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皊竹银鸦》Chapter.325 人生的转折点（下）

    那天晚上，回到了自己的住处的杰森一度以为以后他都不会再见到那个说自己不是坏孩子的华裔女子了。然而他却没有想到第二次见面的机会会来得如此之快。
    叶白露离开后不久，就被纽约警局的巡逻警员叫住了。领头的一名警员先是向她打了招呼，然后拿出了一张照片，问她有没有见过上面这个人。叶白露疑惑着看了一眼照片，却意外地发现照片上是一个黑头发绿眼睛的少年，一脸的倔强不驯。要知道，她几分钟之前才和照片上的这个男孩分别。
    “吕士，qi……清闻林……见过介个孩纸吗？（女士，请问您见过这个孩子吗？）”似乎是怕叶白露听不懂英文，领头的巡逻队队长又操着一口生硬的汉语，磕磕绊绊地对她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叶白露在几分钟之前就见过杰森，但是她却摇了摇头，然后一脸疑惑地用流利的英文询问警员：“很抱歉，我没有见过。请问你们找这个孩子是为什么？人口走失吗？”
    那位警员摇了摇头：“并不是人口走失。女士，您是第一次到这片区域来吗？”在得到了叶白露肯定的回答后，那位警员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便耐心地为她解说起来：“那您应该还不明白这里的情况。这个男孩叫杰森·德雷克，是一个常年在这里流浪的孤儿。虽然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但他已经是一个抢劫和盗窃的惯犯。他在我们纽约警方这里留下了不少案底，光是抢劫案就有十几起，偷窃和入室行窃就更不说了。”
    “不仅如此，他还参与过好几次打架斗殴。他还有几个同为流浪儿童的跟班的同伙，经常会在一起团伙作案。总之是一个挺让我们头疼的少年犯。我们也抓过他好几次，对他进行了教育，但他并不听从我们的管教，屡次犯案。我们也想过给他找个收养家庭，但是……我想女士您应该能明白，没有一个正常的家庭会愿意收养这样一个屡教不改的恶劣的孩子。”
    叶白露听着警员的讲述，又想起了这么冷的天只穿着一件破旧不堪的红色连帽卫衣的那个小男孩，不由得一阵唏嘘。原来是没了父母的孤儿。她能理解，在这样一个藏污纳垢的地方，一个小小的孩子要生活下去到底有多困难，也许对他而言多活一天能有口吃的东西，都算是赚到了。
    听完了警员的讲述，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喃喃自语着：“那孩子的境遇真是不幸。”
    “的确是这样。他的生活状况的确不怎么样，有时候把他抓回警局的时候，会有一些警察出于同情给他一些吃的，不过那个男孩的自尊心也特别强，想让他接受他人的施舍也很难。先不说没有家庭或是孤儿院愿意收留他，首先他自己就不会去争取到这些地方寻求帮助。”警员说到这里非常无奈，“也许比起别人的施舍，他更热衷于自己养活自己。您明白的，顶天立地的小男子汉。”
    “能理解一些，我自己就有几个儿子。”叶白露微微一笑，对着警员点了点头示意，“那请问我可以回去了吗？家里还有个生病的小男孩等着我带着药回去。”
    “Oh！当然，很抱歉打扰了您这么长时间。”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和这位华裔女子聊了有些长的时间，警员立刻致歉，并叮嘱她路上小心，“路上小心，女士。当然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您以后别在这么晚的时间一个人到这个地方来。这个地方的治安一向不怎么好。”
    “谢谢。”叶白露道了谢便继续往回赶。回到公寓里，凯吃下感冒药后没过多久便窝在被窝里睡熟了。这让夫妇二人都稍微松了口气。
    第二天早晨，白正则没有叫醒前一天晚上很晚才睡着的叶白露。他悄悄地起床，一边寻思着给凯放几天病假，一边去厨房给今天留在公寓里的两人做了一顿早餐，放在微波炉里保温，才静悄悄地出了门。没过多久，叶白露也起床了。看着厨房里已经准备好的早餐和白正则留下的字条，心里一暖，便端着一碗白粥和一杯温开水，走进了凯的房间。
    由于发烧感冒的原因，凯并没有多少食欲，不过也不能空腹吃药，所以还是吃了几口白粥。叶白露拿起温度计看了一眼，比昨晚稍微低了一些，不过还是不能放松。她看着动了没多少的白粥，又看着凯问道：“凯，今天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凯吸了两下鼻子。相比昨天晚上萎靡不振的模样，他今天看上去的确是精神了一些。这让白皊竹也稍稍松了口气：“那就好。正则给你放了几天假，你就不要想训练和学习的事了，好好养病吧。等会儿想吃点什么？”
    凯摇了摇头，高烧带来的身体上的酸痛感和疲倦感，这让一个十岁的男孩根本抵挡不住：“想休息。”
    小男孩的回答让叶白露忍俊不禁。她伸手摸了摸凯那头鸦色的头发，语气温柔：“好吧，那你就先好好睡一觉吧，我不会吵醒你的。”说完，还凑上前去，低头在他还在发烫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安抚性质的吻。凯躺在床上眯着眼满足的笑了，然后才翻了个身调整到舒适的状态，在药效的作用下继续陷入睡眠。
    轻轻关上了凯的房间的门。回到厨房收拾好一切，叶白露开始思考着给生病的凯做些什么调养身体补充营养。窗外飘落的雪花吸引着生长在中国南方极少看到雪的年轻女子的视线，同时，也让她想起了前一天晚上遇见过的少年。思索片刻后，原本打算拎着手提袋出门买菜的叶白露放下了袋子，折返回厨房。在清点了厨房里还有哪些食材后，她便花了一些时间做出了不少色香味俱全的三明治装进了一个大大的保温盒，又准备了些热牛奶装进了一个保温瓶里。将这两样东西装进手提袋后，她才离开公寓的大门，打算在买菜之前先去试着寻找一下那个流浪的小男孩。
    杰森的家，准确的说是住处，就在他栖身的那条巷子里的某个地方。原先那是一间人去楼空无人问津的废弃的房子，但是好在里面家具设施还算齐全，便被杰森重新配上了新的门锁和钥匙，成为了自己的住处。废弃的房屋和一个失去父母的流浪儿，怎么看怎么相配。
    在这间不大不小的一楼公寓房里，里面的东西有的是杰森搬进来安身时就存在的，还有一些是他后来偷来抢来的东西，比如说，现在待在“家”里无所事事的他正在摆弄的这台笔记本电脑。
    就在他继续无所事事的时候，突然从身后传来了玻璃窗的敲击声。这让他既警惕又疑惑。这个早就遭到废弃的屋子警察可是找不到的，而且自己也没有多余的钱订报纸买牛奶什么的——这些他更多的是去偷和抢。那么会是谁来敲窗户？
    杰森保持着警惕转过头去，却透过玻璃窗看到了外面站着一个有些眼熟的面孔。是他昨晚打劫的那个华裔女子。也不能说是打劫，因为他最后还是把钱包主动还给了她。不过她居然能够找到自己的住处，还真是让他感到惊讶。
    虽然说杰森并不想随便和陌生人扯上关系，但是叶白露对他而言也不算陌生。至少昨晚还因为打劫他们见了面，而且他对这个只见过一次的华裔女子还有些好感。窗外飘着雪花，这么冷的天让一个女子站在外面等自己开门怎么说都不合礼数。于是杰森便走到了门口，打开了门示意叶白露进来。
    叶白露进屋后，杰森才把门紧紧关上将寒风和雪花挡在门外。杰森引着她坐在一张破旧的沙发上，然后自己也坐了下来：“我这里没有茶和点心，没法招待你。”
    “没关系，其实也用不着这么费心。”叶白露抱着自己的手提袋看着杰森，“你好像没那么意外我会找过来。”
    杰森点了点头含糊其辞：“算是吧。”好在叶白露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追问下去。年轻温婉的华裔女子从手提袋里拿出了装着三明治的保温盒，还有装着热牛奶的保温瓶，放在了杰森的面前，笑着说道：“昨天的谢礼，没有你我可能会遇到一些麻烦。”
    这个展开是杰森万万没有想到的。这可真是意外。他甚至愣了好半天。他扭头看着一旁的叶白露，仿佛是为了确定什么而追问了一句：“这是给我的吗？”
    叶白露点点头：“我昨天临走前就说了，我觉得你是一个挺好的孩子。所以这当然是给你的谢礼。”
    “我是一个什么？”杰森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听错了。而叶白露极其有耐心而且温和的话语再一次证明了他没有听错：“你是一个很好的孩子，特别好的孩子。”
    “好孩子？”这个回答让杰森倍感意外。好孩子这个形容，从自己的父母遇害的那天开始就与自己无缘了。自己在这个地方摸打滚爬生存了这么多年，盗窃抢劫他都干过不少。每次去警局记录案底的时候，有人同情自己也有人在背地里说自己是一个不折不扣无可救药的坏孩子。原本杰森也就这么认为了，反正也没人在乎自己，坏孩子又怎么样了？不坏一些他能活到现在？只要能活下去，所谓的羞耻心根本就不值一提。
    可是现在，眼前的这个华裔女子说自己是好孩子。这是杰森自失去父母后颠沛流离艰苦生活的四年来，第一个说自己是好孩子的人。
    “对啊。如果不是你，我在这附近那家药店可能就要被坑得很惨了，毕竟这片区域我以前从没来过，而且你还把钱包还给我了，还送我平安离开。”说着，叶白露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这让杰森忍不住又红了脸：“我只是……”
    叶白露阻止了他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然后打开了保温盒和保温瓶转移他的注意力：“别想那么多了。这是我出门之前做的一些吃的，你饿吗？”
    当散发着温热的食物香气的三明治和热牛奶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时，小男孩脸上的表情越发的难以置信了。久违的温暖的食物香味勾起了他肚子里的馋虫，当意识到自己在叶白露的面前肚子发出了令人尴尬的抗议声时，杰森脸上越发的红了。
    “……谢谢。”杰森发自真心地向叶白露道谢。这么冷的天，因为家里没有储备粮了，他从早晨醒来后就一直饿到现在。饥肠辘辘的他伸手抓起一块三明治，刚想塞进嘴里狼吞虎咽，但是因为叶白露坐在自己身旁，他强忍着停止了这样没有礼貌的行为，改为一口一口慢慢吃。虽然如此，但是在饥饿的作用下他还是迅速地解决了第一块三明治，转而拿起了第二块。
    看着杰森吃着自己带来的食物，叶白露欣慰地笑了笑。她借此机会打量起了杰森居住的这间小屋子，从一些设施的老旧程度可以看出这间屋子曾是一件被废弃的屋子。窗户上有些地方还贴着胶带，应该是为了挡住裂缝。她忍不住问道：“只有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像你这个年纪的孩子一个人住在这里，生活应该很辛苦吧。”小男孩边吃边点头，似乎有些噎着了，便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热牛奶。叶白露看着他这幅模样，身为母亲的本能让她感到心酸：“平时你都是靠……像昨天那样维持生活的吗？没想过去向福利机构寻求帮助？”
    “福利机构？”杰森咽下了嘴里的食物，露出一副疑惑的模样，似乎不明白叶白露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叶白露又补充了一句：“差不多吧，我感觉你应该是孤儿。没想过去孤儿院寻求帮助？你这样一个人生活多长时间了？”
    “没想过，我完全可以自己养活自己。”杰森摇摇头，回答中带着小男子汉的倔强和好强，“像这样的生活，差不多有几年了。”
    一个孩子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了几年，那他的父母到底如何可想而知。叶白露的心情也跟着沉重了几分，为了不伤害到这个孩子，她没有去触碰这个雷池。思考了片刻后，叶白露重新看向正在吃东西的杰森，试探着问道：“那如果说，我在美国的时候偶尔来看看你，你觉得如何？”
    听到这话的时候杰森似乎有些噎着了。他拿起保温瓶又喝了好几口牛奶才缓过来。小男孩用袖子抹了抹沾着食物碎屑还有奶渍的嘴角，抬起头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华裔女子，语气更多的是希冀和期待，还有几分小心翼翼：“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叶白露慈爱地看着他，肯定地点了点头，“我的情况比较特殊，每个月都会跟我丈夫来一次美国。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每个月来纽约的时候找时间过来看望一下你。”
    “谢谢！”杰森感激地想对方致谢。喜出望外的男孩甚至很像张开手臂拥抱一下这位给他带来了久违的温暖的女人，但是他又注意到了自己衣服上的污渍，想了想最终还是按捺住了想要拥抱她的想法。
    不过小男孩的这点心思还是被身为大人而且还是为人母的叶白露看出来了。她无奈地笑了笑，主动凑上去一些，伸手将杰森抱进怀里。叶白露的举动让杰森惊讶得愣在了原地，差点忘记了思考，最后回过神来，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出了手去拥抱面前的年轻女子，嘴里一直重复着同一个单词：“谢谢……谢谢！”
    “不用谢。虽然还想再多陪你一会儿，但是我现在得去买菜了，回去还有个病号需要我照看，回国之前我还会找机会来看看你的。”叶白露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杰森听闻后立刻说道：“我知道哪里的菜又便宜又好吃。”
    “是吗，那可以告诉我该怎么走吗？”
    杰森一边站起身送叶白露出门，一边还告诉了她一个菜市场的名字，还告诉了她到底该怎么走。此时，外面的雪已经停了，阴冷的穿堂风也早已平息。叶白露临走之际看着他，微笑着说：“谢谢你告诉我。临走前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我的名字吗？”杰森疑惑。
    叶白露点了点头：“对。我叫叶白露，如果你以后愿意的话我可以教你汉语和汉字。”
    “杰森·德雷克。他们都叫我杰森。”
    “那我记住了，下次见，杰森。”微笑着同小男孩道别后，叶白露才按照他说的路线去找那家菜市场。早晨的阳光难得地照进了这条阴冷的深巷。杰森有些不放心地悄悄跟在她身后，知道她走出这片街区才彻底放下心来。浅金色的温暖阳光照下来，照在前面那个华裔女子的背影上，恍然间，杰森以为自己看到了天使。
    不，不应该说是天使，那不适合她。杰森摇了摇头。他的“家”里有不少抢来的书，其中也包括中国的书籍。如果一定要有比喻的话，此时此刻他觉得叶白露就像是中国神话里的那些来到人间的天仙。
    之后杰森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的住处的。但是在他关上自己住处的门之后，他看着桌上打开的还有一半的三明治保温盒，以及杯壁上结了些奶渍的保温瓶，向来倔强的小男孩祖母绿的眼睛里闪烁起了一层微光。紧接着，就是凝结在眼角的泪水顺着那张还带着稚气的小脸滑下。
    不是伤心，也不是委屈，而是高兴的眼泪。
    他已经多少年没有感受过这样的关心和温暖了？
    虽然今天只是第二次遇见，但是杰森已经笃定了，这个叫叶白露的华裔女人，一定是个好人。一个值得他相信和感激的好人。
    这么想着，杰森把保温盒重新封好，放在了餐桌上准备中午把这些三明治留到中午再吃。而且，他已经开始期待起下一次见到叶白露的时候了。
    在这之后，叶白露的确是如她所承诺的那样，在纽约只要一有机会，便会带着一些东西来到这条小巷看望杰森。第三次见到她是过了两天后，叶白露带着毛衣和围巾来看望杰森，而杰森则是把已经洗得干干净净的保温盒还有保温瓶交还给她。
    然后大概又过了一个星期，杰森在一次抢劫逃跑的过程中被病愈后出来活动的凯发现。凯追上了杰森，两个年龄差不多的小男孩就这样大打出手，谁也没从对方的手里讨得多少好处，打得两败俱伤。而这一次叶白露过来看望杰森时，同样被他鼻青脸肿的狼狈模样吓了一跳。
    一边给他上药，一边听着杰森气呼呼的控诉着那个瘦巴巴却意外地能打的臭小子，叶白露又回忆起了凯同样鼻青脸肿地回到自己面前，在自己给他上药的时候朝她和白正则控诉着那个“疯狗一样的混小子”。联系其两个孩子过于相似的控诉，还有他们对彼此的描述，叶白露立刻明白，这两个小家伙是打了一架，就像两只争强好胜的小狮子一样。在那之后不久，杰森第五次见到了叶白露。这一次，她不是一个人来，她的身旁还跟着一个男人，还有那个之前与自己大打出手的臭小子。然后杰森终于知道了，叶白露和那个男人是夫妻，而且还是驯兽师联盟的高层，至于那个和自己打架的臭小子，则是他们负责的徒弟。
    这并不是上门进行教育的展开。叶白露和她身旁的男人对自己发出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邀请：“你愿意跟我们回去吗？”
    “这里不是你应该一直待下去的地方。”
    那一天同样是下着大雪的一天，但是杰森看着叶白露脸上温柔的微笑，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寒冷。收拾了一下简单的行李之后，杰森便被叶白露拉着手，在她和白正则的带领下离开了这条阴冷的小巷。而那个叫凯的臭小子赶在白正则伸手之前，立刻上前拉住了叶白露的另一只手。扑了个空的白正则看了看这两个孩子，突然觉得凯这个举动颇有些争宠的嫌疑。
    不过算了。白正则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两个同龄的小男孩吵架拌嘴，又看着叶白露一脸喜悦高兴的模样，他开始期待起未来更加热闹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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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每次想起来这件事，我都万分庆幸我当年的那天晚上抢劫的人是阿姨，而不是别人。”不知不觉间，杰森已经喝完了杯中的啤酒，脸上的神情因为过去的回忆而露出了柔和的神色，“如果哪天晚上我没有遇到阿姨，也不会有后来的事情了。对我而言，遇到阿姨就是我人生的转折点。如果不是她，我可能真的会在那样的地方过一辈子。”
    “她是第一个不在意我的背景和过去的所作所为，还愿意真心对我好的人。我后来才知道，那天晚上她回去的时候遇到了巡逻的警察，那些警察在找我，而她没有说出我的下落，后来通过警察她知道了我的背景，也没有因此对我反感，还是一如既往地对我好。”
    “我知道，阿姨是真心的对我好，叔叔也是。所以我也不想让他们失望。在那之后，每年的生日，阿姨肯定都会过来给我做蛋糕和其他好吃的，为了庆祝生日。说句实话，你做的蛋糕和阿姨做的味道简直一样。”说着，杰森又把目光转向了一旁的白皊竹，神色有些怅然，“最后一次见到阿姨的时候，因为我问了一句关于你的情况，她答应我下一次见面带我去白家，让我见见你和你的哥哥们。”
    听杰森这么一说，白皊竹想起来那个时候，父母从美国回来后对她说，她下个月就可以见到父母口中提起过的那个大哥哥。当时她还因为这件事兴奋了好长一段时间，可惜最后……
    “可惜后来发生的事，你也知道。那次机会我就这么错过了。”杰森说着，又往杯子里倒了些啤酒，重新看向了身边的白皊竹，突然温柔地笑了笑，把手里的杯子往对方的方向推了推，“好在，这个机会我还是等到了。谢谢。说句实话，这是阿姨和叔叔不在了之后，我过得最棒的一个生日。”
    “不用谢。生日快乐。”白皊竹笑了笑，拿起装着葡萄汁的玻璃杯和对方轻轻一碰。她喝了几口杯子里的果汁后看着杰森，好奇道：“不过你这次许了什么愿？”
    杰森戏谑地笑了两声：“小白兔，难道你不知道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吗？”说着，他又示意白皊竹伸出手掌来，然后自己用食指在对方的掌心了一笔一划写了些什么，然后便起身凑到了凯和格兰特等人身边玩闹起来。在白皊竹的印象里，她第一次见到杰森这么高兴轻松的模样。
    她也没有忽视杰森在自己手心里写的那些字。她回忆了一下那些字迹，最后发现他写在自己手心里的是一个英文单词词组——comehome。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