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这句迟来的道歉,也好过一句没有的强,薛长虎脸上的怒意加深了,情绪也激动了。
知道薛老要骂人了,顾乾安反而平静了,他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可惜,薛老没有骂人,也没有痛斥顾乾安,更没有表达出对他的不满。
薛老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后,语调却沉了下来,质问道:“乾安,你还记不记得,你当初答应过我什么?”
顾乾安猛的抬起头来,眼中的情绪不言而喻。
他自责的羞愤难当,却不敢错开与老首长的目光。
他喉结滚动了几次以后,才惭愧的点了点头:“对不起,我没保护好霂琳,没信守承诺……这都是我的错。”
闻言,薛老摇了摇头,眼中有什么在一闪一闪。
他摆了摆手:“如今说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霂琳走了10年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之前一直不来看你,是因为对你还有怨气,我女儿的婚姻因你而失败了,我不想她与你走到一起,可你们还是在一起了,我眼睁睁的看着我女儿万劫不复,错不在你,在我自己……”
顾乾安的愧疚之意更深了,胸口闷的厉害。
薛长虎继续说道:“你做错了那么多,老天惩罚你惩罚的也够用了,我还能活上几天?求不求得我原谅,没意义……没意义……”
顾乾安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片刻后,薛老平复了情绪,重重的叹了口气,道:“今天我来,是为了小悠的事,小悠自小就与你不算亲近,我不知道她和厉君寰的事,你知道多少。”
顾乾安盯着薛老,点了点头:“厉君寰之前来看过我,我知道……”
顾乾安的话音未落,就被薛老打断。
薛老摇了摇头:“我是说,小悠又怀孕的事……”
顾乾安被惊在了当场,顾小悠怀孕的事,从未对他提起过,这种说不上来是惊还是喜的感觉,让顾乾安的情绪有些紊乱,他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薛老,表情还停留在震惊之中。
薛老是个急脾气,也没给他缓神的空隙,继续说道:“你毕竟是顾小悠的父亲,而我只是外公,关于顾小悠的婚事,我有必要和你商量,厉家人已经不止一次的提出想要让顾小悠和厉君寰尽快完婚,厉君寰的意思现在不明,我等你一句话。”
顾乾安反应了许久,才迟钝的开口问:“等我什么话?”
薛老见顾乾安是个榆木疙瘩,顿时也来了气,虎声道:“你当父亲的不开口,我当外公的算个什么人?难不成你要等小悠再给老厉家生第二个私生子出来,才点头答应?”
这回顾乾安算是基本明白了,可是,他还是有些不懂,问道:“这事,不是该和顾小悠商量吗?我毕竟是父亲,她若是同意,我是不会阻拦的……”
薛老被这么蠢的顾乾安气的简直翻了白眼,怒道:“我说你怎么就这么蠢?!你就不会自己动脑子想想?我是什么人?我是霂琳的父亲,曾近和老厉家也算是亲家!小悠是什么人,是霂琳的女儿!难不成你也让我拉下老脸,去求从前亲家,让人家尽快的娶我外孙女过门,说我们不能等?你心咋那么大呢!”
顾乾安的老脸被薛长虎说的时红时白,忙点头道:“对不起,是我疏忽了……”
薛老被木讷的顾乾安气的不轻,却也强压着火气,下了最后指令:“你作为厉君寰未来的岳父,尽快的和他联系,问问他什么意思,小悠的肚子一天大过一天,他想拖到什么时候去?”
顾乾安会意,薛长虎这才松了口气。
薛长虎从椅子里站了起来,拄着拐杖走到顾乾安的病床前头,低头看了看他的腿:“还没知觉?”
顾乾安的目光随着薛老也朝着自己那双已经报废的腿看过去,脸上表情有些晦暗,自嘲的笑了笑,说道:“上天已经待我不薄,能够这样,我早已经知足了,不奢求了……”
对此,薛长虎没有再说什么。
临走前,他回过头来,看了顾乾安一眼,问道:“和许佳期的婚,离了?”
顾乾安点了点头:“律师已经再办了,用不了多久……”
薛长虎并不在意这个结果,而是语气低沉的说道:“小悠背负了多少,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别在让这个女人再伤害我外孙女一根寒毛,否则,连你也包括在内,我做鬼都不放过你们!”
薛长虎丢下这句警告,一个人先步伐坚定的踏出出了病房的门。
顾乾安看着老首长就这样走了出去,许久也说不出话来。
……
医院的大门外,司机低头给薛长虎打开了车门。
薛长虎回头朝着医院的方向望了一眼后,才对着司机说道:“我刚刚让你去问的事,你问了吗?”
司机点了点头:“按照您老说的,我已经问过了,医生说顾先生的腿已经没有希望了,恐怕下半生也要在轮椅上度过了,说能保住命都是奇迹,就不要奢望太多了。”
闻言,薛长虎终是点了点头,叹了一句:“老天若要如此,谁也拦不住了,只可惜了我给他找的专家医生从百忙中来的这一趟了。唉,这大抵就是天意了吧……”
司机对薛长虎的话未作评价,低声说道:“老首长,我们回去吧,丁婶打来电话说越泽小少爷回来了,等着您回去呢。”
果然,提到越泽,薛长虎的脸上立马有了笑意,用手指了指车:“那好,我们走,别让越泽等急了。”
司机点了点头后,跟了上去。
……
远处,靳敏正从一辆暗红色的跑车里走下来。
她单手扶着半开着的车门,轻轻的一送,车门在她身后关上,驾驶位置上同样走下一个女人来。
女人身材纤细高挑,五官精致,走路娇柔做作,绕过车头,在靳敏的身侧停下,随着她的目光看向远处一辆刚刚驶离的悍马。
“看什么呢?”女人捏着嗓音问道。
靳敏这才回过神来,将目光从那辆悍马上收了回来,对着身旁女人一笑:“小婶,你怎么也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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