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薇却越来越眉头紧锁,她认真地看着林浩:“田拓阳很配合警方的工作。他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
“都交代了?”林浩本来对这个字眼很欣喜,但是结合着江雨薇的表情,他很快明白事情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那他到底交代了些什么?”
江雨薇闪躲的目光向四周看了看,又按亮林浩的手机,确保他没有录音,才说:“具体内容我不能讲,但是他的交代证词里面,包含了你们所有人。”
“所有人?”
“就是上次你告诉过我的,大学城这一片公开竞争的几方势力,都在田跋阳叙述的整个故事之中。也就是说,如果田跋阳的证词被证属实,你们所有人都脱不了干系。”
林浩渐渐有些猜到,田跋阳的突然出现和这一系列事情的顺利进行,背后究竟是什么样的手在操控。
“一面之词,相信警方一定会逐一核实吧?”
江雨薇对于林浩的不怒不惊,有些出乎意料:“是,警方当然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只是相信证据。不过接下来,你们的行动可能会被盯得很紧,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每天打打擦边球了。”
林浩狡黠地看着江雨薇笑了笑:“江警官,你特地跑到我这来,说些身为警察不该透露给嫌疑人的秘密,该不会就是为了提醒我吧。没想到你对我的关心如此无微不至,甚至违背了职业道德,我真是不知该如何报答呀。”
看到林浩的身体向前倾过来,江雨薇瞬间向后弹出去一米,椅子在地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她见识过林浩不正经的样子,却没想到他听到自己带来的消息却一点不慌张。
“林浩,你到底明不明白,接下来的发展很可能是你无法控制和承受的局面。”
“哦?是吗?洗耳恭听。”
江雨薇咬了咬嘴唇,内心挣扎了一下,还是想要将不该透露给嫌疑人的这些话告诉林浩:“大学城周围灰色场所和地下势力,被上面盯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的状况,正是表明上面的某些人已经开始对大学城动手,插手这一片的势力争夺,甚至已经可以预料到接下来的镇压和清扫。你在灰色行业混迹的时间也不短,应该明白你们的动作如果活跃到一定程度,必然不会被任由发展下去……”
林浩笑着挥挥手:“可以了江警官,我翻译一下你这一段又红又专的解释--有那么一些有权有势的人看我们不顺眼了,正在利用一些人伪造一些事情,让你们警察过来调查,然后顺理成章给我们点颜色瞧瞧。是不是这样?”
江雨薇紧紧抿着嘴唇。她不好对这样的论断发表意见,无论是真是假,身为一个人民警察,听到这些话都是很麻烦的事情。
“无论如何,”江雨薇保持着笔挺的坐姿,“你们平时违法乱纪的事情也没少做,心里也是有数的对吧。如果有人加以利用想要搞垮你们,你们自身漏洞百出的历史也足够将你们拉下深渊了。”
“江警官,虽然这是私下的交谈,可你如此没有证据地对我下结论,我还是要认真反驳的。”林浩依然露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可是语气严肃了不少,“我这个酒吧,从开业到经营,都是合法合规的。你说我自身漏洞百出,我绝对有自信百分百地反驳你。如果有兴趣,欢迎你们随意调查,不过我觉得那都是在浪费时间。当然了,如果有人告我打架斗殴,我倒是无话可说,而且频率还不算低哈哈。”
“林浩,你到底听没听懂我的话?”江雨薇看着林浩的不正经,有些着急了。
“懂的懂的,想不到江警官人美心更美,在大难临头之时如此惦念着我。”林浩斜着身子歪着头,昏暗的光线下用别样的笑容盯着江雨薇。
“江警官的好心,我都明白。不论事情发展成什么样子,我林浩一定念着江警官的好。”
江雨薇再一次深深叹了一口次:“那你呢,有什么打算?”
“打算?你们继续办你们的案子,我作为被无辜牵涉的市民,乖乖在家等着看水落石出。还能打算什么?”
“现在被盯的这么紧,你们约定好的擂台肯定不能如计划那样实施下去了。”
林浩撇撇嘴耸耸肩:“我可不知道什么擂台。”
江雨薇知道林浩对这些事情故意装傻,也不愿意逼他承认,只自顾自地继续说:“估计很快,警方对这一片的调查介入就会开始,相关的一些事务,肯定都要叫停。你们平常的经营和打交道,也要小心许多。换句话说,至少在一段时间内,你们利用势力在大学城一片立下的根基和维持的生意,都不会有什么好的收效。也很有可能,不只是一段时间。”
林浩饶有兴致地看着江雨薇:“哦?不只是一段时间?”
江雨薇清清嗓子:“我也是内部打听到的消息--你们的生意一旦查出漏洞,可能会被彻底叫停。”
林浩渐渐明白江雨薇紧缩的眉头到底因为什么,原来未知势力对于大学城地带的介入,已经在警方内部传言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林浩虽然并不完全了解这些手段,但是也能猜测出,他这种擦边灰色地带的生意今后很可能没有好日子过了。
不过他倒也没有多么紧张。不论是因为林浩自己的家底,还是凭借他家那位叱咤生意场的女神,都不至于让他离开了酒吧生意便不能存活。如果真的因为不能抗衡的力量而无法继续经营,倒也算不得无法收场的局面。
“生意嘛,总要天时地利人和。”林浩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少一样都不成。江警官放心,我也不是一点眼力价没有。遇到该对抗的,我不会任人欺负,但是遇到这老天爷不赏饭的局面,我只是尽量少亏损一点就好了。”
林浩的好脾气和随意态度,显然出乎江雨薇的意料。她本来以为这个屡战屡胜的大少爷会不分场合一梗到底,最终出现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两败俱伤。没想到他年纪这么轻,竟然能够很理智地把握事态,没有无限逞强。
江雨薇终于露出了放松些的笑容:“林大老板,很让我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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