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皊竹银鸦》Chapter.348 男生们的魅力（下）

    在夏凌翼的诗朗诵结束之后，舞台上又上演了好了几个节目。
    如果说夏凌翼用温柔如潺潺溪流般的嗓音朗诵着描绘爱情的绝望的诗歌，勾起了礼堂中不少女生的少女心，那么在这之后，舞台下观看节目的女生们少女心会越发地蓬勃生长，而且还一发不可收拾。
    “天啊……这些小女生真是……”听着传入自己的双耳的，周围的女生们小声却依旧压抑不住兴奋和心动的窃窃私语，杰森忍不住摇了摇头，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不出来啊，夏凌翼那个平时温文尔雅，看上去并不是那种张扬类型的男生，朗诵吟咏起诗歌来居然这么具有感染力。看看吧，这些小女生都被他念诗撩得不要不要的了。明明看着也不是那么会撩的男生嘛。
    不过说句发自内心的大实话。夏凌翼的诗朗诵，真的很有真情实感，也难怪会有着能令听者深陷其中感同身受的感染力了。这一点，杰森对他是相当的佩服和赞赏有加。
    “光看外表还真的看不太出来，这个叫夏凌翼的人会这么擅长念诗。”趴在杰森肩上的烟风看着已经退场回到舞台幕布背后的夏凌翼，忍不住由衷地发出了一声赞叹，毛茸茸又长长的尾巴垂在身后来回甩动着，“而起他念诗的时候真的很有感染力也很温柔，难怪他只是朗诵了一首诗歌就会有这么多女生喜欢了。”
    杰森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了。虽然说他对夏凌翼的朗诵功底非常佩服和赞赏，而且也认可他这个特长。但是，这样夸奖的话语从自己的女朋友嘴里说出来好像就显得有些刺耳了，尽管他的女朋友现在变成了猫趴在自己的肩膀上伪装成一只普通的宠物猫咪。
    杰森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吃醋的感觉。
    而在这种名为“吃醋”的有些不爽的小情绪的催化下，杰森忍不住瘫着一张英俊帅气还带着几分少年稚气的好看的脸，微微侧过头看了一眼趴在自己肩上一下一下摇着尾巴的变成猫形的烟风，看到她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带着些许憧憬的发亮的眼神，心底一动，忍不住脱口而出：“其实如果你想听念诗或是念书的话，我完全可以念给你听的。”
    “喵？”烟风耳朵一抖，在周围嘈杂的环境中清清楚楚地捕捉到了杰森刚才说的那句话。或许是觉得出乎意料之外，以至于她都没有用疑问的语气发出“嗯”的一声来表示自己的一伙儿，而是顺从了猫的本能发出了一声有几分软糯的叫声。她扭头看着对方，问：“你刚才是不是说了些什么？”
    杰森听了一愣，大概懵了有两三秒才回过神来并意识到自己之前到底说了些什么。面对烟风的疑问，他沉默了片刻后选择撇过脸去，并矢口否认：“……没什么。我什么都没说。”
    “可是我刚才明明都听到了。”烟风歪了歪脑袋，伸出一只前爪用脚底的肉垫按在杰森的侧脸上轻轻地推了两下，似乎有些不满他这样含糊其辞的搪塞的做法和态度，“你可以再说一遍吗？我刚才没听清。”
    “……好了好了，别说这个话题了，先看表演。”说着，杰森伸出一根手指按上了烟风拍在自己脸上的那只爪子，按着她爪子底下的肉垫，将那只在自己脸上捣乱的爪子推回去。没有得到答案的烟风有些郁闷，但还是扭过头去继续看着舞台上接下来上演的节目。
    但说句大实话，说烟风一点都不在意杰森之前到底说了些什么，是假的。只是她并没有等待多久，耳边就传来了杰森压低了的只有她和对方才能听得见的声音，似乎是在给予自己先前那个问题的回答：“咳！那个……你不用太在意，回去的话想要听我念哪本书都可以，我会给你录音然后发给你的。”
    烟风的耳朵又一次都动起来，不过这次是两只猫耳朵一起抖动着立了起来，在头上转动了两下。她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杰森。对方抬手稍微压低了些头上的棒球帽，帽檐底下那双祖母绿色的双眼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舞台上的表演，认真专注的模样仿佛之前回答自己那个问题的人并不是他一般。
    表面上看起来的确是这样。但是，只有以猫形趴在杰森的肩膀上，与他距离最近的烟风自己才明白。因为距离特别近的缘故，再加上猫人绝佳的夜视能力，她能够清楚地看到，杰森的耳朵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薄红，再看看他脸上故作专注的神色，就能明白他到底在掩饰些什么了。
    一如既往地有些不那么坦率，或者可以说他是傲娇也没错吧？烟风这么想着晃了晃身后的尾巴，心情意外地愉悦，甚至比先前还要轻松和高兴。她看着杰森对他心里的想法可以说是心知肚明，但是她并没有选择戳穿他用来掩饰内心这点想法的伪装，而是侧过脑袋蹭了蹭杰森的脖子，然后继续看着舞台的方向，观看台上的表演。
    当然，也正因为烟风的视线转移，所以她并没有发现，在她用毛茸茸的小脑袋亲昵地蹭了蹭杰森的脖子之后，黑发绿眼的少年的耳朵变得更红了。
    在等待自己的节目被主持人报出来之前，凯一直都坐在后台的椅子上，一边玩着手机一边等待着自己上场，还时不时地看着其他还在准备的人。卡米尔和白寒松，还有之前表演结束退场现在正在收拾东西的夏凌翼，现在都很空闲，因此可以凑在一起或者各自拿着手机观看文艺界表演在网络上同步直播的内容。
    但是凯现在还不到能休息和放松的时候。如果他没记错节目的名单表的话，那么他自己的节目应该再过不久就要登台上演了。在那之前，他得做足准备。首先，服装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他今天穿的就是上次白泠槿给他的那件有白泠槿亲自操刀设计的那一套休闲服。墨蓝色的牛仔长裤带着点修身的效果，包裹着他的双腿，将其衬托得更加修长好看。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连帽卫衣，白色的抽绳从帽子的两段冒出来，垂在领口两侧，而在卫衣的胸前，还印着一只蓝色的飞鸟。
    卫衣外面还套着一件以黑色为主色调、蓝色为副色点缀其上的棒球衫外套。这间棒球衫外套的两只袖子上用深蓝色的加粗大字体印上了英文Frost——凯的英文姓氏。与此同时，在棒球衫的衣摆、袖口以及衣领边缘，都用了少许白色作为点缀，让原本用作为暗色的黑色与作为冷色的蓝色，一主一副两种主要颜色搭配的棒球衫看上去给人的感觉不是那么的冷硬，再加上棒球衫上的蓝色部分用的是稍显暖意的天空的湛蓝色，让这件以黑色系为主的衣服多了几分随性自由却又暗含温柔的感觉。再搭上一双黑蓝色的球鞋，可以说是完美无缺了。
    这一看就知道这是非常适合凯的一身衣服。不愧是作为有名的服装设计师的白泠槿的手笔。他对于自己所设计的服装向来都是细致入微，不仅美观而且还总包含着深层次的内涵，这都是他设计时的内心所想，尤其体现在他为个人量身定制的衣服上。休闲风格这套的服装看上去既随性又帅气，但是在随性与帅气当中还带着几分天空般的融合，这就很符合凯的性格特点。凯对这套衣服可以说是爱不释手。
    除此之外，白泠槿还给凯设计制作了一件黑色的羽织。宽大的袖子上描绘着蓝色的羽翼，看上去就像是飞鸟的双翼。这身和风设计的羽织是白泠槿准备让凯在跳极乐净土时替换那件棒球衫穿在身上的。
    算了了算时间，差不多就要轮到自己了。这时，凯注意到了坐在一旁看着书等待着准备的白皊竹，便对着她招呼了一声：“嘿竹子，你能过来一下吗？”
    白皊竹听到自己搭档的声音立刻从椅子上起身。她拿着书本走上前去来到凯面前询问道：“怎么了吗？找我有事？”
    “这件羽织能帮我拿着吗？我等会儿要上场表演。”说话间，凯拿起了那间黑蓝双色的羽织递给了白皊竹，叮嘱了几句，“等会儿表演到中途我会立刻回来一趟换上这件羽织。你就在后台和舞台的通道口那里等我就好，没问题吧。”
    “没问题。”白皊竹应答着把凯递给自己的那件黑蓝双色搭配的羽织接了过来，并且将它叠了起来抱在怀里。就在这个时候她也听到了台上的主持人报幕的声音还有礼堂里的掌声。下一个就是凯的节目了。
    “比我想象得还要快啊。那我先上场了。”说着，凯立刻往舞台的方向走。白皊竹跟在他的身后，顺着那条通道到了临近舞台的地方然后就站在那里。从这条通道的里面，稍微靠近舞台的边缘就可以清楚地看到台上的一切，以及台下的观众，但是观众却看不到这个地方。也算是一个绝佳的观看节目的地点了。白皊竹看着凯鼓舞着说道：“你可要加油啊。”
    “放心，我会的。”留下这句话，凯便以最快的速度到了舞台上。白皊竹的手里捧着他等会儿打算要换的羽织，站在后台和舞台之间那条隐蔽的小通道上，就这样看着舞台上的灯光渐渐熄灭，听着礼堂里的掌声渐渐平息下来，然后，追光灯亮起，集中在自己的那位搭档身上。
    伴奏先是一阵类似乎火柴摩擦划燃的声音，接下来，一段有节奏的旋律响起。伴随着一个鼓点的敲响，凯拿起麦克风用自己的母语唱出了第一段歌词：“She'samiracle.Shegoteverybodytalking.Shedon'tcareatall.Watchthewayshe'swalking,Oooo~~~she'saclassygirl……”
    只是刚刚唱出了第一句，凯就引来了全场的观众，尤其是女生们的一阵惊呼。平时凯在学校里的确是一个很受女生欢迎的男生，而且他也很擅长和女孩子们打交道，为此凯特没少吃过那些作为凯的迷妹的女生们的醋，无论她们所属的年级是比自己高还是比自己低。
    毕竟吃醋无国界。像银鸦那样的，大概是连与白皊竹关系亲昵的四位兄长还有她的宠物和她在一起时，都会吃醋。凯特的吃醋程度和银鸦的水平比起来，已经算是对其他人非常友好了。
    “Gotdangerinhertouch.Sheshouldcomewithawarning.Whenshestrutsherstuff.Everyheadisturning,Oooo~~~~~she'saclassygirl！”
    身为凯的搭档，白皊竹当然明白凯为什么会这么受女生欢迎。长得帅气俊俏，脾气随和温柔又幽默风趣，擅长和女生打交道的同时也很擅长撩妹，更何况欧美的男生自带撩妹撩汉的力场，这一点在凯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当然，她对凯也是很了解。毕竟作为同一个小队的搭档，而且基本上长时间都是住在一起的室友，有大概半年多了，这要是对彼此的了解还不够深入的话，只能说明相处方式大有问题了。白皊竹对于凯特的喜好习惯还有特长都算是非常了解了，不过她今天还是第一次发现凯在唱歌方面的特长。对方本来说话的声音就很好听了，当他唱着这样一首自带撩人力场BUFF的歌，而且还是用自己的母语来唱的时候，这么磁性好听的嗓音简直能让人着迷。换句话来说，大概就是觉得耳朵快要怀孕了吧。
    从台下的女生们这么明显的反响就足够看出凯用自己的母语唱歌时的声音到底有多好听。不仅如此，凯一边唱歌一边配上自己即兴想出来的舞蹈动作，也的确是吸引力十足。光是一个旋转就足以让台下的女生们对他移不开目光。
    曾经在纽约的马戏团里，白皊竹就想过凯这个人，或许生来就非常适合这样的舞台。
    “……She'sdivine——allthetime——Andeverythingshedoesisalwaysbydesign~~~Mygirlissuperbad,that'safact.Knockyourtrainrightoffthetrack,Watchout！”
    “Treatedlikeaqueen.Don'tneednopermission.Sexy'sherroutine.She'sthedefinition.Oooo~~~she'saclassygirl！”
    白皊竹的反应虽说远没有那些女生那么夸张，但是也的确是被他的歌声惊艳了一把。
    看着周围一个个化身为凯的迷妹的女生们，绝大部分的男生一脸冷漠，表示这场表演的体验极差。而把烟风抱在臂弯里拿着手机对着舞台上的凯全程拍摄的杰森则一脸平静地表示，他已经习惯这小子的撩人技能了。
    反正他撩不动自己家的猫咪。杰森这么想着，看着趴在自己手臂上的看着舞台神色平静的烟风，得意地翘着嘴角心情也很好。他大概是这些男生中为数不多的对这场表演的体验非常好的存在之一。
    “……Mygirlissuper,super,superbad——Mygirlissuperbad,superstacked.Gotnotimeforphotographs.Watchout！”这首歌即将到达尾声，凯一个甩头就向舞台下的观众抛了一个漂亮的Wink，星海般的蓝眼睛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引得女生们之间又发出了一阵小小的尖叫声，“Mygirlissuperbad,that'safact.Knockyourtrainrightoffthetrack.Watchout！”
    “She'sdivine——allthetime——Andeverythingshedoesisalwaysbydesign.”又是一个利落的旋转，在这一次旋转途中，凯瞟见了依旧在后台通往舞台的通道口那里一边等着一边看着自己表演的小搭档，嘴角一翘边眨了眨右眼，雨露均沾地抛给对方一个Wink便完成了转身，“Mygirlissuperbad,that'safact.Knockyourtrainrightoffthetrack.Watchout！”
    白皊竹眨了眨眼，算是接受了对方特别给自己的算是福利的调皮的小动作。不过看着台下兴奋的女生们，她脑海里想到的并不是觉得凯很有魅力，而是凯特又要找他兴师问罪了。
    “Watchout！”最后一句歌词散在空气中，然后舞台上的灯光便黯淡了下去。在台下女多男少的欢呼声和掌声中，凯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那处通道里，迅速脱下了身上的棒球衫外套递给竹子，对方接过棒球衫后默契地把手里的羽织递给对方。凯穿上羽织后便立刻回到了舞台上准备好。
    然后，灯光亮起，熟悉的《极乐净土》的旋律响起，台下不止是女生，就连男生都沸腾着发出了几声欢呼。
    在音乐响起的时候，杰森先是一愣，然后当他看到凯极其熟练地跳出蝴蝶步的时候，差点没一口水喷出来。他可没料到凯还会跳这个！好嘛，这小子还没撩够人啊！
    不过不得不说，凯也很适合跳极乐净土这支宅舞。白皊竹曾经也在发布了自己跳极乐净土的视频上传并艾特了学校的官方微博。如果说白皊竹跳极乐净土给人的感觉是属于小孩子的可爱和活泼的话，那么凯表现出来的感觉就更加稳重和成熟，自然也就更加撩人。尤其是现在，穿着宽大轻盈的羽织，羽织的袖子随着他的动作在空气中上下翻飞，十分飘逸，看上去的确像是飞鸟的双翼。
    宅舞跳完了，凯的节目才算是完全结束。总而言之，他的节目顺利地拉满了学校绝大部分男生的某种特殊的仇恨。
    凯在掌声和迷妹们异常热烈的欢呼声中退下舞台。他回到了那条通往后台的通道，从白皊竹的手中接过了他的棒球衫，笑了笑：“谢啦。我的表演如何？”
    “很棒！”白皊竹说着刚想跟着凯回到后台，却被一个逆向往外走的人按住了肩膀被迫停留在原地。然后，她听到了某个人熟悉的声音：“那接下来你就在这里好好看我的表演吧。”是银鸦。白皊竹扭过头看清了眼前的人后不仅证实了自己的这个猜测也着实被银鸦的打扮惊艳了一把，就连一旁的凯，都忍不住眼神有点发直。
    之间银鸦穿着一身银白色的汉服，宽袖长裳，黑灰色的线条勾勒在袖口和衣摆上，由于衣服本身的面料和设计所致，袖口和衣摆上描绘着祥云的暗纹。平时很难看出来，但是白皊竹知道，这样的面料，会随着光线强度而将上面描绘着的图案显现出来，而且光线的强度不同，显现出来的暗云纹的深浅也不一样。
    同时，银鸦还拿了一根玄色绣银纹的发带将一头银色的长发高高束在了脑后。配着这一身衣物，很有仙风道骨的味道，这让他看上去就像是武侠小说中云游四海的侠客，或是久居深山的隐者居士，亦或是落入凡尘的谪仙。
    接下来的节目是银鸦表演的。他拿了一副麦带在头上。信步走上舞台。看着银鸦的背影时，竹子才注意到他的背上背着一把长剑。难道是打算舞剑吗？可是舞剑为什么又要戴麦？
    一片黑暗中，银鸦站在了舞台的中央。灯光亮起，不过是带着些清冷的白色灯光，落在舞台上像是覆盖了一层积雪。与此同时，舞台上也开始飘落起了一片又一片的雪花。音乐刚刚起头，就听站在舞台上的银鸦用清冷的嗓音念诵着一段古文：“纯则粹，阳则刚。天行健，两仪遵道恒长。故有长久者不自生方长生之讲。百丈峰，松如浪。地势坤，厚德载物之像。故君子不争炎凉。”
    光是这段前奏和念白，白皊竹就明白银鸦要表演什么了。然后，就见他在舞台上缓缓踱着步子，轻轻地唱了起来：“纯则粹，阳则刚，天行健两仪遵道恒长，故有长久者不自生方长生之讲。百丈峰，松如浪，地势坤厚德载物之像，故君子不争炎凉。”
    “混沌开，分阴阳，轮转更迭万物始苍苍，观其微妙于九天之下六合八荒。自春生，入秋藏，天之道四时更迭有常。若有常为何晨曦比这夜还凉？若无常，为何我总会想——与~你，守月满空山雪照窗——”
    银鸦的嗓音很清冷，但又并不像冰冷的死物那样。他的清冷中，蕴含着某种深深的情感，仔细一想，那或许是温柔，独属于银鸦的温柔——覆盖在一片白雪之下，但是却并没有被冰雪冻得冰凉，反而温暖如初，丝丝缕缕深入人心。也正是这样的嗓音，听上去给人一种能够让人内心宁静下来的魔力。方才还因为凯的表演再加上银鸦的登场而有所骚动的观众，现在都已经安静了下来，认认真真地观看他的表演，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打破这分宁静。
    或者更准确的说，银鸦本身就有着能让人心宁静下来的力量。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又是一句念白，接着银鸦用自己清冷却温和的嗓音继续唱道：“一念坐忘——趁~~~月光——听——清风，追逐，流云缠绵飞舞的痴狂——交错的刹那，生怕泄露心头沉沦的慌，微漾……”
    “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夫(fú)道者：有清有浊，有动有静；天清地浊，天动地静；降本流末，而生万物。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
    白皊竹想象过，以银鸦的嗓音唱歌肯定会很好听，但是她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地好听，引人入胜。不仅如此，她总感觉，银鸦在台上唱着这首《江山雪》，无论是歌词还是中间的念白，都由他一人演绎。似乎在这其中暗含了他某种藏得十分深的情绪，直击人心，让人动容。
    “未曾忘，蒙昧时授我出世方——君却重入尘浪。”
    如何渡暖意，才能化尽你眼底，千山月下霜？白皊竹忍不住站在原地和着旋律，跟着银鸦轻轻地唱了起来。似乎也在借着这首歌传达着什么情绪。
    “将眷恋深藏，挥剑斩痴念万丈，已决意相忘，却，输给回眸一望——”唱到这句时，银鸦反手拔出了背在身后的长剑。锋利的坚韧划开空气发出飒飒风声，竟劈开了身边的雪幕。就在这时，他微微侧首，回望了一眼站在通道口的白皊竹。
    白皊竹微微一愣，但还未来得及品味他这个眼神的含义，就见银鸦转过身去，挥起长剑在舞台上的飞雪当中舞起了手中的利剑。银鸦舞剑的每一个动作有干净利落，决绝果断，配合着舞台的雪景颇有肃杀孤寂之意，但是偏偏却又让人感到其中深埋着一丝温情。这样的银鸦，看上去越发的不食人间烟火，淡泊而宁静。
    “曲中全，直藏枉。盛世于斯须间兴亡，有谁能与天数相抗，逆转世态炎凉。都说心欲静，更难放。何时起光阴与心意——放纵如~白驹，不肯收缰——”
    伴随着音乐的旋律，这首古风歌终于达到了高潮的部分。银鸦舞剑的动作也变得比之前更快。锋利的剑尖在触及雪花的瞬间便将其劈成两半，零落在地。一身银白的银鸦仿佛和舞台上的雪景融为一体。这时，又听到他渐轻的声音小声呢喃着：“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卦不敢算尽，畏天道无常……”
    小心翼翼地，像是在珍惜着什么，害怕着什么东西的失去。那是对他而言十分重要的东西。
    “时有序，世沧桑，天地将倾时谁保，谁无恙。指上诀，念念入心藏。君为刃，吾便以此身，为盾防，仗剑镇山河护……你无恙……”歌曲的尾声，银鸦微微侧首，看着另一个方向正在看着自己的白皊竹，全然忘记了自己还在舞台上。他浅浅地笑着，雪青色的眼睛因为溢满了温柔而变得有几分温暖。他用意外温柔的声音，轻轻地对着她说完了剩下的两个字的念白，却又像是在认认真真地对她说自己想说的话：
    “别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