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婉婉的脚步顿在原地,却始终没有转过身来。
肖屏被保姆扶着走到谭婉婉身前来。
肖屏看着眉眼干净的谭婉婉,笑着说道:“如果不忙着回去,我想跟你一起坐坐……”
谭婉婉看着和温知遇有着同样五官,又同样苍白的女人,一时间没有接话。
许是感受到了谭婉婉的紧张,肖屏面带微笑道:“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就是想和你叙叙旧……”
谭婉婉不明白“叙叙旧”这三个字从何而来,倒也爽快的点了点头。
于是,跟在肖屏的身后。
三人出了花鸟市场后,在附近的一家露天的茶餐厅里坐了下来。
茶餐厅的占地面积不大,掩在成排的大树后,像极了一个室外桃园,说不出的素净。
肖屏让保姆等在一旁,只身和谭婉婉入了座。
肖屏对着服务生说道:“我也不清楚你们年轻人都喜欢喝什么,你就帮我给这位小姐点一杯应景的饮品吧。”
肖屏并未把主动权给谭婉婉,意思好像是在说明,这餐是要由她这个老太婆来请的,希望谭婉婉不要多心。
谭婉婉表现的很顺从,大眼睛始终盯着眼前的肖屏。
直到服务生带着餐盘去配餐,谭婉婉才开口问道:“请问,您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肖屏点了点头,始终神情和蔼:“是的,不过,我从没有想过,你这样的聪明。”
对于肖屏的赞美,谭婉婉一时间还听不出是褒是贬,也没做什么回应,只安静的看着她。
片刻后,肖屏端起身前的茶,笑着问道:“你父母的身体,都还好么?”
被问及父母,谭婉婉多少有些诧异:“你认得我爸妈?”
肖屏动作缓慢的点了点头,笑容依旧的说道:“是的,不光认识,还很熟悉……”
谭婉婉有些不明白了,盯着肖屏看了许久,才说道:“我爸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去世,我妈还在,只不过如今人在哪里,我也不清楚……”
“不清楚?”肖屏深表诧异。
谭婉婉落寞的点点头,继续说道:“说来惭愧,她去了哪里,我也不太清楚,许是跟我怄气,故意这么做的……”
听到这里,肖屏理解性的点了点头,兀自说道:“真没想到,谭耀辉都已经去世这么多年了,真是遗憾。”
对于肖屏是怎么认识自己父母的事,谭婉婉没有多问。
谭婉婉礼貌的说道:“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我父亲生前,曾是您的故友?”
听闻谭婉婉这样说,肖屏笑着摇了摇头:“不不不,我和他也不过有过数面之缘,你知道的,我的身份尴尬……”
虽然肖屏这样说,可谭婉婉并不知道。
这个话题,肖屏似乎不愿意多提,很快转移了话题,道:“小谭,有些事我想问问你,如果我说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好吗?”
谭婉婉迟钝的点了点头,眨着眼睛:“您问吧。”
肖屏点点头后,朝着远处的保姆方向看了一眼,在确定自己的谈话内容不会被保姆听见后,才开口说道:“我想知道,五年前,你和知遇之间,真的有过关系吗?”
果然,被肖屏这么一问,谭婉婉的手指开始忍不住颤抖了。
五年前的一幕幕重新回到记忆中来,她依旧不能平静去面对。
见谭婉婉抖的厉害,肖屏伸出手跑,握住了她的手腕,大热的天,谭婉婉的手腕冰凉。
肖屏看着谭婉婉的眼角,说道:“小谭,阿姨并不是想难为你,只是,知遇是我的儿子,他无论怎么伤害过别人,可在我眼中仍旧是我的命根子,我没有恶意……”
谭婉婉抬起头来,对着一脸诚恳的肖屏,她知道肖屏没有撒谎。
一个母亲眼中的无助,她不是没有见过,只是……
许久以后,谭婉婉才稳定住了自己的情绪,点了点头道:“是,我曾经有一段时间是和他住在一起的……”
说到这里,谭婉婉很明显的感受到,攥在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顿了一下。
谭婉婉朝着肖屏惨白的手望过去。
肖屏渐渐的将手松开了,艰难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听人说,你曾怀过知遇的孩子,是真的吗?”
谭婉婉终是有些坐不住了。
她想不出自己要用什么借口脱身,可屁股底下,就想是长出了钉子一样,坐立难安。
见肖屏一直盯着自己,谭婉婉也只能点头。
肖屏心里一阵酸涩,颤抖着问:“那那个孩子……不在了吗?”
谭婉婉再次点头:“是的,不在了。
肖屏没问究其是什么原因,表情上的黯然,让谭婉婉觉得,自己才像是做错了的那一个。
谭婉婉低头盯着自己身前的石榴汁,一语不发……
……
老太太从花鸟鱼市上回来。
晚饭也没吃,就一个人回去房间里歇着了。
温知遇看得出母亲的心情似乎并不好,可碍于靳敏就在眼前,他也没有上前去多问。
管家老徐从老太太的房间里出来后,被温知遇叫了出去。
外面的天色已经黯了下来,别墅院子里的路灯也定时亮起。
温知遇站在一颗老桂花树下,吸着一根烟。
徐管家站在他的身后,温知遇不开口,他也不主动开口。
一根烟吸完后,温知遇转过身来,对着徐管家说道:“我母亲怎么了?”
管家老徐抬头看了温知遇一眼,语气沉稳道:“老夫人说她不舒服……”
温知遇自然不信:“走的时候好好的,回来就不舒服,她在外面见了什么人吗?”
对此,管家老徐的表情顿了顿,最终答了一句:“我并不知情。”
说完,温知遇对着老徐摆了摆手:“你去忙吧。”
老徐转身告辞。
可脚步还没走出几步去,温知遇的声音再一次在他身后响起:“如果我没记错,徐叔在在温氏里工作过17年,在我母亲身边7年,劳苦功高。退休后,您想要什么样的待遇呢?”
听闻温知遇的话后,管家老徐的脸很快苍白了下来。
他转过身,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如今已经能够独挡一面的温知遇,愣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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