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行九霄》第171章 ：心中有愧

    “华阿姨，阿姨？”林文秋叫道。
    “哦。”华雨欣猛然从回忆中惊醒：“小林，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有很重要的事，少堂，你也来，小宝，你陪一下小月。”
    林文秋的房间，他关好了门，拉上了窗，还拉上了窗帘。
    看到林文秋郑重其事的模样，华雨欣道：“小林，你这是……”
    林文秋没有回话，而是直接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音频。
    “雨欣，对不起，少堂，你已经长大成人了，爸爸不在的时候，替爸爸照顾好妈妈。雨欣，少堂，无论我们彼此相隔多远，你们一定要相信，我爱这个家，我爱你们。短暂的分离是为了更好的相聚，你们务必珍重……”
    没听几句，华雨欣就捂着嘴：“是老张的声音，林文秋，这是怎么回事？”
    “是啊大哥，我爸爸为什么说这些？”张少堂道。
    “听完再说。”林文秋道。
    张邵龙说的话就像遗言，有感恩，有道歉，有回忆，有展望。
    音频播放完毕，华雨欣早已痛哭流涕，张少堂也是热泪滚滚。
    半晌，华雨欣道：“小林，是什么时候的事？”
    林文秋看了看表：“一个半小时之前，省委高书记跟张邵龙通了电话，然后就有直升机过来将张邵龙接走，具体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张少堂咽了口吐沫，似乎心中有愧。
    “高书记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因为敌人没有放弃。”林文秋一脸凝重：“我跟小宝一起去探视张邵龙，没想到碰到一个高手，他装扮成了医生，给张邵龙的液体里注入氰化钾。”
    “啊？”华雨欣吓得捂住了嘴巴。
    林文秋道：“这个医生差点也骗过了我的眼睛，如果不是他穿着一双战靴，后果不堪设想。”
    华雨欣捂着嘴，不住摇头，豆大的泪珠滚滚而下：“敌人就这么想置老张于死地？那么，他们找不到老张，会不会对付少堂和我？”
    林文秋眉毛一抬：“不排除这个可能。”
    华雨欣点点头，掏出面纸擦干泪痕，眨眼间已经敛尽悲痛，恢复了女强人的本色：“这个倒是不用担心，我立刻联系最好的安保公司，哪怕是世界级的。”
    林文秋点头道：“有备无患。”
    华雨欣深深吸了口气，道：“既然见不到老张，少堂，不妨去看看小月的妈妈。”
    “妈，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张少堂体贴的问道。
    “不用，没事的，有高书记保护，我们也可以放心了，这是一件好事。”
    华雨欣不愧是掌控大型公司的女强人，这份心性气度令林文秋深为叹服，他道：“您能这么想就是最好。”
    “走吧。”华雨欣一只手揽了一个年轻人向外走去。
    林文秋何曾遭遇过这样的亲昵，华雨欣虽然四十出头，因为运动和保养的结果，看上去也就三十五六。她身姿妖娆，面目姣好，衣着高贵，香风绕体。
    被华雨欣这般揽着，林文秋莫名感动，莫名的亲切。
    三人出了门，华雨欣才放下胳臂，宋小宝和江浸月就在门口候着。
    张少堂道：“小月，我妈要去看看你妈妈，带路吧。”
    林文秋用肩膀碰了碰张少堂，暧昧一笑，轻声道：“少堂，这是见家长的节奏啊。”
    “嗨，太突然了！”张少堂喜形于色。
    “去你的，还当真了。”
    江浸月已经从宋小宝口中了解了一点华雨欣的事，什么著名企业家，坐拥亿万家产，上市公司董事长，女强人……
    江浸月带着敬佩与忐忑，鞠躬道：“谢谢您，华……华……”
    华雨欣大度地摆摆手：“叫阿姨吧。”
    “是，华阿姨。”
    “带路。”
    “是。”
    一行人来到肿瘤病区，找到江浸月母亲的病房，江浸月从床上的玻璃往进一看，妈妈靠在床头打着毛衣，那明显是给她打的。
    江浸月眼睛顿时模糊了，推开门冲了进去，一把夺下母亲手中打了一半的毛衣，气愤地责怪道：“妈，这么晚了，你为什么不好好休息？”
    “妈不困，趁着还能动，给你准备一点，等哪一天妈走了，你就成一个人了。”
    “妈！”江浸月扑入母亲的怀中，大声哭泣着：“不，我不要你离开我，你一定会好的。”
    看到这一幕，华雨欣不时擦拭一下眼角，张少堂则是将目光投向墙壁。
    耿秀琴爱怜地摩挲着女儿的秀发，长叹一声：“小月，傻孩子，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强求不得。你看，一起进来的三个人，就剩妈妈一个了。”
    “什么，张奶奶也……”江浸月抬起梨花带雨的小脸。
    “今天凌晨的事。”耿秀琴点头，突然道：“小月呀，这么晚了，你还来干什么？还有他们？”
    江浸月拉着母亲枯瘦的手掌，道：“妈，我来给你介绍，张大哥、林大哥你都是见过了，这位是张大哥的妈妈华阿姨，这位是张大哥的弟弟宋小宝。”
    “哦，谢谢你们能来看我。”耿秀琴道谢着，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小月，快给大家倒水。”
    华雨欣上前执起耿秀琴的手：“妹子，你的事我都听说了，这些年你不容易啊。不过，你有个懂事孝顺的女儿，你舍得离开她吗？你又放心离开她吗？”
    “我……”耿秀琴哭了起来：“我也舍不得，我也不放心，可是我没有办法呀。”
    华雨欣的手紧了紧：“首先你不要气馁，不要放弃，要有战胜病魔的信心和勇气，医疗费你完全不用担心，肾源我也帮你联系，一切都有雨欣集团负责。”
    “大姐……”耿秀琴噙着泪颤声道：“让我说什么好啊！”
    扑通一声，江浸月跪在了华雨欣的旁边，一连磕了三个响头，华雨欣想拦都拦不住。
    头磕完了，江浸月才抬起泪眼道：“华阿姨，您的大恩大德小月没齿不忘，你的钱我也会用一生来偿还，但是，你的恩情我是永远也还不完了，只能来世结草衔环，继续报答。”
    “好孩子。”华雨欣眼眶通红地拉起江浸月：“你有没有读书？”
    “都怪我，是我害了小月啊，她的成绩一直是名列前茅，可是我这身体却一天不如一天。”耿秀琴摇摇头：“就在小月高考的第一天晚上，我病重住院，后来这孩子就缺考了。”
    “原来如此。”华雨欣看着耿秀琴道：“既然孩子争气，咱就不能把她耽误了，小月，你补习吧，再考一次。”
    “华阿姨，我……”
    “是不是担心时间太短？”
    “不，我怕没人照顾妈妈。”
    “放心，阿姨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补习以及大学期间的一切费用，都有阿姨负责，阿姨还会帮你妈妈请一个护工。”
    “阿姨，我……”江浸月又要下跪，被华雨欣拉住了。
    “没事，阿姨的公司每年都有一笔慈善专款，资助的也不光是你一个人。”
    “太好了，小月，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张少堂激动不已，在华雨欣脸颊亲了一口：“谢谢妈妈，您真是太伟大了。”
    华雨欣一脸戏谑：“跟你有关系吗？你谢我干什么？”
    张少堂脸蛋通红，张口结舌。
    江浸月偷偷瞥了眼张少堂，俏脸也染上一层红霞。
    林文秋来到耿秀琴的另外一侧，道：“阿姨，这两天感觉怎么样？”
    “老样子吧。”
    “医院方面有做检查吗？怎么说的？”
    “大夫说，情况有所好转。”
    “就这些？”
    “是啊，我想那是在宽我的心。”
    林文秋摇摇头：“把手给我。”
    耿秀琴将手腕搁在林文秋的掌中，林文秋反手，三根指头正好搭在耿秀琴的脉门上，他闭上眼睛，细心感受。
    房间里顿时静下来，落针可闻。所有眼睛都盯着林文秋的面部表情。可惜，林文秋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华雨欣静静看着林文秋诊脉，再一次不由自主将眼前的身影同记忆中相互比较。
    片刻后，林文秋睁开眼睛，笑道：“阿姨，医生不是宽慰你，你确实在好转，至少不会继续恶化。”
    “真的？”
    “我为什么要骗你？这样吧，明天在我离开之前，我跟刘院长、苏主任讨论一下你的病情。”
    耿秀琴目瞪口呆：“小林，你才多大，刘院长、苏主任都是专家教授，他们跟你……”
    华雨欣笑了笑，一脸自豪：“妹子，我这干儿子虽然年轻，本事可大着呢，刘院长、苏主任都不敢小瞧他，你呀，遇着贵人了。”
    “我……”耿秀琴哽咽不已：“我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让我一下子碰到你们这么多贵人。”
    华雨欣摇摇头：“说不定是你前世积德行善，这辈子得到了善报。”
    “我……我笨嘴笨舌，真不知道说什么了。”
    “那就什么都不用说。”华雨欣拍拍耿秀琴的手臂：“时候也不早了，身子不好，就不要熬着，往后啊，日子长着呢！”
    “谢谢，谢谢。”
    江浸月服侍母亲睡下，一帮人离开了肿瘤病区。
    在电梯口，林文秋道：“阿姨，你们回吧，我跟小宝在医院里凑合一宿。”
    “不用，小宝是你兄弟，那也不是外人，家里房间有的是，一起回去。”
    “哦。”
    乘坐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江浸月走向普桑，却被华雨欣叫住，她用不可置疑的语气道：“你们回，我送小月。”
    “妈……你不熟。”张少堂隐隐感到有些不妥。
    “就这么定了，上车。”
    江浸月看了张少堂一眼，低头钻进了华雨欣的座驾，张少堂则是怏怏地上了普桑。
    两辆车先后驶出停车场，继而分道扬镳。
    张少堂道：“大哥，你猜我妈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文秋摇摇头：“不知道。”
    其实，他大概能够想来，别看华雨欣当着众人和颜悦色，这不能说明任何问题，包括接受江浸月。
    “唉，我怎么心里扑通扑通乱跳，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杞人忧天！”林文秋刚刚说完，突然大声道：“该死，坐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