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林文秋咳出一口血。
“林文秋,你终于醒了?”乔璇喜极而泣。
林文秋慢慢睁开眼来,露出一抹虚弱地笑。
“嗯?这谁?”林文秋发现了吴志明。
吴志明松开扳机,将手枪放回枪套。
“缉毒大队副队长吴志明。”乔璇毫无感情的陈述。
“他是来救我们的?”
“林文秋,你好天真。”乔璇摇摇头:“他刚才就要杀了我们。”
“乔璇,他不是你男朋友吗?怎么,连你也要杀?”
“是,我们两个,得一起死。”
“好像你并不害怕。”
“跟你一起,我什么都不怕。”乔璇同他十指相扣,说得情真意切。
“那过奈何时,千万别喝孟婆汤。”
“不喝,来生还能找到你。”乔璇含情脉脉。
“够了!”吴志明吼道,“醒过来也好,这样至少可以做个明白鬼。”
“吴志明,你杀我就好了,何必为难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你深爱过的女人。那个,村上春树说,如若相爱,便携手到老;如若错过,便护他安好。”
“住口!林文秋,我真是服了你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吟诗?”
“林文秋!”乔璇摇头道,“你还不明白,他是要杀人灭口。”
“我们知道什么?”林文秋一脸疑惑加无辜。
“知道他的懦弱。如果我们活着,如果我们将知道的一切公布于众,他会丢了工作,毁了前程,甚至没脸继续活下去。”
“原来如此!”
“就是这样,少说废话,受死吧。”吴志明又去拔枪。
“慢着。”
“怎么,怕了,原来你也是懦夫。”吴志明感到一丝报复的快意。
“我只是想要给你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一个证明你不是懦夫的机会。”
“怎么证明?”
“为了证明你不是懦夫,为了竞争乔璇,咱们是不是应该来一场决斗?”
“决斗?”
“是,欧洲骑士式的决斗,或者雄性争夺配偶的决斗。”
“这不公平!”乔璇激动地说,“林文秋,你的伤那么重,你流了好多血……”
林文秋摇摇头,阻止乔璇继续说下去。
吴志明迟疑了,尽管他知道时间刻不容缓,乔坤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最明智的做法就是杀死二人,然后制造他杀的假象。
可是,林文秋说到了他的心里,他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不是懦夫,尤其是在乔璇面前。
看到乔璇那么关心那么在乎林文秋,吴志明立刻有了决断。
“懦夫,我都成这样,你不是不敢吧!”林文秋继续刺激吴志明。
“比就比,我要亲手拧断你的脖子。”吴志明脱下了背着的钓鱼包。
“哦,我记起来了,你屁屁上有伤,我保证不踢那个地方。”林文秋挣扎着起身,站在那里颤颤巍巍,仿佛一阵就能吹倒。
“啊……”林文秋双手伸到背后,拔出一块块铁皮,发出一声声野兽般的嘶吼。
大块铁皮都拔了出来,吴志明等不及了,大叫一声扑向林文秋,一下便将林文秋扑倒在地,双手成功掐住了他的脖子。
仅仅是被这一下掀翻在地,林文秋就疼得差点晕死过去,他双手抓着吴志明的双臂,翻起了白眼,双脚在地上一下一下蹬踢着。
“林文秋……”乔璇当然想要帮忙,然而,她刚刚起身,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乔璇跌倒了,慌乱之中,用手一撑。
“哦……”吴志明发出一声痛呼。
无巧不成书,乔璇那只手刚好撑在吴志明受伤的地方。
吴志明吃痛分心,双臂力道减弱,林文秋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生死系于一线,他牙关紧咬,压榨出残存的力气,将吴志明双手分开。
但是,林文秋实在是受伤太重,失血过多,僵持不过三秒钟,又是一阵眩晕席卷而来。
吴志明重新掐住了他的脖子,林文秋再次翻了白眼。
乔璇甩了甩脑袋,大叫一声“林文秋”,握拳再一次砸向吴志明的屁屁。
前一次是无心插柳,这一次却是有的放矢。
“哦……”吴志明疼的身子一僵。
林文秋感到脖子上压力一松,双眼暴睁,推开吴志明的双臂,双腿在吴志明腰上一盘,又一次碰到了吴志明的伤口。
趁着吴志明分心之际,林文秋身子一翻,将吴志明压在身下,一记右勾拳紧随其后。
拳头砸中了吴志明的面颊,但是因为林文秋力道有限,吴志明并无大碍,而林文秋在一拳过后,也无以为继。
吴志明身子一翻,重新将林文秋压在身下,同样打出一记右勾拳。
一拳下去,林文秋就懵了。
“林文秋……”乔璇趴在那里,声嘶力竭。
吴志明的拳头雨点般落下,林文秋如同怒海中一叶扁舟,他早已没有疼痛的感觉,他对这一切恍若未见。
此时此刻,他眼中只有乔璇的凄婉哀绝,他耳中只有乔璇的歇斯底里。
可是,他的心中一片宁静,仿佛进入一种无悲无喜无欲无求的境界。
突然,丹田一动。
林文秋愕然发现,一切慢了下来。
乔璇说话拖长了腔调,乔璇泪水缓缓滴落,吴志明的拳头也是……
整个世界都慢了,就像电影里的慢镜头。
于是,林文秋抬起手,抓住了吴志明的拳头。
这一次,轮到吴志明愕然了,他打出另一个拳头。
同样,刚刚挥出,便被林文秋拿住。
令吴志明骇然的还在后头,林文秋竟然坐起身来,然后站了起来,还推了他一把。
“林文秋……”乔璇也是想不通,可是,更多的却是惊喜。
“见鬼!”吴志明啐了一口,刚刚奄奄一息的林文秋,居然还能站起来,“哦,我懂了,一定是回光返照,我不介意再送你一程。”
说罢,吴志明一拳轰来。
“太慢!”林文秋后发先至,一拳砸中了吴志明的左眼。
“哦!”吴志明被打的眼冒金星,但是嘴上不依不饶,“再来,给点力气。”
吴志明又一拳打来,林文秋同样出拳,这次砸中的吴志明的右眼。
“靠!”吴志明叫道:“你就不能换个地方?”
话音未落,脖颈中拳。
这一拳将吴志明打退三步,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吴志明刚刚站定,林文秋一记冲天炮,自下而上,砸中了吴志明的下巴。
吴志明倒飞而起,跌在三米之外,受伤的臀部重重着地,疼得发出一声嘶吼。
林文秋伸出右手,竖起大拇指,继而翻转朝下。
吴志明断断续续地说:“你……他妈不是……不是回光返照?”
林文秋淡淡一笑,竭力控制住身体的抖颤,从容转身,却没能忍住一口逆血。
“林文秋……”乔璇原本还要叫好来着,如今,只能全部吞咽回去,只是冲林文秋伸出右手。
林文秋脚步重于千钧,身体摇摇欲坠,眼皮越来越重,身子越来越冷……
“林文秋,我要跟你同归于尽。”吴志明叫嚣着,从身后扑上,左臂勒住林文秋的脖子,右手摘下腰上一颗手榴弹,大拇指毫不犹豫挑起拉环,拉起了撞针。
“不要!”乔璇大叫。
林文秋“呀”的一声吼,推着吴志明向后挪步,他目的很明显,希望能够远离乔璇。
两个男人挪动小碎步,就像在玩“齐头并进”的游戏,但是,乔璇还在爆炸覆盖的范围之内。
“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林文秋只是嘴巴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突然,一道炙热的气流掠过鼻子,噗的一声,吴志明的右小臂不翼而飞。
三人俱是目瞪口呆,画面定格了三秒。
看看落在七八米外的小臂,又看看肘部断茬森然血流如泉,吴志明这才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大叫。
“啊……哦……”吴志明抱着断臂倒地,浑身痉挛,几乎休克。
“是爸爸,林文秋,爸爸来了,我们有救了。”乔璇激动地大叫。
看了眼风尘仆仆浩浩荡荡姗姗来迟的警察大部队,林文秋勉强挤出一丝笑脸,扭头一看,脸色大变,猛地一把将乔璇扑倒。
轰,一声巨响。
乔璇还没反应过来,林文秋一口热血,喷洒在她的头上脸上。
“林文秋,林文秋……”
乔璇在喊,很多人在叫,到处是脚步声,似乎有人推着自己跑,一盏盏白炽灯划过头顶。
声音逐渐远去,光也不复存在,意识进入一个无声、黑暗的世界。
丘成永感觉面子丢大了,无论如何也咽不下那口鸟气,于是,趁着夜阑人静,打开路边汽车的油箱盖,用管子吸出一桶汽油。
顺了一辆自行车,提着一桶汽油,目的地,张姐美发屋。
“三个贱人,我要你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林文秋睁开眼睛,看到雪白的房顶,暖色的顶灯,闻到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林文秋思维有些迟钝,但还是反应过来,这里是医院病房。
轻轻扭头,看到乔璇侧身躺在隔壁的床上,面对着他。
林文秋轻轻出了口气,微微支起脖子,看到身上被捆成了粽子。
苦笑着摇摇头,抬起左手摸了摸脸,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还好,没有破相。”
不开口不知道,这一开腔,林文秋才发现,声音有多么的嘶哑难听。
“你醒了?”穿着病号服的乔璇立刻下床,坐到他的床边,“你感觉怎么样?我喊医生。”
“给来点水。”
“嗳。”乔璇兑了一杯温水,自己尝了一口,“刚刚好,林文秋,你能起来吗?”
“恐怕不行,找个勺子,喂我。”
“没有勺子,也没有吸管。”乔璇咬了咬唇皮,飞快地看了眼门口,然后喝下一大口,将水含在口中,低头俯身,噙住了林文秋的嘴唇。
林文秋瞪大眼睛,僵着身子,心说,这就是绮丽的回报么?
“哥!”门口响起一声女孩的娇叱。
两人慌忙分开,林文秋扭头一看,筱雪摔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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