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京墨说不出话来。
白蔹的退让和一再放低姿态,她又如何看不出,只是觉得心里有刺,再加上太过倔强,便一直不愿意去理会他。
但此刻,她却忽然心软了下来,觉得自己实在有些可恶,竟然去伤害他。
手中的烟火棒已经燃到了一半,李京墨轻轻晃了一下,依旧没有转回视线,但却开了口,叹着气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只是问问罢了,觉得此事对你有利,若是在平日里,总觉得你会答应,此外,我没有想过感情的事,但,后来细细一想,若是你真的要娶了她,我想……我想我也许便不会愿意嫁给你了……”
最后一句话,她说的极轻,几乎飘散到了风中,似是只轻轻启了唇,吹了一口气般。
但白蔹却将这话听得真真实实,眼中燃起了一片光彩,“你说的,都是真的?”
李京墨没有答话,只轻轻垂下了头,脚尖对碰了一下。
她虽然没有回答,但这娇羞的模样,却更是让白蔹有些欲罢不能,唇角不自觉便勾起了一抹柔和的笑,“这话,我可是听得真真切切,往后,你便是赖,也赖不掉了。”
他揉了一把李京墨的头,轻声道:“如此,便算是不再生我的气了吧?”
李京墨轻轻“嗯”了一声,看着手中的烟火棒终于燃尽,便将那细棒子搁在了一旁的台子上,“回去吧,烟火棒烧完了。”
说完,她便放下烟火棒,自己往回走去。
白蔹看着她扭捏的模样,笑了一下,便也跟着她一同走了回去。
这边的炮仗还在放着,小金更是拿着烟火棒到处跑来跑去的,笑的很是开心。
爆竹声声火光天里,如白昼般的除夕夜,只是李京墨在这里过的第一年,也算是,过的顺心顺意,很是开怀。
未几,饺子出了锅,在子时敲过的钟声中,所有人都咬下了第一口饺子。
这一晚守岁,众人直到天际泛白,才沉沉睡去。
浑浑噩噩的睡了一整天,醒来时,已经是黄昏。
李京墨很想就这样继续睡觉睡到次日,奈何再躺下,却已经没有任何睡意,只能揉着额头起了身,洗漱之后便到了厅中。
难得过个年,李京墨给庄子上的人也都放了假,除了一些已经无家可归的留下外,基本也都已经回去了,过了除夕夜,庄子上便显得有些冷清了,不过还在张贴的福字和对联,还有挂起的灯笼都还在,没有冲散年味。
周管事已经在厅中忙碌着,不过看他模样,应当也是才醒没有多久,见了李京墨,他便笑着道:“小姐醒了,休息的如何?”
“睡的是够了,就是觉得身子还很累。”李京墨揉了揉肩膀,在一旁坐了下来,“这几日过年,你也不必如此忙碌了。”
“总归是要有个人做这些事情的。”周管事道,“我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忙碌一些也更加充实。”
李京墨便没有再说什么。
周管事整理着手上的册子,翻到一页时忽然说道:“小姐,这庄子上的出入记录中显示,昨夜盱睚出去过。”
盱睚?
李京墨细想了一下,昨夜似乎真的没有看到他。
示意周管事将册子拿给了自己,李京墨看着上面盱睚出庄子的时间,微微蹙了一下眉,“他回来了吗?”
“回来了。”
“让他来见我。”
李京墨放下了册子,脸色并不是很好。
周管事应了一声便忙去了,不敢有一丝耽误。
过了没多久,就见周管事带着盱睚走了进来。
如今的盱睚,已经不似当初刚来的时候那般瘦骨嶙峋,身体已经调养的很是结实,配合他的身高和样貌,活脱脱便是一英俊潇洒的公子哥。
只是此时,李京墨并没有心情去欣赏他的颜,敲着桌上的册子,她问道:“你昨夜出去,是做什么的?”
盱睚道:“出去与七爷汇合,刺杀紫烟的。”
刺杀紫烟?
难怪昨夜那个太监会让自己不要去多事,原来七爷是早就安排好了的,想必是他想亲自动手叭,布了这些局,恐怕也是因这个原因。
不过……
低垂了眉眼,李京墨看着眼前的盱睚,忽然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将整个桌子都拍成了粉末,唯有那本册子还完好无损,跌落在了地上,让周管事瞬间便屏住了呼吸。
“盱睚,我问你,我待你如何?”
盱睚看着那一地的碎屑粉末,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小姐对我,自然是极好的,让我有了不一样的体会,也让我知道,我也可以过得很好。”
李京墨点点头,一张脸仍然布满了冰霜,“我对你好,除了是出于对你的尊重,还有便是,我将你当做自己人来培养,给你最好的,希望你往后能够真心效忠我,但是,你不觉得你此举,是辜负了我的期待吗?”
她虽然觉得生气,但是也知道盱睚的性格与旁人不同,因此还是耐着性子,硬邦邦的解释给了盱睚听。
盱睚听后沉默了一下,才说道:“小姐,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我是忠心于小姐的。”
李京墨尽量不使自己爆发,“昨夜,你不禀报我便私自外出为七爷做事,这还不算是错的吗?难道朱承没有跟你说过规矩?”
“规矩我自然是都记得的。”盱睚似乎是终于明白了什么,微微垂下了头,“不过,小姐此前说话,我和七爷的这个约定,可以完成,再加上小姐与七爷在这件事上有合作,我也便放心去了,这才没有与小姐说,是我不好。,还请小姐原谅,盱睚以后做任何事,一定都先告诉小姐,绝不再又这样的事情发生。”
认错倒是挺快的,这模样看着乖巧木讷,呆呆傻傻的,倒是让人不忍心多去责备,像是个孩子一般。
李京墨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半晌后只能无奈道:“罢了,这次就算了,记住就好,那么结果呢?你去与七爷一同追杀紫烟,可见到人了?有得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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