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妻路漫漫林舜洛桑》第88章 父子间的争吵

    这种浅薄又无法更迭的关系，让秦屿城对于父亲这个称呼，熟悉又陌生。
    他敲了敲门走进去，明明是自己的办公室，可是现在倒是他自己像是一个前来拜访的客人。
    办公室里很安静，并不算小的房间里，秦天明仿佛没有看见正走进来的秦屿城，连一个目光都没有施舍给他。
    一位父亲能够这么冷漠地对待自己的儿子，还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源源不断地财富能够缓慢地让一个人变得彻底麻木，唯我独尊。
    秦天明一直就是摆出高姿态的那一个，任由别人各种形式的朝拜。在秦家，他就是王，资本家的世界，地位全部是靠金钱和能力堆积出来的。
    他有能力，他还有钱，就等于是登上了王座，可以肆意地俯视着各型各色的朝拜者。
    秦天明轻轻地吹了一口茶，把茶杯放在桌子上，然后才慢悠悠地，像是终于抽出了一点时间，抬起头望向秦屿城。
    父子之间虽然已经许久没见，但是连一句寒暄都显得客套与突兀。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不需要任何有温度的词汇去烘托映衬的，只需长枪直入，直接表明自己的意图就好了。
    在秦天明的视线撇过来的同时，秦屿城很自觉地朝着他的父亲弯了弯腰，客气又谨慎地喊道，“父亲。”
    秦天明站了起来，踱步走到落地窗前，背着手往远处眺望。
    站在足够高的地方，这个城市的繁华与苍凉都可以尽收于他的眼底。在形色匆匆的路人，从这个角度俯瞰，也只是个随着风不断移动的黑色颗粒，没有根系，无处依存。
    秦天明身处上流社会，向来是瞧不起这些为了生计奔波的人。时间在每个人面前都是公平的，每时每刻放在谁身上，都不会延长更不能缩短，可是有的人呢，却能够用这分毫的时间创造巨大的价值，有的人，却只能任时间流逝，为自己的乏味人生怨天怨地。
    对类似于房贷、车贷、结婚门第等类似困扰普通人的严重又普遍的问题，秦天明经历都没有经历过，所以说，他更不能感同身受。
    对他而言，这些蝼蚁完全是在根本毫无意义地事情上消耗自己的生命，活成了行尸走肉。
    冷漠又果决，不为世俗所困，才是生活在上流社会的必要法则。
    他转过头，把目光从那些依旧在移动中的斑斑点点间离开，转身望向了秦屿城，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听说，你把赵科长的职位给撤了？”
    “是。”秦屿城利落又恭敬的回到。
    “谁给你的权利。”
    秦屿城明明是秦氏公司的现任总裁，但是面对自己的父亲，秦氏帝国的缔造者，他的价值仿佛瞬间降到了低端。
    他再次深刻地明白，他只应该是个他父亲意志的执行者和延伸者，不需要有丝毫的自我存在。
    他自然是不能把收到奇怪的挑衅短信的事情告诉他的父亲，便长话短说，“最近在工作上，他出了一点差错。”
    “一点差错？”秦天明猛然凑近，他已经老了，需要仰着头才能盯住自己儿子的脸，但是他依旧把自己的身板挺得很直，他的儿子即使如今在商界在怎么翻云覆雨又如何？不过是一只空有余力嘶吼却被困于囚笼里的野兽，而他呢，从这只野兽刚出生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手握驯兽鞭，驯化着它的一举一动，直到用它用起来最顺手的时候。
    “赵科长一直是我的心腹，你现在是在装聋作哑么。”豪门世家最常见的就是骨肉亲情间的反目了，秦天明是从小一直见识到大。
    现在，他所怀疑的是，他的好儿子，他最优秀的产品正在一步一步地掏空曾今他自己缔造的帝国，想将他取而代之。
    秦屿城低头无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的心脏本来就是常年处在零摄氏度以下，现在又冷了几度又怎样，极度的冰冷早已让他麻木又习以为常了。
    他的父亲，还真的是不相信他呢。
    本来，按照他的处事风格，他一定是会让赵科长离职的，况且赵科长本来就已经年纪大了，在如此重要的位置上并不合适，有为的青年不在少数，并不是非已经逐渐老去的赵科长能够坐在这个职位。
    可他又不傻，他坚信赵科长与那条挑衅短信之间绝对有问题，只不过现在他并不能得知，是赵科长与别人串通好了还是无意间被别人当枪使了。
    他只是把这件事匆匆略过，让赵科长降职，一方面是为了不去打草惊蛇，希望通过赵科长这条线来引出幕后的真正黑手，而另一方面，就是因为他本就知道，赵科长一直都是他父亲的心腹，他不想惊动到他的父亲。
    但是怎么说呢，他还是小瞧了他父亲对于他这个儿子的谨慎性，想必即使是他不主动向他父亲汇报公司的情况，也会有众多秦天明安排的眼线把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地汇报过去吧。
    这些年，他一人主管秦氏集团，自以为凭借着自己能力已将让公司在众多领域扩张了，他的父亲也应该对他有些改观，是该相信他的能力，让他放手一搏了。
    可到头来，他原来还是他父亲眼皮子底下的牵线木偶，一举一动都要依借别人的操纵才能执行。
    看着自己的儿子把头低下，秦天明冷哼了一声。
    有很多方面，他和他的儿子真的很像，或者说他比他的儿子更要登峰造极一点，他才是个真真正正的机械，靠处理秦氏集团的事物而活，真说不上来，这算不上是一种悲哀。
    “一会我走后，再把老赵给调回来，不用给我找任何理由了。”
    这一刻，秦屿城多么想告诉他的父亲，赵科长这个人并不可靠，让他掌管公司的财务大局等于是让羊入虎口，伪装地再好早晚也是会出现大问题的，到时候，便完全没有补救的余地了。
    可是他比谁都清楚，他的父亲，是不会相信他的。他宁愿信任一个外人，也不愿意施舍丝毫的信任给他。
    这还真是让人心情低落的一件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