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林浩更懵了。怎么“姐夫”的名号还要一直顶下去了不成?难道对关系如此亲密的亲生弟弟也不能实话实说吗?
苏世勇没有注意到林浩的迟疑,以为他的话少只是对姐弟俩交流方式的不习惯,所以开心地解释道:“姐姐虽然明着与家里不和,但是爷爷和大伯还是时刻想要管着她,而我就成了家里唯一一个与姐姐还能保持良好关系的人。所以家里总是安排我和姐姐见面,多少希望能打听出一点姐姐的状况吧。不过我没心情帮他们问这问那,就是借此机会出来见见,聊聊天罢了。”
林浩想了想,问:“双面间谍?”
“哈哈哈,可以这么说。不过也不能算。我哪头都不帮忙,就是在中间晃悠着玩的。”
苏瑾彤继续向林浩解释:“大伯家有一个大儿子,是他重点培养的对象,或许将来就是继承苏家家业的接班人。此外还有苏世杰在长辈们面前来回晃悠,世勇年纪还小,暂时没有受到他们的重点摆布和控制。我们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可以在探径集团的见识下也能自由聊聊天。”
林浩并不能完全理解苏家内部家人之间的联系方式,但是见这姐弟俩都将这种相处看做理所应当,他也便将自己当做外人,不甚追问。只不过为什么还要担任“姐夫”的名号,以及担任这种名号所附带的责任还有什么,林浩在心里存着大大的问号,准备一离开这里就立刻抓住苏瑾彤问个清楚。
餐间,林浩基本没说上几句话。不仅因为林浩的谨慎,更因为这姐弟俩越来越聊得热火朝天。岂止是顾不上林浩,简直就快要看不到林浩了,林浩就算想要说话,也很难插上嘴。苏瑾彤和苏世勇天南海北的瞎聊,从申请出国,聊到了国外的服装品牌的足球俱乐部,再到国内新上的电影和综艺节目。
俨然一副普通家庭中关系亲密的姐弟的样子,如果林浩不是因为知道身边的服务生带着窃听器而无法将他们遗忘,简直就快要相信这对姐弟毫无秘密和麻烦可言了。
流畅的聊天,在某一个时刻突然中止,是苏世勇没有及时说话。林浩感到奇怪,下意识抬头看他,只见他正不紧不慢地吃着饭,毫无征兆地不再继续说话。
林浩看了看周围,刚才那些距离这里不远不近的服务生们,此时恰好都不在视线之内。或许因为晚餐时间快要到了,工作人员繁忙起来的缘故。
而苏瑾彤也跟苏世勇一样,低着头吃东西,不理会苏世勇忽然的沉默,也没有继续讲话。两秒之后,林浩发现她正在桌子下面慢慢将刚才带来的黑色拎包,用脚踢向了桌子的另一面。
林浩马上意识到,苏瑾彤是想要悄无声息地将带来的东西交给苏世勇。他不方便说话过问,也不敢做出太大的动作,坐在桌子靠外位置上的他,将两条腿稍微错开位置,以期能够尽可能遮挡住桌子下面的行动。
苏瑾彤看到了林浩的理解和帮助,更快地将拎包踢了过去。苏世勇放下餐具,好像拿出餐巾擦嘴,实际上用余光看了看周围。确定那些有问题的服务生还没有回来,苏世勇快速地拿起拎包。
林浩猜测他会将包里的东西迅速拿出来,放在他的背包里,然后将苏瑾彤的黑包递回给她,这样才能做到不被人发现和怀疑。就在林浩担心他开包拿东西的速度不够快、动作不够流畅的时候,他发现苏世勇的办法更加直接——他打开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甚至也装着差不多体积的东西的黑色拎包,跟苏瑾彤送过来的包调换一下。
只用了两秒,苏瑾彤的黑色拎包就好像回到了原地,但事实上已经完全换了一个东西。林浩瞟了地上一眼,看不出一点差别,可见姐弟俩早就商量好,包的样式和里面东西的形状都是提前做过准备的。
林浩看了看姐弟俩,无论桌子下面做着什么样的操作,无论目光多么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举着刀叉吃饭的动作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林浩忍不住笑了一下,看来这两个孩子都是惯犯,已经十分熟练了。
不过,一直不说话并不正常,或许有路过的服务生看到他们的沉默,还是会产生怀疑。
林浩索性开口问道:“世勇,毕了业要在国内上大学吗?”
苏瑾彤和苏世勇都愣了一下。苏瑾彤抢先小声说:“聊聊天吧,反正钱都放起来了。”
林浩这才知道,那袋子里装着的可能是现金。
苏世勇听从姐姐的话,回答林浩说:“应该是吧。国外大学的申请都没成功,估计大伯也没办法一定把我送出国了。但是如果我不能自己考上一个喜欢的学校,大伯八成要把我送的远一点。”
“不行!”苏瑾彤忽然激动起来,甚至没顾上声音的大小。
“姐……”
“你能不能争气一点?自己考上一个大学?我不要求你考到多好的地方,起码不要离家那么远!”苏瑾彤调整了一下情绪,压低声音,“大伯就是要把你支得远远的,苏世杰是个叛徒,我是个女孩,爸妈又没有能力跟大伯斗。我们家就要这样被拆的四分五裂了,你要留我自己在这里吗?”
林浩偷偷看了看苏瑾彤,他隐约觉得从她的声音里听出几分哭腔,可见的确十分委屈和着急。
“姐……我会努力的……我知道大伯的心思,所以我也在成绩的问题上想办法。这次来找你,就是要去上补习班,买复习材料。这一年我会努力的。”苏世勇低着头说。
苏瑾彤看着自己的弟弟,叹了口气又说:“总之,这一年是你最重要的时间,学校之外的事情都不要想,一切有我呢。你就负责好好学习,好好把自己留在百峪,千万不要像以前那样贪玩了,这是真正的关键时刻。缺钱了再来找我,父母和哥哥指不上,你至少还有个姐姐呢。”
林浩看着此时少年老成的苏瑾彤,想想她也刚刚从高中走出来进入大学,比起苏世勇只是大了两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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