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走进民政局的大门,没有任何仪式,没有任何承诺,也没有任何祝福,更没有任何波折,素素轻而易举的就拿到了,她和唐立哲历经千辛万苦,也拿不到的大红本子。
这么仓促的结束单身,并不是意气用事,而是她累了,她真的已经筋疲力尽,她就不相信,想拥有这一纸证书就真的这样难。
现如今,她站在民政局的大厅内,双手捧着艳红的结婚证书,觉得世上真的没有比这更容易的事情,只要有这个念头,再付诸于行动,马上就能成为现实。
可就是这样一件简单的事情,换到她和唐立哲身上,却是无与伦比的艰难,而换了一个人,一切都变得易如反掌。
“是不是很有压力?其实我该多给你些时间好好考虑。”
站在她身旁的温启开口。
素素摇头,小声回答:“不是,我只是感概,结婚原来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那你以为能有多难?不单结婚,离婚同样容易,如果你现在后悔,只要我们转个身,就能将这手中的大红本子给换个颜色。”
“你想多了,我们走吧。”
素素小心的将结婚证书收好,毅然决然的走出了民政大厅。
离婚,她是决计不会有这样想法的,爱一个人太过深刻后,反而会变得麻木,而她对唐立哲,已经到了这一步,因为爱的太过刻骨铭心,她已经麻木的没有任何知觉,正是如此,她才没有被残酷的现实击溃,没有因为背叛而痛心而亡。
时至今日,她与唐立哲走到这一步,是真真的已经无所谓了,那些想要拆散他们的人是谁,算计他们的人是谁,包括在背后捣鬼的人又是谁,都不重要了,爱情,本是最美好的东西,如果掺杂了这么多阴谋和诡异,那么,还有什么继续维持下去的必要?
何况,他们也已经维持不下去。
从民政局出去后,温启说:“现在我们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没什么打算,我的人生本就是得过且过,你安排就好。”
“你说这种话,让让听起来很颓废。”
“我知道,可是现在,我确实没有什么心思去考虑其它。”
温启想了想,点头表示理解,“还想继续唱歌吗?如果想的话,我可以再把你捧上璀璨的舞台。”
“不用了,已经走过的路我不想再走,还是先休息一阵子再说吧。”
“好。”
两人正欲离开,身后突然有人轻轻唤了声:“卓小姐?”
素素回头,打量了一下喊住她的年轻人,没等她开口,年轻人已经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唐立哲的第三任新助理,我叫王珂。”
素素的身体僵了一下,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唐立哲的新助理。
“我们见过面的,你不记得了吗?在你和唐总的……”
王珂欲言又止,怕说出那两个禁忌的字眼,会引得面前女子心伤。
素素苦涩的笑笑:“不好意思,那天场面太混乱,我记不清楚了。”
“没关系,卓小姐这是?”
王珂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边的温启。
“我刚从里面领证出来,对了,这位是我先生。”
素素介绍温启的时候,并没有显得不自然,可见她的内心是多么心灰意冷。
王珂表情诧异,心里有太多疑问,嘴上也没有说出来,只说了一句:“卓小姐,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告诉总裁的。”
“不必刻意隐瞒,你告诉他也无妨。”
这就是素素的态度,十分坦然和淡定。
“王助理,若没有其它事,那我们就先走了。”
对他微微颔首,素素主动挽住温启的手臂,迈步离开。
“卓小姐,等一下。”
王珂又喊住她。
“还有事吗?”
“我虽然到唐氏的时间不长,但对你和唐总之间的过往也大致了解,我知道卓小姐在这么短时间内另嫁他人,并非簿情寡义,也非赌气而为,你会这么做有你自己的理由,我无权代替总裁尊重你的选择,但是可以用我个人立场祝福你,卓小姐,望你一切安好,另外,我们总裁……”
“谢谢,这是我结婚后收到的第一份祝福,我不会忘记的,至于你们总裁,我现在已经是别人妻子的身份,不适合再探听,后会有期。”
坐进温启的车里,素素的表情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车子引擎发动,温启顺口问:“刚才怎么不让他说完?”
“我既已是你的妻子,就不会再摇摆不定。”
“你这辈子做的最有勇气的一件事,就是和我走进民政局的大门。”
“人的勇气都是被激发出来的,老天爷要我安于现状,我就不能逆天而行。”
素素的话说完,温启的手机响起。
他低头看了眼号码,并没有避讳素素接听:“喂?妈。”
一听他喊妈,素素的心咯噔了一声,她认识温启也算是有些年头了,却是第一次听到他跟家人通电话。
“没在忙什么,刚去办了件事……什么事?算是好事吧……对你和父亲来说确实是好事……我没有兜圈子,就是刚才去领证了……对,结婚证……媳妇?恩,有时间会带给你们看……不用操办酒席,她为人低调,我的行事你们也了解……好,那就这样……”
温启挂了电话,素素倍感压力:“你妈?”
“是的。”
“你不是很多年都不跟家里往来了?”
“老死不相往来的,那是仇人,家人,再怎么不联系,也血浓于水。”
“可从前也没见你和他们联系啊?”
“就是去年的事,人随着年龄增长,看待问题的方式会有所不同,我父母并不亏欠我什么,相反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他们,如今他们也老了,可以依赖的只有我。”
“你告诉他,你结婚的事了?”
“恩,听得出来他们很高兴,也算是了却了他们的一桩心病。”
“可是我……”
“放心,暂时我还不会让你和他们见面,等到那一天,等到完全合适的那一天,再见也不晚。”
听着这样的话,素素莫名替温启感到心酸,虽然乍一听没什么,可素素明白,温启心里的患得患失,他并没有真正安心,自己会跟他死心塌地的过一辈子。
夜晚,坐在偌大的卧室里,要说不紧张,其实是骗人的。
今晚,可以算的上是新婚夜,她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态来面对温启,这个已经成为她丈夫的男人,过去的几年,他们虽以恋人相处,但从未越过雷池一步,没有结婚不越也说得过去,可今日不同,今日他们已经成了法律上合法的夫妻,总不能再像过去那样,分床睡,以礼相待。
思考了许久,素素决定了,既然已经是夫妻,那么夫妻之间该做的事就不能逃避,无非是一个过程,横竖是回不了头了,她也不想再回头,就这样吧,安于现状,和温启踏踏实实的过日子,携手相伴,过完这个不算太平的人生。
如此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等到温启进来时,她起身说:“是你先洗澡,还是我先洗?”
“你洗吧,我已经在我房里洗过了。”
“你房里?”
“恩,就在你隔壁。”
“你的意思……我们不住在一起?”
“对。”
“为、为什么?”
素素结巴了起来,主要还是温启的举动让她倍感意外。
“以前我总想拥有你,可你每次都本能的回避,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已经在我心里产生了怯意,现在,你可能不会再回避我了,但我还是很害怕,我怕你无心的一个本能动作,让我从此都不敢再面对你。”
素素诧异的望着他,同时心里十分自责,眼前的男人,也算是一个十分出色的男子,可是却因为自己,弄得如此卑微,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你不用责备自己,这与你无关,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们暂且先就这样,水到渠成时,一切都会顺其自然。”
温启走后,素素的心情很久都没有平复下来,她不知道温启是真的怕她拒绝,还是顾虑她的心情,毕竟,一身伤痕累累的从唐立哲身边走开,她现在也确实很难跟别的男人发生什么。
唐氏总部。
唐立哲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后出院,整个人消瘦了一圈。
重新回到公司,他显得异常沉默,除了工作,便是立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蓝天白去,地下的车水马龙。
很多时候,他变得极不爱说话,开会的时候,也是言简意赅,对于他和卓素素几经周折的感情经历,公司上下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他们除了卖力的工作,还是卖力的工作,免得一不留神,落下什么把柄成了老板发泄情绪的闸口。
总裁办公室的门,也是除了助理王珂无人敢进了。
“唐总,这里是几个部门送来急需您过目的文件,我放你桌上了。”
“恩。”
唐立哲木然应了声,身子动也没动。
看着总裁纹丝不动的身影,那一抹淡淡光线打在他身上,王珂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浓重的凄凉,他一时没守住嘴,就忍不住开口说:“您又在自责了。”
唐立哲未吭声,恰恰验证了王珂说的是事实。
“唐总,或许有些话我身为助理不该说,但是我还是想说,你从过去中走出来吧,你和卓小姐,已经完全没有希望了。”
闻听此言,唐立哲忽然转过身:“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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