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你还是快些离开吧。”
那名老者再次劝道,看他面色似乎很是焦虑和惶恐。
白蔹淡淡道:“无妨,我且看看那知州是什么样的人再说。”
老者又劝了他几句,见他执意不肯离开,暗暗叹了口气,摇着头走到了一边缩着。那被白蔹救下的少女,咬着包子悄悄看白蔹,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面颊染上了一圈红晕。
因为陈少爷和衙役方才来了一遭,周围不少人都与白蔹保持了距离,生怕会被牵连。对于他们的做法,白蔹并不觉得有什么,他们不过都是被知州的报政做残害的可怜人罢了。
一队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响起,白蔹缓缓睁开了眼,看着眼前出现的人。
男人端正的戴着官帽、穿着官服,面上是一抹深思和被多年权利所浸染的利欲熏心,这样的神色在他面上,显得格外丑陋。
知州抖了抖洁净的衣袍,似是嫌弃般掩住了口鼻,皱眉扫了一眼四周,视线最后落在了白蔹身上,“你是何人,胆敢在本州治下当街打人,你可知是何罪?”
白蔹撑腮撑腮看着他,没有起身,“听闻在你治下,富商打人不算是罪,因此我才大胆动手,怎么?难道不是?”
知州皱了皱眉,未答此话,似乎是在考量眼前的是何人,但他身后的陈少爷已经开口嚷道:“管你是谁,惹了本少爷,就该死。”
他扯了一把知州的衣袖,丝毫不压嗓音的威胁道:“别忘了平时是谁家在后一直支持你,帮你疏财打通官路的,这人得罪我,便是得罪了你,你还犹豫什么?”
知州面上闪过一抹不耐之色,但很快压下,如他所愿般对白蔹道:“看来你是承认当街殴打百姓了,既如此,本州将你拿下押入牢中,你可有何不满?”
这两个人,竟然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说出这样隐秘的话,看起来,这在渝州并不是什么秘密,这里的百姓,也似乎默认了这件事一般。
若是平常百姓,只怕今日就栽了,但此刻在这里的,是白蔹。
他远远看到名珏跑来,猜他应当是搜集好了证据。
在这样一个互相勾结都摆在明面上的城市来说,证据应当很好找。
白蔹缓缓起了身,拍了拍衣上的尘土,抱臂看着知州道:“你方才问,本王是何人?”
“不错,本州方……本……本王?”知州话到一半,脸色巨变,惶恐的看着眼前的人,“你是骁骥王爷?”
在很多天以前,他就收到了消息,说此次钦差是骁骥王爷,不好对付,让他做好准备的,但是,距离他来此,不是还要好些天吗?
白蔹没有耐心再与他周旋,一脚踹趴了他,将脚踩在他的脑袋上,“对本王用‘你’为称,还不下跪,单这一条罪,本王就可以杀了你,更何况……”
他顿了顿,向名珏示意了一眼,“念。”
名珏点点头,将一个包袱扔在了地上,朗声道:“渝州知州,不理民生、不顾灾情,只顾鱼肉百姓,放任手下衙役欺辱、调戏民女与乞儿,导致大量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更甚者,知州范谦,勾结奸商,大肆哄抬粮价,并从中牟利,更与商人陈氏狼狈为奸,做尽伤天害理之事,再兼用钱财贿赂上司,隐匿各类案情,为所欲为,所作种种,按天盛律例,皆为重罪,数罪并罚,可行凌迟。”
知州欲挣扎起身,但在白蔹的压制下,连动一下都做不到,只能高呼“冤枉”。
名珏冷冷道:“包袱里的便是证据,还敢喊冤,王爷,是否要送进牢中再行查办?”
“不必。”白蔹淡淡道,“当街斩首。”
知州一怔,忙道:“就算王爷权势滔天,也不可不过审便斩了下官,这不合规矩。”
“规矩?”白蔹一把揪住他的头发,让他以一种极其难受大姿势扭头看向自己,“圣上命本王便宜行事,并赐尚方宝剑,你可知其中含义?”
“什、什么?”
“意思便是,本王只要认定你有罪,此刻将你立刻斩杀,也在便宜之内,谁都不能质疑。”
知州瞪大了眼,面如死灰,名珏恰到好处抖开的圣旨,更是让他绝了最后一点心思。
白蔹一把将他抛开,对名珏命令道:“陈氏一族有罪者与范谦同责,一并与午后推至菜市口斩立决,令,其他相干人等,一律查办。”
“是。”
名珏行了一礼,便先将陈少爷拿下,周围灾民此时已经完全被白蔹的雷霆手段所震撼,完全忘记了反应。
直到白蔹离开,去端知州府,他们才反应过来,顿时一个个惊喜过度,奔走相告,下午斩首时,菜市口更是围满了人,当人们看到罪魁祸首脑袋落地的一瞬,齐齐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
接下来,白蔹临时找了一个忠厚的官员顶替知州之位,来做后续的安抚工作。短短几日之内,渝州城便得到改善,其他商户怕被连累,纷纷捐出银钱粮食来赈灾,灾情顿时便得到了缓解。
但白蔹在渝州安顿百姓时,朝廷上,白优却奏了他一本,称他滥用职权,到任第一日便斩杀数人,引起了民愤。
皇帝对白蔹十分信任,无论如何都是不太相信,“此事当真?你如何知晓?依蔹儿的性情,应当不会如此。”
白优一脸痛惜道:“儿臣与蔹弟手足情深,又如何能信?但此信是渝州一知县所呈,儿臣觉得可疑之余,还是应当告知父皇,若蔹弟当真无辜,也应当处罚那造谣之人才好。”
皇帝赞同的点点头,“太子所言甚是,若当真如此,朕也当怀蔹儿一个清白才是,此事若是不查,也难免底下流言成风。”
思索了一下,他道:“既如此,石峰石大人。”
御史大夫石峰走了出来,“臣在。”
“朕命你前去渝州,将此事调查清楚,若当真有人如此诋毁亲王,你可直接处置,不必回朕。”
“是,臣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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