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绰碧凝冯毕安》第292章 母女相认

    随着卫夫人走出长公主寝宫内的大厅里，卫夫人挥手将所有的宫婢都赶走了，才转身看着站在眼前的女人。
    盯着绰碧凝，她想了许久，才忍是住自己的激动，平静的问：“你是谁？”
    “夫人，我是绰碧凝，是神龙宫里的一个宫婢啊！”绰碧凝怔了一下，在娘亲的注视下，有些不解的回应。
    她不明白，她娘怎么会忽然这样问呢！
    “你为什么对长公主这么好呢？”吸了口气，卫夫人又问。
    “长公主跟奴婢有缘吧！奴婢很喜欢她……”
    “你说谎，你怎么会跟她有缘呢？当初你离宫之前我就有让人查过，是你一直在主动接近长公主的，你们之间的缘也是你自己一个人在说的。其实长公主这么小，又一直不怎么离开她的公主殿，又怎么会跟当时还是贵人的人有缘呢？”卫夫人否定的说，皱起的眉表示被骗了的不高兴。
    “卫夫人，你这样说，奴婢还能怎么解释呢？反正就是有缘，所以喜欢。如果夫人不相信，碧凝也没有办法了。”绰碧凝苦笑，无力的解释。
    她根本找不到可以解释的理由，但是她还能怎么样说呢！所以不管是否相信，都无所谓，他们要一个理由，她便给一个理由，可真相是怎样，谁能说得清呢！
    她自己，也说不清啊！
    “我也说不清，也许是我想多了吧！曾经，我以为自己是很幸福的，特别是看着我女儿找到如意郎君，能嫁给皇上这样优秀聪明的人为妻，看着她成为皇后，真的很替她高兴。可是这高兴的日子真的不长，十年光景，一转眼便过去了，我却要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女儿死去，看着她的儿子枉死，白头人送黑头人。可这都过去了，我却将小女儿也送进宫里，是我的错吗？如果没有这样的安排，宛月也不会死。”卫夫人盯着绰碧凝，痛心的说出自己的伤心事。
    盯着绰碧凝的眼，她想要看看这个女人的眼里，会不会诉说什么。
    她真的只是想太多了吗？这怎么会是她的女儿宛儿呢？但是她真的那种感觉，就是觉得这便是她的女儿啊！
    “夫人，你不要想这些，你没有错，错不在你啊！是那些存坏心眼的人，害了你两个女儿的，她一定会有报应的。”绰碧凝咬牙眼里拼出了怨恨的光芒。
    卫夫人震惊的盯着她的眼，深切的意识到这种恨不正常。
    这不是一个外人看着别人受难时的不愤，而是一种切身般的恨，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与她有关，是她身同感受。
    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失去女儿伤心过度，但是她真的，真的好几次看着绰碧凝这个女人，都觉得她很像自己的女人。
    闭起了双眼，卫夫人伸出手，用力的忽然将绰碧凝抱在怀中。
    “夫人？”绰碧凝怔了一下，语气也控制不住的微微激动。
    “你是我女儿吗？我怎么感觉你是我女儿呢？”卫夫人沉重的喘着气，难受的小声问。
    绰碧凝怔怔的睁着眼，眼泪无声的流了出来。
    “我这样闭着眼睛，抱着你，就好像抱着我的宛儿，你是宛儿吗？你就是宛儿，是不是啊？我为什么会觉得你像我的宛儿呢？我真的很想很想她啊！”卫夫人抱紧着绰碧凝，失控的低泣了起来。
    一声一声的宛儿，狠狠的刺痛着她的心。
    不敢哭，一直都不敢在外人面前哭，她最引以为傲的女儿死得突然，她有许多的疑问，却什么都问不到，连哭都不敢。
    “我……”绰碧凝双手发抖，整个人都在发抖，可是她却无力去回应。
    她的娘亲，竟然认出她来了。
    这就是所谓的骨肉亲情，毕竟是一手带着她长大的娘，就算她换了一张脸，还是能认出她来。
    她的娘亲啊！她多想相认。
    “女儿，宛儿……”卫夫人越哭，越是伤心，抱紧着绰碧凝，多想将心里所有的苦都哭出来。
    两个女儿的离世，让她一下子倒了下来，就好像她的天，全都倒塌下来了。
    “娘。”绰碧凝眼泪直流，最后控制不住，双手举起，抱紧了卫夫人。
    她……忍不住了。
    她不想理会说出真相的结果是怎样了，她只想要劝服她的娘亲，不要哭了，不要让眼泪拖累了身体。
    这是她的娘亲，现在娘亲都认出她来了，她有什么好怕的呢？
    她的娘，是这个世上最不会伤害她，最不会害她的人。
    “宛儿？”听到熟悉的呼喊，卫夫人怔怔的抬起头来，眼泪都忘了要如何流出。
    “娘，是宛儿，真的是宛儿，宛儿死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在绰贵人的身体里重新醒来，当宛儿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成定局了，可是宛儿无敢说出自己的身份，因为……担心皇上不信，也担心就算他相信了，也会杀女儿一次。”绰碧凝颤抖着身体，无助的哭诉。
    当时她醒来时的震惊跟害怕，那种软弱的情绪，只有她自己知道是什么一回事。
    她不能承认自己的身份，因为她有不能承认的原因。
    如果不是因为皇上才是将她处死的人，她又何须什么都不敢说呢！
    “宛儿？你真的是我宛儿啊？太好了，可是为什么皇上要杀你呢？这怎么可能？你死的时候皇上也很伤心的。”卫夫人松开了手，将绰碧凝拉到一旁坐下，声音颤抖的问。
    她带着眼泪，想不明白为什么女儿要这么说。
    在她的记忆中，她女儿不是急病而死的吗？她看到女儿死的时候，那脸色惨白得吓人，心痛得都不忍多看，当时她就在想，怎么这病来得这么急，可是这怎么会是皇上杀的呢？
    她还记得清楚，自己进宫来看女儿最后的眼的时候，皇上的双眼明显红肿，那就是哭过的眼泪。
    “娘，这事……说得话长。”绰碧凝咬了咬牙，到处张望后，才试着解释：“如果真的要说，只能简单的说一遍了，事情是这样子的。在女儿死的前一天晚上，也不知道为什么人特别累，睡意也特别浓，后来睡醒的时候，床上就多了一个男人，是宫里的侍卫长。女儿吓得几乎在尖叫，但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可是没有反应的机会，皇上已经进来了，一切都安排得那么好。皇上激动的瞪着我们，他很愤怒，一下子就踢门而走，女儿连一个喊冤枉的机会都没有。”
    想起当时，绰碧凝痛苦得双眼都用力的闭眼，担心眼泪会流得太多，可是这样也根本止不住眼泪。
    她整个人开始发抖起来，贴进娘亲的怀抱里，才能稍稍的喘口气。
    事情太可怕了，每一次想起那天早上起床的事，都好像从恶梦中醒来，吓得她不停的在颤抖，那是多么可怕的恶梦啊！
    就是这一场恶梦毁掉了一切。
    她醒来的时候也是那么的刚刚好，她总觉得不简单的，这一切不是巧合，全都是精心的策划和安排，她就在毫无预知的情况下，被媚妃那么直接的就击下了。
    而现在的妹妹，也是一样，没有办法反击，因为媚妃的心计和安排，比谁都长久跟狠心。
    “后来，那个侍卫长就跑了，女儿伤心绝望，但也知道必需要让皇上知道我是冤枉的。可是没有机会，在女儿换好衣服的时候，媚妃就来了，说皇上为了要保住我的声誉，为了要保住皇室的名誉干净，这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所以，皇上要赐我毒酒，让我安静的死去，然后会对外称我是病死的。”抱紧着自己，回想着当时的情况，绰碧凝一直在发抖，是恨也是害怕。
    有些事情，她一直在逃避着不去想，就是害怕想起的时候，自己会失控。
    每一次回忆，都是那么可怕，那么的痛心，有时候夜里扎醒，发现梦里全都是那一幕记忆，那可怕的记忆，几乎要将她所有安稳的夜都给毁掉。
    她的害怕跟伤心绝望，没有人懂。
    不管换了什么身份，过了多久，那都是她一生中最大的污点，她洗不脱，也痛恨着。
    “怎么会这样呢？皇上还真的说你是病死了。”卫夫人痛心的抱着绰碧凝，恨不得能让时间回到当时，她肯定会拼命的进入宫里，保护自己的女儿。
    可是她太清楚，时间不会回头的，而且就算回头了，她还是不能救自己的女儿，她没有这个能力啊！她怎么能进入宫里呢！
    这一切，都这么无奈的过去了，而她，无能为力。
    “皇上是一个薄情的人，当初女儿真的看错人了，嫁给了他。他要恨我，我不怪他，但是他没有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那么狠心，是因为他根本就不爱我了。他也不在乎我们卫家了，他的心，是那么的冰冷无情。现在的他，只在乎他的江山，谁家更有用，他就相信谁，就顺从谁。他的心里，彭家现在是最重要的，所以宛月被他废后，是那么随意那么简单，不用一天，他就决定废后了，他太可恨了。”说到对皇上的恨，绰碧凝整个人都恨着紧咬着牙，恨不得此时冯毕安站在她的面前，她就能痛骂那男人的无情，痛骂自己当初的有眼无珠。
    “宛儿，宛儿，我的宛月啊！”卫夫人用力的点头，痛哭着抱着绰碧凝，想到自己小女儿的死，恨不当初：“是娘不好，娘不该将你妹妹送进来的，真的不该的。”
    “娘，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宛月的错，一切都是因为媚妃，是那个女人太可怕了。她的野心太大，她想要得到的太多太多。但最错的还是女儿，女儿作为皇后，一国之母，却让后宫里混进了这样可怕的一个女人，让卫家因那女人而受尽痛苦。这都是女儿没用，是女儿不孝，让你白头人送黑头人……”回抱着卫夫人，绰碧凝更拼命的咬紧着牙，却止不住眼泪的流出，一边抽泣着，一边断断续续的说。
    她最痛恨的，还是自己的软弱无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