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行九霄》第393章 ：免疫力

    高兆明看着二人背影，同刘栋对视一眼，不由陷入沉思，这个林欣欣对任何人都不假辞色，可似乎对林文秋有些特别呢。
    阮靓蹲在车旁，持续干呕着，一张面纸送到面前，她抬起糊满眼泪鼻涕的脸，接过了面纸。
    擦了把脸，借着林文秋一只手，好不容易站了起来。
    林文秋道：“反应也太大了？”
    “好恶心。”
    “亏你还是个警察，以后多帮林主任打打杂，可以提升你的免疫力。”
    “我……我干不了。”
    “林主任要带我回局里，我们坐你的车，不过，你能开吗？”
    “我怕是不行。”阮靓蹙着眉头，一脸痛苦模样。
    林文秋摇摇头，一手揽着她的肩膀，一掌按向她的腹部。
    “你……”阮靓简直不敢相信，众目睽睽之下，林文秋竟然色胆包天，公然轻薄自己，而还是自己吐得死去活来的时候。
    林文秋，你还是不是人！阮靓委屈的想要落泪，突然感到一股暖流涌入腹中，很快，胃部灼烧感、嗓子眼的火辣感通通淡去。
    阮靓惊诧莫名地看着林文秋，发现林文秋慢慢拿开了按在她腹部的手掌。
    “上车，我来开。”林文秋拉开车门，扶着她坐进后排。
    阮靓跟林欣欣并排坐着，心中五味杂陈，突然看到驾驶位上的林文秋抬起右掌深深一嗅，这才打着车子。
    因为这个细微的发现，阮靓明净的脸庞顷刻染上一层绯色。
    一帮人浩浩荡荡回到县局，两个民警哭丧着脸，将用塑料布包裹的铁笼子送进了法医操作间。
    阮靓死活也不肯留下来，操作间只剩下林欣欣和林文秋。
    林欣欣打开监控，然后将电动砂轮交到林文秋手上：“辛苦了。”
    林文秋笑了笑：“林主任，我先问个问题。”
    “你讲。”
    “你凭什么认定我不是凶手？”
    林欣欣眉头微蹙：“浸猪笼这个方法太麻烦，也太明显。”
    “就因为这个。”
    “还有，在我看来，你是一个尊重生命讨厌杀戮的人，即便仇恨再深，你也不会选择这么极端的报复方式。”
    “没想到。”林文秋摇头。
    “什么？”
    “你这么懂我。”
    林欣欣依旧脸色冰冷：“别啰嗦了，干活吧。”
    林文秋三下五除二，切开了十根钢筋，笼子打开了一头，林文秋提起另外一头，想要将赖浩仁倒出来，结果，他没有成功。
    “慢着。”林欣欣说了一声，扬起手中的不锈钢小斧头，砍在死尸白骨森森的指骨上，连续砍了四下。
    令人牙酸的声音响彻耳鼓，八根蜷着的指骨纷纷跌落在地，赖浩仁从为其量身定做的“棺材”里滑了出来。
    “小林，谢谢你，不然我都不知道找谁帮我。”
    “没事，林主任天生丽质，又有一技傍身，怎么会没人愿意帮你？”
    “我这个人太冷，很无趣，身上又沾满了死尸的味道，大家都对我退避三舍。虽然可以通过行政命令找人帮我，可是弄得彼此都不痛快，谁会心甘情愿的帮我做这种事？就算愿意，也得有胆子才行。”
    林文秋微微一笑：“林主任，谢谢你把我当朋友。”
    “朋友？”
    “不是朋友，怎么会推心置腹，不是朋友，为什么独独你一人信我。”
    林欣欣眼眸微眯，面部表情略微解冻，可是似乎忘记了怎么去笑，她摇摇头：“小林，你别多想。”
    “只是做朋友，没往歪处想。”
    林欣欣摇头道：“小林，你不怕？也不觉得恶心？”
    “还好。”林文秋笑了笑：“林主任，你准备怎么甄别死者身份？”
    “你有什么意见？”
    “八成是赖浩仁。”
    “凭什么这么肯定？”
    “除了身形，还有这里。”林文秋用带着胶皮手套的右手捏住一截指骨。
    林欣欣托了托无框近视镜：“有什么特别？”
    林文秋道：“这是食指指骨，里面有一截钢针，而赖浩仁在临死前做过接手指的手术。”
    林欣欣略略点头：“你们是死对头，你对他的了解远胜于我，但是，你说的这些不足以证明死者身份。”
    “那你的方法是？”
    “这个就涉及到专业知识了，不过也没什么需要保密的，我会去赖浩仁生活过的地方，提取毛发皮屑之类，同死者进行基因比对，另外，我还可以根据骨骼尺寸，借助3D打印技术，最大程度再现死者生前形貌。”
    “这么厉害！”林文秋一副叹为观止的神情。
    “当然，这有什么？几千年前的木乃伊，都能还原其生前样貌。”
    “真有意思。”
    “小林，你真的一点儿也不担心？”林欣欣突然蹙眉道。
    “担心什么？”
    “如果死者证实是赖浩仁，所有矛头都会指向你，毕竟你的动机最大，你是唯一的嫌疑人。”
    “清者自清。”林文秋淡淡笑着：“我没做过，他们想要冤枉我，也得拿出有力证据。”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舆论的力量也很可怕。”
    “舆论？”林文秋微微摇头：“说句狂妄自大的话，春阳县的舆论，由我掌控。”
    林欣欣瞪大明眸，一阵目瞪口呆，这个男孩子好狂妄，他有着一颗怎样强大的内心！
    “林主任。”
    “哦。”林欣欣如梦初醒，俏脸涂上一层淡粉，道：“小林，今天你帮了我大忙，真是谢谢你了，耽误你这么多时间，实在不好意思，剩下的我一个人可以，你回去吧。”
    林文秋盯着林欣欣的眼睛：“你一个女孩子会不会怕？”
    林欣欣不禁莞尔，然后是一阵失神。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突然发现，我还会笑。”
    “为什么笑？”
    “因为你问了一个很滑稽的问题，一个人法医，怎么可以害怕死人。”
    “倒也是哦。”
    “我不怕一切死物。”
    “那么鬼呢？”
    “鬼？我没见过，所以不信。”
    “圣人都说‘神鬼之事存而不论’。”
    “等我哪天见到了，说不定会害怕。”
    “真的不用我陪你？”
    “你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去吧去吧。”林欣欣淡淡笑着，轻轻挥手。
    “那好，有什么需要，随时打电话。”林文秋抬腕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能有什么需要？再见。”
    林文秋回眸看了眼蜷缩在地的尸体，微微一叹，举步前行。
    走了不过十米，就听到林欣欣发出一声惊呼。
    “啊……”有股歇斯底里的味道。
    林文秋沿着原路飞快跑去，在操作间门口，同惊慌失措的林欣欣撞了个满怀。
    “小……小林，有东西。”林欣欣指着操作间里面，脸上写着恐惧，眼中噙着泪花。
    莫非赖浩仁诈尸？林文秋拥着林欣欣，也没心思感受抱满怀的温香软玉，两人慢慢挪到了尸体躺倒的位置。
    看到真相，林文秋不禁哑然失笑，松开林欣欣，蹲下身子，重新戴上手套，从尸体眼眶揪出令美女法医惊叫色变的小东西。
    “一只小龙虾而已，估计是把死者的脑壳当成家了。”
    “呃……”林欣欣一阵干呕，摇头道：“从今以后，我再也不吃小龙虾了。”
    “嗳，典型的因噎废食。”
    “小林，如果你不忙的话……”
    林文秋粲然一笑：“今晚，我陪着林主任解剖尸体，再大的事情也要推掉。”
    “谢谢。”
    “你太客气了，我也想确认死者的真实身份，如果不是赖浩仁呢！”
    林欣欣嫣然一笑，绽开两朵梨涡。
    林文秋又道：“等忙完了，我还想请林主任吃个宵夜，咱们去一号桥头吃小龙虾。”
    “你还说！”
    不知不觉，天近黄昏，暮色四起，林文秋看了看天色，手机铃声响起。
    电话是筱雪打来的，喊他回去吃饭。
    林文秋道：“筱雪，你跟娇娇一起吃，我暂时回不去。”
    筱雪问道：“哥，你在哪里，在忙什么？”
    林文秋说道：“我在县局。”
    “啊，为什么？”
    “下午河里捞起一具尸体，我怀疑是赖浩仁，现在帮着林法医做鉴定。”
    “那个混蛋终于死了吗？”
    “还不能确定是他。”
    “那好，你忙吧，早点回来。”
    挂断电话，林欣欣让林文秋好好检查一下尸体，找出潜伏的任何小动物。
    还真有，林文秋又从脑子里又揪出一条泥鳅。
    接下来，就是林欣欣的主场，她一举一动叫林文秋叹为观止，比如锯下头颅的冷静，比如剥去头皮的熟稔。
    甚至，林欣欣还不时莞尔。
    真正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从下午六点一直忙活到晚上十点，林欣欣将死者的头骨完全清理出来，并且烘干，然后放进一个黑色匣子。
    顷刻间，头骨的三维数据全部显示在电脑屏幕上，林欣欣在键盘上输入一系列参数，然后一敲回车，白骨生肉般，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熟悉面孔。
    林文秋目瞪口呆，还真是死鬼赖浩仁！
    林欣欣眯起美眸，旁边的座机响了起来，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按下了免提。
    座机里传出高兆明的声音：“林主任辛苦了，我想问一下死者身份有没有什么进展？张书记、高县长都非常重视这个案子。”
    “跟我有关系么？”
    “呃……”
    “刚刚模拟出死者生前头像，跟赖浩仁较为相似。但是，还要经过基因比对，才能得出最终结论。”
    “我明白了，还要林主任多多辛苦。”
    “官僚！”林欣欣挂断电话后，冷冷说了一句。
    “没有说尸位素餐，真是太客气了。”
    “嗯，呵呵……”林欣欣娇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