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德尔玛格丽特》第621章 跪地求饶

    挥剑格开又一次进攻，我喘息着后退，并没有发动反击，而是让哈尔巴德顶替了我的位置。那个该死的偷袭者真的是给我带来了巨大的麻烦。
    因为他的存在，我不能专心于眼前的战斗。而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不得不用自己做诱饵引他上钩。但是到最后，我还是没能解决他。露出空门引他出手之后，我迅速的发动了反击，并且最终在他的弯刀落在我身上之前先砍中了他。
    然而，我仍旧没能解决他，而自己也没能完全避开他的攻击。在我的剑在他胸口切开一道口子的同时，他的刀也划开了我的皮甲，在我的肋下留下了一道刀口。
    尽管接下来他并没有再次出现，但是那道刀口还是极大的影响到了我。
    这时候，我也意识到了我和我家老爹之间的差距。
    根据廷臣们的说法，在老爹最早带着叔叔率领隆德城武士们掀起复仇之战的时候，他们两个都还不是最顶尖的武士，受伤只是家常便饭。最惨烈的时候，老爹曾经带着二十几道刀剑伤仍旧带队冲阵。
    而我，虽然也经受过严格的训练，又已经经历过几次战阵，却并没有受到过什么真正的重伤，并没有无视伤口作战的能力。右肋中刀后，每次挥剑都会牵动伤口，而疼痛则会让我的动作变形，然后攻击失败，需要花费更多的精力去干掉对面的蠢货。
    我的效率下降的同时，局势也越发不妙起来。尽管奴隶枪兵队列严整训练有素，被斩断的枪头还是越来越多。尽管杰克船长已经成功的带人杀出重围和我们汇合，却也只剩下了一半人，还多半带伤。在萨拉森人的步步紧逼之下，我们的阵线不断的后退，原本的方阵渐渐变成了圆阵，队伍的后排也已经到了将要挤占伤员空间的地步。
    撤回到队列后方，我让自己背靠船体，慢慢坐下，将剑和盾牌都搁在地上，抓起酒囊小口的喝着，抓紧时间恢复体力。
    过了一会儿，莫林也从另一边撤了下来，在我旁边坐下：“殿下，看来这次要翻船啊。”
    如果连莫林都有了这种想法，那么其他人就可想而知了。
    我放下酒囊，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吐出来：“你的脑子呢？如果真的想干掉咱们，只要把弓箭手调过来，咱们早就死绝了。既然他们一直都在派这些垃圾来对付咱们，而且没有派人攻击仓房，就代表他们并不想杀光咱们。”
    停顿了一下，我认真的看着莫林：“去告诉大家，这就是一次试炼，都给我咬牙坚持住，别松劲儿，也别犯傻。是好钢还是废料，这回就看出来了。”
    莫林眨眨眼，似乎没太弄明白我的逻辑，但还是深吸一口气，用力点了点头：“嗯，明白了！”
    只要看他那张脸就知道他根本没弄明白。不过他那坚定的态度倒是让人喜欢：“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去多杀几个。打好的刀剑，总要多见见血才能算真的开了锋。”
    莫林又点了点头，缓慢而坚定的撑起身体，朝着旁边休息的人走了过去。我知道，他会把我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所有人。他们信不信都无所谓，但是我相信没人会愿意成为我口中的“废料”。
    又做了一次深呼吸，喝了两口蜂蜜酒，我拿起剑盾，重新站了起来。尽管前面有哈尔巴德顶着，但他也已经很累了，而且胳膊上挨了一刀，我不能让他顶太久。
    从人群中穿过去走到前面，轻轻拍了拍哈尔巴德的肩膀示意他后退，我并没有接替他的位置，而是让另一名鹿厅学员顶了上去。事实上，学员们都已经学会了根据自己的状况适时替换下顶在第一线的同伴，只有哈尔巴德常常不肯退下来。
    哈尔巴德被人拉回来，就要怒吼，发现是我之后尴尬的笑笑，一声不吭的退到后面去了。
    看了看远处越堆越高的萨拉森人的尸体，我叹了口气。虽然这场试炼何时终止我说了不算，但是看这个数量也该够了吧。我们已经至少杀死了两倍数量的敌人，打伤了三倍。就算对方派出的只是试探用的炮灰，这个数量也足够让人心疼的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再搞下去，我们恐怕就真的撑不住了。
    就在我活动着手腕，准备将前面的一个替换下来的时候，伴随着一阵悠扬的笛声，那些萨拉森人纷纷停手，后退。
    萨拉森人的队列再次让出通道，那女人果然又回来了。不过，这一次，不等那女人开口，阿梅尼王子已经率先开口：“巴德尔，你还在等什么，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那女人慢悠悠的驱马到阵前，看着我们整个阵列，扬起了下巴：“跪下，献上你们的忠诚，祈求我的仁慈。”
    听到这样的要求，我忍不住笑出声来：“怎么，那个就是你之前做的？是不是还包括抱住那女人的腿放声大哭？”
    阿梅尼王子显然有些尴尬。但他眨眼间就平复了情绪：“巴德尔，我知道你有身份，我承认你有能力，我想你也有理想，但首先你得活下来。尸体什么都没有！”
    我微微侧头，就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又凑了过来的哈尔巴德。这家伙又瞪圆了眼睛，涨红了脸，张着鼻孔瞪着那女人：“殿下，让我去砍了她。”
    其实我也想冲过去砍了那女人。六岁那件事至今已经七年，这七年里好像还没有谁这么羞辱过我。如果真的有过，那么他八成已经死了。但是，就像阿梅尼王子所说的，无论我有什么，如果我死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而现在，除了投降之外，我们真的是死路一条。不只是我自己，奴隶兵们，鹿厅学员们，跟班们，西格林，米卡，所有人都要死。或者，他们会面临比死更糟糕的命运。
    如果不想死，就要跪地求饶。在北地，我们对失败者通常也是这么干的，不同的是，这一次我才是失败者。
    所以，真的要跪地求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