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行九霄》第197章 ：下雪了

    “下雪了啊！”林战天伸出手掌，很快接住了一捧薄薄的雪。
    “江湖平静太久，终于有人按耐不住，看来，又要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言罢，林战天手掌一抖，背手洒然而立，哪有还有一丝龙钟和病态。
    手术进行了两个小时，鲁一手体力渐渐不支，而武烈主体部位的修补才进行了七七八八，这时，林文秋听到了手术门外的哭号。
    声音很耳熟，林文秋很快就同扎着马尾的向浩南对上了号。
    “爸……小薇……你们怎么样，不要吓我啊！爸，您含辛茹苦把我养的，我还没来得及……”
    “这是医院，不许大声喧哗！”
    一个护士的呵斥，将向浩南的哭号打断。
    手术室内，鲁一手道：“小罗，剩下的交给你。”
    “嗳。”
    鲁一手向后一退，接过护士手中的无菌纱布擦了把汗，长长出了口气，道：“武烈的小命算是暂时保住了。”
    “刘院长，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讲。”
    林文秋起身在鲁一手耳边一阵嘀咕，鲁一手目瞪口呆，半晌道：“这样不合适吧。”
    “我会征得病人的同意。”
    “那好吧，不过小林，千万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
    “您得给我创造便利。”
    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两个小时，楚兰缝合了最后一处伤口，疲惫的退后一步，道：“大功告成。”
    “姐，手术结束了？”
    “我的事是完了，不过能不能度过难关，还要看老天的安排。”
    “你去休息一下。”
    “嗳。”
    鲁一手将参与手术的医生护士叫过去开总结会，林文秋一个人留在手术台边，他一手抓着武烈的脉门，一手将一枚注射器针头刺入武烈的人中。
    武烈慢慢睁开了血红的双眼，看到眼前的林文秋，眉头微皱：“我还没死？”
    武烈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不过林文秋看口型，也能明白个大概。
    “还活着。”
    “小薇，我女儿呢！”武烈一激动，脸上涌起一阵潮红。
    “你别激动，她很好。”
    武烈闭上眼睛：“她是无辜的。”
    “是车祸还是谋杀？”
    “我真是喂了一头白眼狼啊！”
    “这么说，你知道谁是幕后策划？”
    “可惜，我已经没有机会了。”
    “有我在，你还有机会，翻盘的机会。”
    武烈双眼暴睁：“你的意思是……”
    “假死惑敌，令其自行露出狐狸尾巴。”
    武烈抓住林文秋的手，使出了全身力气：“拜托了，若是事不可为，请帮我照顾小薇。”
    林文秋重重点头，一股雄浑的内息逼出，武烈双眼一翻，脑袋歪向了一侧。
    “武哥，武哥……”林文秋撕心裂肺的哭喊起来。
    鲁一手他们慌忙从隔壁过来，立刻发现病人心电图成了一条直线。
    “注射肾上腺素，准备电击……”
    林文秋打断了鲁一手的发号施令，摇摇头，沉痛的说：“他毕竟也算是一号人物，就让他死的有点尊严吧。”
    楚兰和几个护士都很诧异，手术不是一直很成功吗？怎么到了最后才死？要死你也早点死啊，这不是折腾人吗？
    鲁一手长叹一声：“其实，我也是为了求个心理安慰，算了，他早就是个死人了。”
    “我这是在哪里？”
    隔壁手术台上，昏睡四个小时的武薇薇醒转过来，盯着头顶的无影灯问道。
    下一刻，武薇薇猛地坐起，大叫一声“爸爸……”
    林文秋上前红着眼眶道：“小薇，你醒了？”
    “林大哥，我爸爸呢？”
    “武哥他……他已经……”
    “不……我不相信，你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武薇薇瞥见了隔壁手术台上了无生气的爸爸，发疯似的扑了过去。
    林文秋从背后将武薇薇拥入怀中，任由武薇薇挣扎哭喊，就是不松手。
    直到武薇薇耗尽力气，哭得气噎声歇，林文秋才在她耳边动情的说道：“小薇，不要怕，还有哥哥在，还有哥哥……”
    武薇薇扭头看了看林文秋，身子一软，倒在了他的怀中。
    楚兰眼眶微红道：“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林文秋摇摇头：“她没事，只是睡着了。”
    鲁一手道：“小林，咱们出去向家属通报吧。”
    林文秋沉重的点点头。
    手术室的合金门缓缓打开，手术团队在鲁一手的带领下缓缓而出。
    门外的人不约而同起身，向浩南立刻迎向鲁一手：“大夫，我爸爸他……”
    鲁一手摘下口罩，叹息一声：“我们已经尽力了。”
    “你说什么？”向浩南眸中刹那间泪花闪现，猛地揪住了鲁一手的衣襟。
    “向浩南，你在干什么！”刘栋大声喝道。
    向浩南浑身颤抖，慢慢松开了鲁一手的前襟，目光落在缓缓推出的担架车上。
    “爸……”向浩南猛然跪倒，一路膝行来到担架车旁，小心翼翼掀开白布，看到了武烈惨白的一张脸。
    颤抖着将手探向武烈鼻孔下方，确定没有丝毫气息，向浩南这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放悲声。
    林文秋怀里抱着昏睡的武薇薇，他走在最后，冷冷看着向浩南虚伪粗劣的表演。
    “哥……”
    “林文秋……”
    筱雪和王可可同时走向林文秋，向浩南这才注意到林文秋，以及林文秋怀中抱着的武薇薇。
    向浩南猛地起身，径直从林文秋手中夺过武薇薇，瞪视林文秋道：“她是我的妹妹！”
    林文秋冷冷一笑，未置可否。
    向浩南看着昏迷不醒的武薇薇，柔声道：“小薇，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哥哥。”
    “她没事，只是受了刺激，昏过去了。”
    向浩南将自己的脸挨近武薇薇的脸蛋，使劲蹭了蹭，轻声说道：“小薇，爸爸走了，只剩下我们两个，不过你不要害怕，哥哥会一直保护你，一生一世。”
    “这位先生，”鲁一手朝向浩南道：“你打算如何处理亲人的遗体？”
    向浩南仰起脸，似乎在强忍眼泪，半晌之后，哽咽着道：“我想，还是早日让亡父入土为安吧。我会尽快安排。”
    说完，向浩南横抱着武薇薇，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离去。
    因为林文秋的介入，医院很快开出死亡证明，警方也第一时间出具了死亡通知书，换句话说，在法律上，武烈已经死了。
    即将离开医院的时候，刘栋让阮靓请来了林文秋。
    “林队，你找我？”
    “有没有时间聊两句。”
    “关于什么？”
    刘栋直言不讳：“关于武烈的死。”
    林文秋耸耸肩，未置可否。
    刘栋道：“众所周知，武烈是春阳县黑道教父级人物，他的死没那么简单。”
    “何以见得？”
    “虽然现场没有路灯，没有治安摄像头，很多痕迹也被大雪抹去，但是，经过我们专业人员的详细勘察，基本还原了案件的整个过程。”
    “说来听听。”
    “你跟我来。”
    林文秋跟着刘栋上了一辆挂着警牌的汉兰达，刘栋朝阮靓道：“让林文秋看看。”
    阮靓打开笔记本，播放了一段动画。
    林文秋仔细看着，这是警方利用专业软件模拟的案发过程。
    动画中，武烈的中古捷豹被两辆大车前后夹击，司机拼命闪躲，还是未能避免剧烈撞击。
    仅仅是一次撞击，中古捷豹便散了架，接着，一辆重型挖掘机缓缓而来，一拍，两拍，三拍……
    专业人员甚至还模拟出血流一地的场景，以及挖掘机施施然离去的样子。
    一切如同亲眼目击，林文秋叹为观止。
    接着，刘栋列举了很多线索，用了很多专业术语，意在佐证他们的推断。
    听完刘栋的絮絮叨叨，林文秋长出一口气，看着刘栋道：“我就不明白了，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既然知道的这么清楚，那就查啊，查到车主，揪出幕后真凶。”
    刘栋摇头笑道：“很明显，这是黑社会仇杀，每天都有江湖人物这样死去，我们警方通常的态度是民不举官不究。”
    林文秋点点头：“有道理，不过，这好像跟我没什么关系吧。”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道：“天都快亮了，明天还得上学，我可以走了吗？”
    说着，林文秋就要推门下车。
    “稍等。”
    “还有什么事？”
    刘栋道：“怎么说跟你没关系呢？我知道你跟武烈是忘年之交，他的女儿对你也是一往情深，这次也是前往你生日派对的路上出的事，难道你就这样看着武烈枉死，而什么都不做？难道你就这么放心将喜欢你的武薇薇交给别人，而那个人还有可能是个披着人皮的狼？”
    林文秋猛然回头，瞪着刘栋：“你到底想说什么？”
    刘栋笑了笑：“据我掌握的情报，向浩南是武烈义兄的儿遗腹子，武烈的命是他义兄所救，所以，武烈对向浩南视如己出，可是，向浩南性格乖张顽劣，是个嗜血阴狠六亲不认的主儿。”
    “然后呢？”
    “他今天的表演有些过了，将自己扮演成了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你怀疑这一切是向浩南做的？”
    “反正你有着警察的身份，有些事告诉你也无妨。”刘栋看着林文秋，露出一抹淡笑，续道：“我们注意武烈很久了，他贩卖毒品这一点，我们警方无法容忍。可是，在我们就要采取行动的时候，春阳县的毒品交易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们本来以为是武烈警觉，抑或是我们内部出了问题，有人泄密。”刘栋摇摇头：“后来，我们才辗转知道，武烈终止了所有毒品生意，却是因为你的一句话。”
    听到这里，林文秋不由的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