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后,竟然发现两人在吵。
“丘成永,既然你醒了,既然你是个男人,既然你住到这里,你是不是就应该有点贡献,哪怕是给果果赚点奶粉,你这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你不会想我养你一辈子吧。”
张姐似乎忍了很久,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情绪异常激动。
“翠华,我会养你,我会养果果,我还会养小琳。”
“话谁都会说,但是,用嘴就能养?”
“我……”
“我什么我,你成日成夜在电脑上敲打,你不是迷上网络游戏了吧,你这么大一个男人,不管老婆孩子,我……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说到后来,张姐失声痛哭。
“翠华,你听我解释。”
“张姐。”这时,林文秋走进门里,“我跟老丘聊聊,一会跟你讲。”
张翠华抹了抹潮湿的眼角,走了出去,秋日午后的阳光透过窗玻璃,照亮了她鬓角的些许银丝。
“在看什么?”林文秋问道,他发现,丘成永盯着张翠华离去的身影,怔然出神,眼中闪烁着泪光。
丘成永收回了目光,吸吸鼻子道:“没什么,只是翠华一下子添了好多白头发。”
“你也发现了?”林文秋说,“据我所知,这些都是在你变成植物人之后冒出来的。”
“我知道。”丘成永不停擦拭夺眶而出的眼泪。
丘成永的眼泪让林文秋感到满意,这个陈年老人渣也并非铁石心肠,也懂得感恩和回馈。
“好了,不说这些了,免得影响你的创作。”
“没事,我会将这些愧疚化作动力。”
林文秋点点头:“丘成永,至少目前为止,你的毅力让我敬佩。”
丘成永眼圈还是有点红,他挤出一丝笑容,没有说话。
“你的速度怎么可能那么快?”林文秋突然问道。
“不是我速度快,而是我花的时间多,我每天花在码字上面的时间超过二十小时。”
“为什么这么拼?”
丘成永摇着头,眼眶再次湿润:“难道你没有看到翠华都熬成什么样子了吗?她还不到四十岁,她添了好多白发,我不能等,我过去太混,错过的太多,浪费的太多,我要用我最大的努力,让翠华以后的日子过得轻松。”
林文秋有些动容。
“林文秋,是你给我指了一条路,但这真是一条明路吗?如果不是,趁早让我去工地搬砖、和水泥得了,就像翠华说的那样,起码,还可以给果果挣够奶粉钱。”
林文秋眯起眼眸看着丘成永,沉默半晌,说道:“这么跟你讲吧!我以公司的名义买断你这本书的所有版权,我会让人准备一份简单的协议,我了解了一下市场行情,决定给你千字五十元的保底,你什么意见?”
丘成永眼含热泪看着林文秋,呆若木鸡。
“老丘,你倒是说句话呀,你不表态,我就当你拒绝啦!”
丘成永双膝一曲,向下跪倒,林文秋眼疾手快,给托住了。
“林文秋,秋哥,我不知道怎么……怎么表达我的心情,你对我的大恩,我只有来生再报了。”
丘成永动情地说着,滚烫的热泪磅礴而下。
林文秋伸手在他肩头拍了拍:“老丘,我不是同情你,我是看好你,这个价在新人里面不低,但是在大神眼里,根本不够看,我希望不久的将来,你也看不上这个价格。”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的要求不高。”
“不要妄自尊大,但也不能妄自菲薄。”林文秋笑着摇摇头,“老丘,我丑话说在前头,就当是给你打个预防针,网文写手贵在坚持,我记得跟你提过,千万字的书比比皆是,作者动辄写上几年,速度和质量都不能马虎。我现在给你五十的价格,如果你速度下降或者大量灌水,不排除我会单方面解约。”
“我懂。”丘成永重重点头。
林文秋点点头:“懂了就好,这个话题暂时到这,我会尽快派人跟你签约,然后支付第一笔稿费,至于发书的事情,我全全负责,你只要每天给我交稿就行。”
“第一笔稿费?”丘成永眼中的期盼几乎满溢出来。
“没错,目前是十七万字。”
“千字五十,万字五百,十万字五千。”丘成永掰着指头算完,咽了一口唾沫,“我今天就能完成二十万字,那正好就是一万块!”
林文秋摇头苦笑:“你对这个行业还真是一窍不通,我忘了跟你讲,千字五十那都是税前价,而这个税率高达11。2%……算了,现在就给你提价,每千字再提五块。”
“秋哥,老板,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我一定要对得起你给的这个价格。”丘成永信誓旦旦。
“林大哥,你好了没有,再不走,我就要迟到了。”这时,张小琳在外面喊道。
“就来。”林文秋应了一声,朝丘成永道:“安心写吧,注意适当休息,暂时先这样,我走了。”
从卧室出来,张小琳已经收拾完毕,背上了书包。
小丫头换上了校服。白色衬衣,红色领结,藏青色带花边的小西装,下面是同样颜色的长裤,黑色皮鞋。
到底是大城市,中学生的校服真美!
萝莉穿上之后,简直是诱人犯罪。
好在,自己不是萝莉控。
尽管如此,林文秋的目光也有片刻的失神。
张小琳敏锐的发现这一点,双手拽拽搭在胸前的麻花辫,一抹羞红爬上了年轻精致的小脸。
“林大哥,好了么?”张小琳看着自己的脚尖,低声说。
“哦!”林文秋老脸一热,将钥匙抛了过去,“呶,你先上车,我跟你妈妈再说一句。”
“就一句。”小丫头竖起一根水葱般的食指,“不然,我真的会迟到。”
“知道了,迟到我负责。”林文秋打发走了张小琳,一回头,看到张姐抱着果果,眉头微皱。
“跟我讲什么?”张姐脸上没什么表情。
林文秋没太在意,以为她是太累了,林文秋说:“记得给老丘做点好吃的。”
“呵……”张姐一声冷笑:“好吃的,我的血好不好吃?孩子快没奶粉了,这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
“张姐,你别激动,这个情况已经开始改观,老丘宅在家里并非虚度光阴,他在努力赚钱。”
“宅在家里也能赚钱?还努力,我看他是努力打游戏吧!哦,听说打到装备可以卖钱,他不是天真的想要依靠游戏赚钱养家吧!”张姐冷嘲热讽。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在写小说,网络小说懂吗?中原五白,华夏十二主神,这些人,一年稿费最低几百万。”
“不懂,就他那样,也能写小说?”
“他已经写了,而且还行,这两天就可以拿到第一笔稿费。”
“真的,谁会买他的小说?”
“我。”
“小林……”张姐的脸上顿时变得极不自然,“你不用这样,你帮了我家这么多,我……我真的没有办法报答你。”
“张姐,你想哪儿去了,丘成永的文字相当不错,我买了他的版权不是在做好事,是为了赚钱。”
“真的?”张翠华还是不大敢相信,在她观念里,作家那是一个相当高端大气上档次,还贼神秘的职业,难道自己身边也要出现一位?
“当然!我骗你干什么!”
张翠华总算有些相信了,于是她不好意思的问道:“小林,那你说说,像老丘那个水平,一个月能赚多少稿费?”
“嗯!”林文秋眼珠转了转,“五六千吧,好一点能有七八千。”
林文秋故意这么说的,这个惊喜必须让丘成永给张翠华。
“五六千,在家就能赚这么多?”
“起初是这样,新人嘛!等有了人气,销售会有所提高,那时候,收入也会水涨船高的。”
“真的,真是太好了!”张翠华眼圈一红,嘴唇不由自主一阵颤抖。
林文秋还待再说什么,张小琳在外面发出最后通牒:“林大哥,你不是说只说一句吗?我真的来不及了,你再不走,我只能打车。”
“张姐,我先走了,就这样,拜拜。”说罢,一路小跑出去。
看着林文秋青春活力的背影,张翠华喃喃自语:“四五岁的年龄差距,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旋即,张翠华摇头笑了,“张翠华呀张翠华,你在想什么呢!”
抱着果果来到卧室门口,从门缝里看进去,丘成永正在运指如飞,脸上表情忽喜忽忧,一会儿,又停下来掐了掐眉头,揉揉太阳穴,点两滴润洁,继续敲字。
张翠华眼眶一红,马上找来纸笔列了一张清单,红烧肉,猪肝,猪腰。
林文秋载着张小琳,一路开到北都三中门口,两人车上没什么交流,下车时,张小琳红着脸小声说:“林大哥,谢谢你,我进去了。”
“等等。”
“干……干什么!”小丫头芳心一颤,都不敢看林文秋的脸,心说林大哥不是要来个“告别仪式”吧。
“没迟到吧。”林文秋看着小丫头一张明媚的侧脸,笑问。
“没!”张小琳低着的头不住摇动。
“那个……”
“林大哥,再见。”
不等林文秋开口,张小琳拉开车门,冲进了学校。
林文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小丫头这是怎么了?还准备告诉她丘成永偷偷看她的原因呢!
摇摇头,林文秋驱车离去。
张小琳背倚一根墙柱,大口喘息,感觉胸膛里的“小鹿”差点跳出来,听到汽车远去的声音,方才露出身形,目送大切诺基离去,心头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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