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行九霄》第227章 ：正当防卫

    任凯、全力、黄明磊、裴宇新四个半夜给带到派出所，被铐在暖气片上半蹲着过了一宿。
    苦不堪言，腿都断了，痔疮也蹲出来了。
    看着墙上的钟表过了八点，铁门才被打开，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旁边陪着昨晚带人的小民警。
    中年人一边吃着油条，喝着豆浆，一边听小民警讲解案情。
    听到是偷盗被现场抓住，中年人都不想管。
    可是，偷盗发生在祝荣浩的网吧，祝荣浩最近风头正劲，同林文秋兄弟可是一时无两。
    中年人正是人民路派出所所长李夏生，昨天就被林文秋搞了灰头土脸，一肚子气。
    既然如此，按照常理，李夏生应该放掉在祝荣浩场子捣乱的人，凭什么还帮他们惩治凶手。
    可是这边还没开口，任凯就嘶哑着嗓子道：“警察叔叔，我们都是荣哥的小弟，不信您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什么？既然是他小弟，你们也敢在他场子里作案？你们还真是公私分明哪！”
    全力哭诉：“警察叔叔，我们以前真没干过啊，昨晚上是鬼迷心窍了。”
    李夏生冷冷一笑：“每个小偷到我这里都会这么说，除了有案底没法抵赖的。”
    全力开始发毒誓：“警察叔叔，我们句句属实，如果谎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发誓有用，这世上就没有坏人了。”李夏生摇摇头：“如此说来，你们还真是祝荣浩的小弟。”
    “没错。”
    “真是。”
    “千真万确。”
    “你可以确认。”
    四个人迫不及待回答。
    李夏生冷冷一笑：“除了偷盗，还有打架？”
    全力道：“警察叔叔明察秋毫，双方互有损伤。”
    李夏生忍俊不禁：“到底有没有法律常识？你们那是恶意行凶，人家那是正当防卫。”
    任凯道：“警察叔叔，您看，我们就是个偷盗未遂，打架也都是皮外伤，您要不……”
    “不不，你们偷窃已经成功，最后还行凶打人，性质恶劣。”
    听警察把话说到这份上，几个人的心直往下沉。
    李夏生揉了揉太阳穴，道：“这样吧，年纪轻轻的，也不能让你们留下什么人生污点。”
    “谢谢警察叔叔，您真是深明大义。”
    四个人不由松了口气，都是热泪盈眶，千恩万谢。
    李夏生已经起身往外走，淡淡的声音传了进来：“治安拘留十五天，立刻执行。”
    刚刚如同抱着暖炉的四个人，瞬间又跌入了冰窖。
    一上午，林文秋总感觉右眼皮在跳，贴满了纸片也不管用。
    第三节课课间的时候，林文秋接到了楚兰的电话。
    楚兰道：“小林，小芸跟你在一起吗？”
    林文秋心头一沉：“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么问？”
    “早上小芸没来上班，手机也一直关机，电话打到她家里，才知道一晚上没回家，家里正疯了似的在找，就差报警了。”
    “那你为什么想到问我？”
    “医院的清洁工说，昨晚最后见到小芸上了你的车，所以……”
    林文秋顿时激动起来：“姐，报警，通知家属，立刻报警。”
    “小林，你怎么了，你知道什么？”
    “姐，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小芸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一辈子也不能原谅我自己。”
    林文秋想到了那辆黑车，想到了那个梦，原来不是春梦，是小芸在给自己托梦。
    “你什么意思？”
    “昨晚小芸非要请客吃饭，我就拉上了她跟我的家人一起，吃完晚饭，给她拦了一辆黑车，是黑车！”说到最后，林文秋变得歇斯底里。
    “这么说是黑车司机劫财劫色？”
    “我让小芸到家给我报平安，可我没接到电话，都怪我，我没当一回事，我有责任！如果我送她一下……”林文秋不停捶打自己的脑袋，语带哽咽。
    “小林，别这样。”楚兰在电话里安慰，“也许没有你想到那么糟，也许她只是去找朋友玩了呢？”
    “报警，立刻报警，我可以向警方提供不少有价值的线索。”
    “好吧。”楚兰不放心的交代：“答应姐姐，你要冷静。”
    “另外，我让我的人动起来，一定尽快找到小芸。”
    放下电话，林文秋焦急的来回踱步，抱着亿万分之一的侥幸，给卢晓芸拨了一个电话，果然是关机。
    王可可看到林文秋脸色不对劲，走过来问道：“林文秋，你怎么了？”
    “娇娇呢？”
    “厕所，马上出来。”
    “给我们请假，我有急事。”
    林文秋说着就往外跑。
    “到底什么事这么着急？”王可可紧追几步，问道。
    林文秋一脸沉痛：“小芸失联了，从昨晚到现在，不知所踪，手机关机，我担心……”
    “啊？”王可可捂住了嘴巴，冰雪聪明的她马上想到最可怕的结果，“那你是……”
    “我怀疑是黑车，所以我去公安局报警，我要提供足够详细的线索。”
    “好吧，我知道了，你赶紧去，但愿，但愿只是虚惊一场。”
    陈娇娇负责开车，林文秋给长毛和韦索做了安排，并将卢晓芸的照片发给二人，面向组织所有人进行有奖线索征集。
    接着又给祝荣浩打手机，没想到也是关机。
    再打到网吧，被告知省城出差。
    最后，林文秋给阮靓打了手机，以不可置疑地语气说道：“现在，你哪儿也不要去，就在局里等我，等着给我录口供。”
    在阮靓记忆中，林文秋一向是吊儿郎当的样儿，说话也是两三句就没正行，可是今天的口吻前所未有的严肃。
    “林文秋，你不是犯了什么事儿吧！”阮靓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这一点。
    就在这时，刑警队长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身黑色长款皮风衣的林文秋走了进来。
    阮靓满脸诧异的放下手机，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林文秋，问道：“你是要报案，还是自首？”
    “报案，人口失踪案。”
    阮靓微微松了口气：“什么人，失踪多长时间？”
    “县医院妇产科一个小护士，叫卢晓芸，从昨晚九点到现在。”
    阮靓耸耸肩：“林文秋，你知道报案是有程序的，人口失踪不到二十四小时，不予立案。”
    林文秋一拍桌子，站起来激动的吼道：“你跟我说这个？”
    阮靓眼眶顿时变得通红，泪水一个劲打着转儿，她也霍的起身，撅着嘴：“这是正常程序。”
    “你……”
    “吵什么吵？楼道里都能听见。”刘栋冷着脸走了进来：“秋哥，这里是公安局，不是你的香堂。”
    林文秋闭上眼睛冷静了一下，放缓语速：“我是来报案的，不是来吵架的，请你们立刻立案，立刻动手去查，拜托了。”
    刘栋皱眉道：“到底怎么回事？”
    林文秋将事情一说，刘栋想了想道：“阮靓，程序是死的，人是活的，小林一向沉稳，不会胡乱报案的，你带他去大厅，亲自给他录口供。”
    阮靓红着眼睛，一副不乐意的模样。
    “好了，马上副队长了，还跟个孩子似的，那嘴吧都能挂油瓶了。”
    阮靓一跺脚，率先走了出去。
    “谢谢林队。”林文秋紧随其后。
    “等等，小林，我问一句，你跟失踪的卢晓芸什么关系？”
    “昨天帮了她一点忙，晚上她请我们一家吃了饭，然后就……”
    “明白了，去吧。”
    林文秋走了之后，刘栋的眉头不由一拧。
    接待大厅里，阮靓公事公办，一副不苟言笑的嘴脸。
    “姓名。”
    “性别。”
    “年龄。”
    三个问题问完，林文秋又拍了桌子。
    大厅里其它警员大多认识林文秋，倒也没怎么大惊小怪。
    可是，在场的小市民就无法淡定了，这小伙谁呀，这么牛B，在公安局都敢拍桌子大吼。
    林文秋确实生气了：“阮靓，别闹了，你是第一天认识我？你知道孰轻孰重？这是十万火急，人命关天的大事。”
    “你……”面对林文秋当众指责，阮靓如何下得了台，大眼睛中泪水正在积蓄，眼看着将要形成滂沱之势，这口供又没法进行了。
    关键时刻，陈娇娇出马。
    “阮靓姐姐，你消消气，不要跟林文秋一般见识，他也是着急上火，好不好？生气是很容易变老的。”
    阮靓看了眼貌美如花、善解人意的陈娇娇，挤出一丝笑容，然后狠狠瞪了林文秋一眼，坐了下来：“继续。”
    这一次，林文秋开始详细叙述整个过程，从上车吃饭开始，直到分手。
    中间，阮靓还不时从一个警察的角度，提出这样那样的问题。
    “林文秋，你说把人送上了一辆黑车，你怎么知道是黑车？”
    “不是出租，还能是什么？”
    “什么车，车牌记得吗？有什么明显的特质？”
    “老款普桑，黑色，车牌是……”林文秋开始揪头发：“车牌是，车牌是……”
    陈娇娇首先发现了林文秋的异常，只见他揪下了一把又一把头发，面色潮红，面容扭曲，自言自语，却声嘶力竭。
    “林大哥，林大哥……”
    林文秋对陈娇娇的大喊置若罔闻。
    林文秋感觉意识进入了大脑深处，很多过眼云烟是那样真切，甚至包括小时候的记忆。
    林文秋知道自己进入了记忆的长河，就如同天际的银河一般，数以亿记的星体，对应着同样海量的记忆存储单元。
    这个过程带给林文秋撕裂般的痛楚，但是他咬牙坚持着，他坚信自己能够想起普桑的车牌，必须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