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霆北纪欣妤》第29章 如果没有你

    在纪欣妤年纪还很小的时候，那个时候她的妈妈不像现在这样在路边摆小吃摊，还是冷冻厂里的一名工人，每天一大早就要去上班，在温度很低的冷冻厂里专门用手工剥虾壳。
    为了给家里多一点补贴，那时候纪欣妤还在读小学，一到了放暑假和寒假的时候，她也会跟着妈妈去冷冻厂里剥虾壳，小小的她，当时还成了冷冻厂里一名非常有名气的“小童工”。
    到了后来，妈妈下岗了，她经常会陪着妈妈上门到有钱人家做临时的保洁阿姨，妈妈负责大范围的除尘打扫工作，而她就贴心地帮妈妈拧拖把，擦拭厨房的角角落落。
    所以她不觉得打工有什么苦的。在贫穷面前……累一点又算得了什么呢？
    像她这样出身寒微的女孩，是没有资格说辛苦和疲累的。
    现实不允许她，她自己也不允许自己说苦和累。
    “但是那样的话，我会很心疼你！”
    顾圣寒看着纪欣妤看似轻轻松松说出的话，心中一扯，感到有些怜惜的疼痛，这样的酸涩滋味让他再也忍不住激动的心，于是口中便不由自主地吐出了那一句发自内心深处的话！
    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纪欣妤和他……都深深地一震！
    “师兄，你说什么？”
    纪欣妤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惊一样，愣愣地望着顾圣寒，从他闪躲的眼神中，她似乎心中渐渐地下意识地感应到，似乎有什么……是她一直以来都忽略的。
    “我……我……”顾圣寒支支吾吾了半天，眼神左顾右盼，就是不敢直视纪欣妤的脸，他那张年轻俊逸的脸上，带着有些不好意思的尴尬和羞涩。
    直到两只耳朵的耳根都开始红了起来，顾圣寒深呼吸了一口气，像是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心里头那一句早就想要对纪欣妤说的话——
    “我喜欢你！欣妤……这句话藏在我心里很久了。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所以我实在是不忍心看着你每天到处打工，不舍得你每天都是那么的疲惫和辛苦！”
    不知道是今晚的月光特别的迷人，还是顾圣寒一时失去理智所以才会冲动，总之当他望着纪欣妤那一双明亮动人的眼睛时，被那闪烁着星辰一般的美丽光芒吸引住，他的头脑就觉得一时发热！
    于是，他再也不管不顾，口中吐露出藏在内心深处多日以来的心声——
    “欣妤，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怎么会不记得呢？
    纪欣妤心中一动，脑海里顿时涌现了两年前她和顾圣寒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那时候我刚上大一，正是意气风发、年轻气盛的时候，因为竞选学生会主席的风头过于抢眼，遭到一个平时和我处处竞争的男同学嫉妒，他本来就有遗传性精神病……
    加上他当时也想和我抢夺学生会主席的位置，我以压倒性的投票赢了他，他气不过我，便约我晚上到学校外面和我见一次面。我以为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可以让我和他冰释前嫌……
    却没料到他竟然带着刀来见我，还想一刀捅死我来发泄他心中的恨意和不甘……”
    说起曾经的往事，顾圣寒那张年轻俊朗的脸上突然蒙上了一层阴郁的神色，声音也变得低沉缓慢起来。
    “我学过格斗术，所以并没有让他得逞，那晚我先行一人离开了餐厅，但是离开前，我对他说了一些比较讽刺的狠话，甚至骂他是垃圾和废物，叫他干脆死了算了……却始终没料到……他在回去学校的路上……却意外地被车撞死了。”
    说到这里，顾圣寒的声音顿住了一下，再次开口的时候，似乎带着一丝颤抖：“那段时间，我每天都沉浸在一种恐惧不安中，觉得那个男同学的死，和我有关——”
    “所从那以后，你每天都会回去那个和他见过面的餐厅，在你们曾经坐过的那个位置，经常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
    纪欣妤接过顾圣寒的话，静静地凝视着顾圣寒，看着他那张平日里帅气的脸上现在却带着忧郁的眼神，便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那时候她还在读高三，虽然学习十分紧张，但是为了帮辛苦的妈妈分担家里的开销，所以她每天都会去一家餐厅打工，当服务员。
    就是在那个时候，她发现餐厅里有一个很奇怪的年轻男孩，年纪看起来和她差不多，但是每天都来餐厅，经常一坐久坐到餐厅打烊了才离开，然后第二天又来。
    而且让人奇怪的是，他每次来餐厅里，永远只点一样的菜，而且要求服务员上菜的时候，摆两副碗筷。
    明明他是独自一个人来的。
    一开始纪欣妤每次去给顾圣寒点菜下单的时候，她只是以为这个每天都来这家餐厅的帅气男孩是在等人。
    后来她无意中听餐厅里其他几个服务员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聊八卦的时候，说到那个每天都来餐厅的顾圣寒，才知道他是那所名牌大学的风云人物，但是和他曾经一起来这间餐厅吃饭的男同学，在吃饭的当晚，不幸地被车意外撞死了。
    “没错……”
    顾圣寒点点头，接着说：
    “我那个时候，可以说是被那个同学的死亡震惊了。于是我每一天都是变得浑浑噩噩的在过日子，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对白天黑夜也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觉得自己行尸走肉一般，对生命和生活都失去了希望和感觉。每天除了去那家餐厅，坐在那个位置……我不知道我活着是为了什么，只觉得自己未来的人生一片黑暗，看不见任何的阳光……
    我甚至，甚至经常会有想要轻生的倾向，想着与其这样没滋没味地活着，不如死了算了……”
    说着说着，顾圣寒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伤痛和哀愁，他深深地闭上了眼睛，仿佛回忆起了人生最令他痛苦的事情，高大的肩膀也微微发颤。
    “师兄，这一切都过去了。”
    纪欣妤注意到顾圣寒的脸色有点发白，担心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握住了他发颤的手，说道：“那时你是因为同学的意外死亡，内心感到深深的自责和无法自拔的愧疚，情绪困扰着你，所以你才会患上了抑郁症。但是你现在已经好了，不是吗？”
    她轻柔的声音如同春天的微风，奇异得有一种安抚人心的魔力，让顾圣寒睁开眼，定定地看着她那张白皙柔美的脸。
    “没错……”
    顾圣寒的嗓音变得低沉，他凝视着纪欣妤，眸光变得越来越深沉，闪烁着不明的意味，缓缓地开口道：
    “我现在已经好了，都是因为你当初对我说的一句话。你那时候对我说逝者已矣，珍惜眼前人。正是你的一番话，所以我才会醒悟过来，借着内心的自责和愧疚，找到那位男同学的家人，想要好好地补偿他们。
    也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那位同学出生在国境之北一个特别偏僻的农村，为了让我自己的内心好过些，我偷偷地留了一笔钱给他们家，够他们在那个地方过上好日子了。从那以后，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抑郁症莫名其妙也好转了……
    然后，你也知道了，我现在好了，就和以前一样，变得正常了。”
    纪欣妤点点头，对着顾圣寒淡淡地笑了笑，说：“是啊，师兄你现在好了起来，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她不是很明白，顾圣寒今晚为何要揭开内心深处的痛苦，拿出来和她重提一遍，是为了什么。
    “欣妤，我说了这么多……难道你还不明白吗？”顾圣寒深深地望着纪欣妤，突然伸出手，摸向她那张白皙美丽的脸。
    “如果没有你，我又怎么会走出内心痛苦的困境，摆脱了抑郁症呢？”
    他冲着她笑了笑，眼眸里的光芒却闪烁明亮，声音带着一丝激动的颤抖：
    “你就是我生命中的阳光，是你让我走出了人生的低谷，从你在餐厅对我说第一句话开始，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深深地喜欢上了你！”
    纪欣妤脸色一变，略微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着顾圣寒，被他口中吐出的话震惊住了一样，那错愕的眼神，像是突然变得不认识他一样。
    “欣妤，我喜欢你……所以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
    不等纪欣妤反应过来，顾圣寒又急急地开口说道。
    只是……他不知道，他这样冒昧又捉急的告白，宛如深水里面的一颗炸弹，炸得纪欣妤的脑海一片空白，在她的内心深处泛起了大大的涟漪。
    她从来没有想过，一直对她关怀备注的顾圣寒，在学校里被当做男神一样深受同学喜欢和爱慕的顾圣寒……
    原来一直都暗恋着她。
    她的脑袋有点蒙，还没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于是只是傻愣愣地望着眼前的顾圣寒，忘记自己在哪里，要说些什么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