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地味道在空气中若隐若现,每走几步,就能传入口鼻,洛桑微微皱起眉头。
她还是,很讨厌医院。
这个令人充满希望又充满失望的矛盾体,不论他们在这里得到哪一种结果,似乎都觉得理所当然,觉得每一位医生的决定都神圣不可侵犯。
洛桑讨厌这种感觉,像是将自己的生命交由别人决定一般,正如她的母亲一样,就是在这样的地方离开了她。
自嘲笑笑,她最讨厌的地方,却接二连三的徘徊于此。
房门被轻轻推开,vip病房里是一整面的落地窗,阳光毫无阻挡的倾泻进来,温暖的不像话。
床上躺着的,正是洛鸣,年过半百的他常年被药水腐蚀,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貌。
洛桑倚着窗边坐了下来,房间里只有心电图在滴滴作响,她还听到父亲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在初冬的早晨,一切都这样宁静和谐。
“爸……”
洛桑轻轻唤着,思若涌泉,小时候,她也是这样一声又一声叫着,“爸爸。”
她不记得是哪一年的夏天,那年没有妈妈,她只记得那年的夏天尤其的漫长闷热,就好像时间静止了一般。
父亲带着还有些懵懂的洛桑,穿过临城郊野一片又一片的树浪,曲径通幽,最后在眼前的便是一大片空地。
那空地上,整齐摆放了一大块又一大块的石头,父亲说,那是石碑。是人死后灵魂安憩的居所,为了分辨不同的人,他们在石碑上刻上名字。
洛桑便明白了,妈妈也睡在了这片土地上。
或许就是在那个时候,她明白了灵魂的定义,有些人活着,灵魂却所剩无几,有些人埋在黄土里,却又像是一直在你身边陪着。
小小的身体站在偌大的碑前,一种无形的悲伤倾倒在她的面前,第一次,她的心猛烈跳动。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吵闹的声音,洛桑又将目光聚焦在父亲脸上。
“老大,这口气我们可不能就这么咽了!”
一人那些衣服,委身屈膝说着,看着旁边的老大一脸正色。
洛桑将门打开一条缝,看到两个人经过,一人捂着耳朵表情痛苦不堪,一人义正言辞一脸不甘。
“咽不下去能怎样!你没看到我耳朵!我可不想两只耳朵都没了!妈的。”那人碎了一口唾沫,疼的龇牙咧嘴。
洛桑视线瞟了一眼,觉得这光头很是熟悉,心里暗自思度,回忆越发清晰,这不是前段时间追着自己和李丛的那几个人吗。
而那个捂着耳朵的光头正是被李丛揍了一拳的老大。
他们怎么会在医院,洛桑闪过疑惑不过很快也觉得没什么,像他们这样的人,整日浑浑噩噩无所事事,打个架受个伤的家常便饭,只是听他们刚才的对话,那光头似乎受了很严重的伤。
洛桑恍然大悟一般,不会是没了只耳朵吧。
洛桑惊叹之余,那两人停住脚步,洛桑微微探着头,偷听了起来。
“这小白脸还挺有能耐,不知道背后谁罩着,老大,不如这样……”
那人贴着光头的耳朵,将自己的主意娓娓道来,洛桑离得远,压根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那小白脸,洛桑心里思量,估计说的是李丛,难道这光头的伤,和李丛有关系?
说到李丛,洛桑想起了好像答应过要请他吃饭来着,而这一决定,每次都会在与秦屿城的相处中被冲淡。
今天是周一,秦屿城理所当然的到公司上班,昨天收到徐渭水徐老先生要来临城视察的消息后,秦屿城就吩咐陆平做好一系列相关工作,迎接三人的到来。
而今天,也是临城拍卖会举行的日子,陆平的任务就是要在两百万以内拿下那块明朝的岫岩玉。
岫岩玉,分为两种,一种是老玉,其质地朴实,凝重,色泽淡黄偏白。另一种则是岫岩碧玉,质地坚实而温润,细腻而圆融,多为绿色和湖水绿。
而今天陆平地目标便是这岫岩玉的第二种,岫岩碧玉,而且还是难得的深绿之珍品。
这样的真品被放在透明的玻璃盒中,供所有在场的竞拍者欣赏。
“起拍价20万。”拍卖员拿着落锤,看着眼前的众人。
随着竞拍开始,竞拍者纷纷举牌,看得出,这件孤品深得众人喜爱,但是陆平没有心思考虑这些,如果拿不下这块珍品,秦屿城绝对饶不了他。
“一百万!”陆平高举牌子,声音盖过其他人,短时间的窃窃自语持续了十几秒后,“一百五十万。”
众人将目光投射在角落里一个火红的身影上,那人身着一件露肩长尾红色紧身裙,将自身前凸后翘的身材彰显的淋漓尽致,肤白貌美,眉间的英气多了几分洒脱,澄明透彻的目光看了一眼陆平,微微一笑,又将目光对准了台上的珍品。
陆平只觉得这人美丽极了,就像那台上的璞玉,散发着独特地光芒,但是他也仅是表面做了欣赏和考量,令他在意的是女人喊出的价格已经接近秦屿城给出范围的极限。
陆平思付些许,“一百七十万。”
众人喜欢归喜欢,却并不打算与150万这样的高价去竞争,而这样的高价仅仅只是一件镯子,虽然年份值得收藏,那也仅仅是收藏,况且这才是第一件珍品,谁知道后面还会不会出现更令人垂涎的宝贝呢。
“两百万。”女人淡淡开口,一下子将价格抬到最好,似乎知道陆平的极限一样,一开口便不留余地。
陆平没有再次看向声音的主人,拍卖员声音响起,“两百万一次。”
虽然秦屿城给出的范围是两百万的极限,但是他知道这件东西的意义却是极高的,虽然只是拿来赠送给徐夫人的见面礼,但是对准了老夫人的胃口,这相当于是抓住了徐老先生一半的心思。
有时候,礼轻情意重,有时候,礼就是决定性的关键,俗话说礼尚往来,可见这其中的深奥了。
“二百三十万。”即使秦屿城给了明确价格,但是陆平还是叫出了最后一次的价格,他也存在侥幸心理,三十万,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恰恰能与女人给出加价格拉开点距离又不会高出原定目标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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