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琳叶亦扬》第31章 道歉的机会

    之前听说叶亦帆被他送到国外，安顿好一切应该很快就赶回来的。
    可出了这么大的事，叶亦扬不仅没有找自己当面对质，甚至连露面都没有一次。
    叶梦瑶拍拍她的手，“公司最近有些乱，再加上家里的事，亦扬哥哥一个人扛着，难免分身乏术。一琳姐要是有时间就去看看亦扬哥哥吧，他，真的很辛苦。”
    直到现在叶梦瑶提起叶亦扬的时候，眼里还是掩饰不住的关爱。
    文一琳看的心里一痛，却也只能装作不懂的笑笑。
    下了天台，她没有再去叶奶奶的病房，而是直接去了住院部。
    她不想再和叶夫人见面，每次见面都是争吵，这样让她真的很疲惫。
    更何况，她不想打扰奶奶的休息。
    心里想着事，又只顾低着头走路，对面什么时候走过来一个人都没有察觉。
    只觉得肩膀被人撞了一下，牵动手臂上的伤，让她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阴狠桀骜瞬间染进眼眸，片刻不离身的指刀泛着点点寒意，就在刀片即将离手，给撞到自己的人一点教训时，文一琳忽然收了手。
    站在面前的人一身黑色西装，行色匆匆的模样并不因为因为撞到人有丁点为难，反倒在看清与自己撞到一起的人谁之后，脸上布满阴霾。
    冷空气瞬间凝结在周围，沉闷的简直让人窒息，凌厉的视线扫过文一琳慌乱的眸子，阴冷的语气逼问：“你还敢来！”
    她为什么不敢来，即便是她做错了事，也总要给她一个道歉的机会。
    苦笑一声，刚要反驳回去，忽然想起叶梦瑶刚才的交代：叶亦扬心情不好，工作又忙，难免偏激一些。
    视线扫过他肃穆的丰碑一样的脸，被上面显而易见的嫌恶狠狠蛰了一下，文一琳换了语气轻声开口：“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吗？”
    “和你，我没什么好谈的，等着收律师函吧。”
    他长腿一迈，没有半丝留恋的就要走。
    “叶亦扬！”
    文一琳喊住他。
    望着他的背影，缓缓启唇：“对不起！”
    她是真的想道歉，因为没能及时救出叶亦帆，因为失误撞上奶奶，因为自己的原因，给他造成这么多困扰……她不是一个合格的女朋友，即便是要起诉，他也有这个权利。
    风衣因为猛然迈动的脚步而掀起一块，擦肩而过的时候，冰冷到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响起：“叶家不需要道歉。在A市，敢招惹叶家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
    被下了灵咒一般，文一琳定在原地，目光僵直的望着离去的背影，双眼灼痛。
    他就那么恨自己吗？恨到多一个字都懒得说，恨到连一个解释都不愿意听，恨到他们之间的交流要通过律师的地步吗？
    文一琳苦笑着看叶亦扬离开，一瘸一拐走回自己的病房。
    房间里迪诺坐在椅子，手中正转着一张红色纸片。
    看到文一琳进来，指尖一弹，将纸片弹到她胸前。
    准确无误的抓住飞过来的纸片，文一琳低头去看，只见纸片上龙飞凤舞写着一行英文：Foryou，mydearDuo.右下角是两个汉字：唐朝。
    桌子上摆放着一束康乃馨，水珠还滚在花瓣上，显然刚被人送来。
    指尖用力，纸片被卷成一团，文一琳眸中杀意一闪而过：“让梧桐帮我查查这个叫唐朝的人。”
    迪诺耸耸肩，给她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梧桐查过，一无所获。”
    眸中惊诧乍起，文一琳不敢置信的看着迪诺。
    梧桐是组织里负责情报的专职人员，大到各国首脑，小到市井游民，还没有听说他查不到的人。
    可迪诺竟然说梧桐早就查过这个叫唐朝的人，并且一无所获。
    “没错”迪诺肯定道：“梧桐说他欠你一个人情，想还你，所以早在之前就自作聪明的去调查这个叫唐朝的外国人，可惜他所得到的情报就如同你文一琳这个身份一样，完美，但不真实。”
    文一琳突然想起那天在酒吧，她也偶遇唐朝，记得那天跟在他身后的人看起来来头不小，而且明显的来者不善。
    难道这个男人除了惹上自己之外还有别的来历？只是他为什么要招惹自己，而想要抓他的又是什么人？
    “梧桐一直在调查这个人，然而不管是追踪还是反追踪，梧桐都不是他的对手，而且……”迪诺顿了一下迟疑开口：“我们怀疑他是死间的人。”
    “烈焰”和“死间”是两个水火不相容的存在，虽说都是特工组织，但前者是被上面承认默许的存在，有着强烈的原则和准则，而后者只能说是一个私人的黑组织，说无恶不作也不为过。
    而且这些年，烈焰和死间的明争暗斗可谓愈演愈烈，几乎烈焰接的每一个任务，死间都要参一脚。更别说向猎豹这种摆明了就是正反两方的较量。
    死间瞄准了猎豹，那么唐朝是不是也是为了猎豹而来？
    想到这文一琳不禁惊出一身冷汗，叶亦扬的强势，烈焰的阻挠，几乎已经惹恼了死间的首脑，那么实验楼的爆炸和叶奶奶的车祸是不是也都和这个死间脱不了关系？
    “你也想到了。”迪诺肯定的语气问向文一琳。
    微微点头，文一琳视线盯着手里已经被掐到变形的字迹。
    她一定要揪出这个叫唐朝的人，查明真相，她不能再让叶家任何人置于这种危险之中。
    呼出一口气，迪诺幽幽叹息道：“老大现在被锦离那臭小子逼疯了，组织里根本调配不出人手，你要想找唐朝，恐怕梧桐并不能帮上什么忙。”
    文一琳并不指望别人真的能帮上自己什么忙，毕竟在组织里每个人都有自己明确的分工，她要查唐朝，要帮叶亦扬，这里面有不少个人感情在里面，在组织里这是禁忌，她不能拉别人一起下水。
    倒是这个锦离……
    “上次他们说锦离死了？”
    “是，死了，老大亲自下葬，不过鬼知道她葬进去的到底是不是真的锦离的骨灰。”
    什么意思？文一琳不解的看着迪诺。
    “梧桐一直怀疑锦离根本就是炸死骗了老大，目的就是要逃出组织，当然还有惩罚那个负心的男人。可组织里规定就是规定，任何人想要逃出组织逃避洗去记忆的命运都是不可能的，踏入烈焰的那一刻，跟着我们一辈子的就只有一个代号而已，再没有自我！”
    说到这迪诺的笑不免有些凄凉，她伤人的同时又何尝不是自伤。
    当初锦离的事在烈焰轰动一时，为了一个目标竟然放弃一个特工的尊严，放弃了组织，最后落得身死下场，给任何人带来的都不知震撼那么简单。
    那时锦离的事刚发生，正是迪诺他们刚进组织的时候，对事情的前因并不十分了解，至于后果，也不过就是纸质报告上的寥寥数语。
    当时老大就是举着锦离的骨灰盒警告他们这些新人，这就是背叛组织的下场！
    不过文一琳比迪诺还晚报道一年，是以对这些往事知之甚少，她打听，迪诺也不会奇怪。
    夜深人静的时候，文一琳还在想迪诺的话，背叛组织的代价吗？有谁能承担得起？
    可是，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她必须承担！
    第二天一早，有一个例行的复查，文一琳恢复的很好，很快就拆掉了手臂上的石膏。
    她能照顾自己，迪诺的也就可以功成身退。
    临走前，迪诺提醒文一琳：“如果你不能尽快得到叶亦扬的信任，回到他身边继续保镖工作，那么就算任务失败，你必须返回组织接受后续调遣。文一琳，之后的事情，你想好了吗？”
    迪诺说的一脸认真，文一琳知道她问的并不是任务，而是感情。
    如果她现在抽身，或许还来得及。
    可是，真的那么容易就能抽身吗？
    火场中，当那个人义无反顾的扑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她就知道，这场感情中，自己一败涂地了。
    对这个叫叶亦扬的男人，她早就毫无招架之力。
    叶亦扬一直没有现身，但对文一琳的事却了如指掌，在文一琳办理出院手续的同时，等待她的是一封律师函。
    叶亦扬以个人名义起诉文一琳肇事伤人。
    早在事发当天，事故原因经警方确定，早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拖到现在才起诉，她真应该感谢叶亦扬的仁慈！
    手里握着律师函，文一琳指节泛白，比指节更白的是脸色。
    嘴角一抹苦笑，她拿着律师函走出医院。
    天空无云，碧蓝如洗，阳光绚丽的耀眼，举目一望，鳞次栉比的广厦高楼上有厚厚一层积雪。
    时光飞转，转眼已是深冬。
    纤细手指抚上手机光滑的屏幕，按下一串数字熟悉的组合，手指在滑向通话的时候，僵在半空中，然后又一个一个删除，随之一幕幕跃入脑海的，是那个人桀骜的脸，目空一切的眼，以及若有似无的笑。
    手指飞快打下一行汉字，她说：叶亦扬，我们分手吧。
    结局到此，似乎已经是必然，而她竟然还可笑的纠结，是谁先说出的那两个字。
    叶亦扬在开一个会，手机放在小朱助理那，当看到号码显示的时候，犹豫再犹豫，小朱助理还是把电话递了过去。
    叶亦扬只是淡淡瞟了一眼，然后继续会议。
    他行事一贯冷静，似乎任何人都不足以扰乱他的判断。
    然而作为助理，小朱同志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了，老板在下达命令的时候比平时慢了两秒，在听下属汇报工作的时候走神了五次，以及他上交的任务方案明明有十五项，而老板只布置了十项下去，便匆匆结束了会议。
    回到办公室，小朱助理第一时间将手机双手奉上，然后乖觉的退了出去。
    解开手机锁，锁手机墙纸还是上次小朱助理在婚纱店抓拍的那张照片，视线在上面停顿几秒，叶亦扬打开短信。
    简短的一行字，没有乱入的字符，没有多余的赘言，甚至连标点都没有多用一个，跟那些枯燥的数据比起来，一点也不难懂。似乎她只是在平静的叙述一个事实，宣布一个结果，而叶亦扬却反复读了好几遍，尤觉得自己没读懂似的，将一行汉字一遍遍誊写到白纸上，盯着它们直到眼睛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