银针封住蛊毒呢?”青衣毕竟还是一个小孩子,因此她难免问出了极为幼稚的问题。
    郎中倒也没觉得青衣幼稚,他倒是觉得以青衣的年龄和阅历,问出这种幼稚的问题再正常不过。
    因此他极为耐心地和青衣解释道:“不一样,术业有专攻,比如我手上银针封脉是一绝,但是遇上银针封脉治不了的病,那我也就没有了办法。蛊毒发作时随着血液流遍全身,我总不能用手上的银针把人的所有血液循环都封死了吧?如果封死了,血液不通,阳气不行,那人也就死了。”
    “原来如此。”青衣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你说的毒医华轻茯又是个怎样的人物?”
    郎中听到青衣问这个问题,他脸上的表情立刻严肃了起来:“要说华轻茯,那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他曾经口出狂言:‘天下毒物,我所不能解者,只有十之一!’但是事实上他对毒物研究极透,旁人是狂言,他说这话还有几分自谦的意味。”
    “天下毒物这么多,有些厉害的毒物比如说砒霜、鹤顶红之类,喝下去就死了,这种他也能解?”青衣听到郎中这么说,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竟然这么神?”
    郎中看到青衣露出吃惊的表情,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怀疑,因此他有些不高兴地冲着青衣说道:“小娃娃,你阅历少老夫不怪你,只是你阅历少竟然还不懂装懂。那华轻茯当年成名就是因为救下了误服断肠草之人。”
    “其他人都说此人活不了了,结果华轻茯经过一瞧,哈哈大笑。此人正伏在床边伤心不已,看见华轻茯大笑,都怒不可遏,说他不懂体谅人家的悲痛。结果华轻茯却来了一句:‘你可活的时间还有这么多,难道你以后都决定要天天以泪洗面了吗?’。其他人都纷纷指责华轻茯信口开河,结果他却只用了一服药又让那个人活了过来。”
    郎中长叹了一声,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崇拜之情。
    “如此事迹,华轻茯可以说是数不胜数。因此江湖上人才送了他‘毒医’这个一个名号。若不是他真的厉害,又怎么配得到众人的称赞嗯?”
    “原来还真有这样的人物。”青衣愣愣地听完郎中的话,“可是你曾经不是说过,巫蛊之毒,只有控蛊之人可解吗?”
    郎中听到青衣这么问,他也只能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这是当然,只是现在你这控蛊之人已死,去找毒医华轻茯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他虽然多研究的是草木毒药,但是对于巫蛊之毒,老夫估计他也略有涉猎。能不能治好你床上的这个人不说,但是在他毒发之时,华轻茯能做的,绝对比老夫封几个脉减轻一下疼痛强多了。”
    “那您知道华轻茯现在在什么地方吗?”青衣热切地看着郎中,就像是看到了一线生机一样。
    郎中看到青衣如此单纯的举动,也只能呵呵笑道:“小娃娃,你觉得老夫要是知道,又为什么会不告诉你们呢?”
    “难道华轻茯没有医馆吗?”青衣有些疑惑地看着郎中,“您看,您都有医馆,每次这位犯病时,我直接去您的医馆就能找到您了。”
    “这也就是所谓的神医和我这种普通郎中的区别啊。”郎中长叹一口气,他丝毫不掩饰语气里对于江湖上有名号的医生的艳羡,“我只能靠开间医馆养家糊口,而那些有着江湖名号的郎中,他们走到哪儿都有钱赚,也正是因此,能不能遇见他们,也全凭你的运气。”
    “什么?”青衣听到郎中这么说,她忍不住有些愤愤不平道,“那他们这般周游,生了重病的人要怎么找他们呢!他们岂不是少救了那么多的人命吗!”
    青衣的想法就十分简单,她觉得神医就应该开间医馆,方便普罗大众。因此对于郎中话里的艳羡,她明显有些不能接受。
    “糊涂!”郎中听到青衣的指责也摇了摇头,“你要知道,不是有了神医才有了重病,而是有了重病才有了神医。那些重病和郎中没有任何关系,与其指责郎中走南闯北,还不如好好保养身体,避免自己生了重病。”
    “要真是生了重病,那就最好祈祷自己的运气够好,正好遇见了附近的神医吧。”郎中说得有些渴了,拿过案上的凉茶一气喝完,又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就拿这茶来说,就这一杯茶,你不赶着喝,喝到你肚子里的就是冷的,你能怪谁?”
    “我这不是给他擦汗一时疏忽了吗?”青衣红了红脸,她从郎中的手中接过茶杯,又重新斟了一杯热茶递给郎中,“那眼下华轻茯来到楚国了吗?”
    郎中摇了摇头,面上也有些无奈:“老夫也想知道啊,要是他真的来到了楚国,老夫还真想再向他讨教一二。”
    “华轻茯,华轻茯,希望您赶快来楚国吧。”青衣双手合十,虔诚地放在胸前祈祷,“只要您能治好他,我愿意从此吃素十年。”
    因为慕容简溪的特殊身份,因此青衣说话时也时刻注意不要暴露了慕容简溪的身份。所以她才会在祈祷时也用了“他”。
    郎中听到青衣的话,也忍不住苦笑着摇了摇头:“郎中是人不是神,哪怕那些神医,说白了也是人。哪有什么吃素十年就一定治好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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