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客栈出来之后,临子悦的脸色很不好看。那一句“她已经是我的了”在他的心中回响久久,挥之不去。
看样子这一次莫羡是动了真格了。被莫羡所盯上的猎物,鲜少能有逃脱的,临子悦不免为舒清担心了起来。希望他的干涉至少能起到一点点的作用。
时日很快就来到了花灯节这一日。
街头巷尾但凡是放眼所及之处全都是花灯,有栩栩如生的兔子灯,有清新脱俗的莲花灯,亦有别出心裁的月儿灯,琳琅满目、绚彩缤纷,直教人应接不暇。
尤其是夜幕降临之时,这地上的灯花与天上的星光相交辉映,天地宛若是连通一体似的,四处可见携伴同行的情人,姑娘们穿得花枝招展,仿佛是要与那花灯争奇斗艳。
舒清步履轻快的走在了街上,雪环与雪珮则是跟在她的身后。
这一切对于初次见识到这种光景的主仆三人无疑是异常新鲜的。
舒清忘记了很多事情,却仍还记得京中的花灯,京中的灯都是大气磅礴的龙灯与狮子灯,虽气势非凡,但却不及扬州之温婉。
沿着街道走出不多时,舒清远远的便看见了伫立在湖畔的那道身影。
正是莫羡。
莫羡迎风而立,衣袍飞扬,身姿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委实是仙气逼人。过往女子有不少人都在偷偷的打量着他,目露爱慕之情,可莫羡却是对这满园的春色视而不见,只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在等着她。
舒清不由噗嗤一笑,继而神色自如的走向了他。
还未走进,莫羡却是已经感觉到了她,转过了身来。
月光之下,莫羡清冷的脸上带着一丝难得的温情,他凝视着施以淡妆的舒清,由衷的道:“舒姑娘,你真美。”
舒清莞尔一笑,并未作答。
她的美不必莫羡夸赞她也能明白,一路之上,已经有不少的男子向她来搭讪。
从前她还是个小胖墩儿的时候,舒清便时常在想被人搭讪是什么滋味,如今看来也就不过如此,甚至还有一点儿教她苦恼。
“莫公子久等了。”舒清见莫羡的衣襟被风吹得凌乱,想来他已在这风中等了许久。
莫羡摇摇头:“只要舒姑娘前来赴约,等多久都是值得的。”
说着,他又环顾四周:“走,我们去那边逛逛吧。”
舒清低首,默不作语的跟上了莫羡的步伐。
雪珮与雪环紧随其后,面对着突然横空出现的莫羡,二人都有些迷茫,不过出行前舒自成曾经叮嘱过她们,无论看到了谁都不准声张,只需让事情维持现状便可。
二人寸步不离的跟在了舒清的身后,舒清倒是早已习以为常,莫羡却对这碍事的二人颇有些不满。
他冲着舒清挑了挑眉,忽而神秘的笑道:“舒姑娘,想不想玩点刺激的?”
舒清一怔,还在思考着他所说的刺激究竟为何意,莫羡便已经抓起了她的手腕,带着她冲向了茫茫的人海里,花灯之节,街上人流攒动,没一会儿的工夫舒清和莫羡就淹没在了人群里,只剩雪环与雪珮气喘吁吁的在他们身后追逐着。
待等舒清回过神来的时候,身后哪里还能看到雪环与雪珮的身影,有的只是喧嚷与繁华的灯光。
“你……”看不到两个小丫头,舒清不免有些担心,“你怎么把雪珮和雪环都弄丢了?如今这世道那么多坏人,你让她们两个人怎么办?”
见舒清生气跺脚,莫羡反而笑了起来,他的双眼亮晶晶的,带着些许高深莫测的意味。
莫羡双臂环胸:“你真的很特别。”
舒清不解。
莫羡又道:“你是主子,她们是仆人,哪里有主子担忧仆人安危的?”
舒清一怔:“不,你错了。她们不止是我的丫鬟,更是与我同甘苦共患难的家人。”
莫羡浓眉一挑,言辞之中带了些冷冽之意:“下人终究只是下人,岂能成为家人?舒姑娘,你心底太善良了,不该与她们走得太近。更何况她们知晓你与我在一齐,必然不会费心去寻找,今日这等良辰,就让她们也全心全意的去看看花灯吧。”
莫羡的话语让舒清浑身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不知为何,她想到了临子悦对自己的那一番忠告。
只是片刻,舒清又摇了摇头。
她是在想什么?临子悦那狗皮膏药与莫羡一比,显然莫羡才是那正人君子,更何况莫羡一直以来又有助与她,她怎么能怀疑莫羡呢?
“在想什么?”莫羡见舒清分了神,好奇的问。
鲜少会有人在他的面前走神,一来是因为畏惧,二来则是因为被他所吸引。
舒清笑了笑:“没什么。”
“既是如此,我们去赏灯吧。”莫羡说着,又向前走去。
舒清这才察觉到自己的手竟然还被他给攥着,灼热的烫意不断的沁入她的皮肤,让舒清觉得有些不自在。
她微微挣扎,不动声色的从他的掌心里逃脱了出去。
莫羡的眸子眯了眯,却也未说什么。
二人结伴沿着主街道往前走,一路上是赏不尽的千姿百态、五光十色,舒清没一会儿就也将雪环与雪珮的事给忘在了脑后,她们都是机灵的丫头,想必能明白莫羡的苦心。
二人又走出片刻,忽而,舒清停下了脚步。
莫羡好奇的侧目,便只见不远处一家贩售花灯的小摊前站着一对年轻的情人。
女子正抓着男子的衣袖,撒娇的指着高挂着的一盏鸳鸯灯:“便买那只鸳鸯灯吧!”
“好,就依卿卿之意。”男子微微一笑,宠溺的揽着女子。
老板当下替二人取下了灯,笑道:“鸳鸯灯寓意和和美美,两心厮守,祝二位客官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多谢。”女子娇俏的跳了起来。
男子则大手一挥:“就冲着老板这一句话,再买一盏。”
望着逐渐远去的二人,舒清的心中忽而徜徉着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她忽而又想起了那一位长居在她心头的那个男子,虽然已过数月,但她的记忆却一点儿也没有进展,还是记不起关于他的一点一滴。
舒清正发着楞,又听面前的老板笑吟吟道:“这位公子,要给你的夫人买一盏灯吗?据传在花灯节这一日收到灯,两情就能长长久久,得到灯神的眷顾。”
舒清眨眨眼,这老板是将她与莫羡当成了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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