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悠抬起眼皮,和韩穆宁对视了一眼,韩穆宁马上起身,说道:“那个,薛外公,我还有点事……改天再过来看您。”
薛老没说什么,点了点头,看着顾小悠送他出门。
……
夜色里,顾小悠站在韩穆宁暗红色的卡宴前,两个人都沉默着。
韩穆宁照比四年前成熟了些,可笑起来的样子还是像个大男孩。
可顾小悠变的就多了,韩穆宁盯着她的眼睛,说道:“顾小悠,我发现,你变了,也不怎么爱笑了。”
顾小悠抬起头来,弯了弯嘴角,却发现脸颊都有些僵硬,还故意问道:“有吗?”
韩穆宁点了点头,回头朝着薛宅里看了一眼,说道:“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顾小悠心里有颇多感概,可对着韩穆宁竟是一句也说不出。
许久以后,她才问道:“婉婉呢?她好吗?”
提到谭婉婉,韩穆宁耸了耸肩膀,淡淡道:“你走以后半年不到,我就和她失去联系了,她从我爸的老房子里搬出去了,临走时只发了一条短信给我,之后,她的手机就再也没打通过……”
顾小悠叹了声气,知道韩穆宁说的都是事实,四年来,顾小悠也从未联系到过她,不知她现在人在哪里。
韩穆宁的大衣外套里的手机响了,他从里面将手机掏出来,看了一眼上面的来电号码后,眉头就蹙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顾小悠,转过身不耐烦的接了起来,对着手机怒道:“你还要我说多少遍?我们没戏!没戏你懂吗?你脑子有问题吧?!”
说完,当着顾小悠的面,将手机挂断了。
对于韩穆宁的私事,顾小悠没多问,看着天色越来越晚,外面也越来越冷了,顾小悠对着他说道:“回去吧,帮我跟韩阿姨问好,过几天我去看她。”
韩穆宁没说什么,点了点头,伸出手在顾小悠的脸颊上捏了捏,这才转身拉开车门。
韩穆宁的车在视线里越渐越远,顾小悠不自觉的伸出手去,摸着脸颊上被韩穆宁捏过的地方。
韩穆宁说的没错,自己的确变了,若是放在从前,韩穆宁捏她一把,她又怎会不还手?!
————
周一,顾小悠被人拦在了顾乾安的病房外。
一身咖啡棕色的半长款大衣不过膝,长发被扎起,脚下是一双简单干练的高跟鞋。
她虽然看着虽年轻,可眼神里的笃定和沉静,又让人觉得似乎比外表又年长了几岁,通常不是都说,眼神是不会骗人的吗?
安保人员将手臂从顾小悠身前放下,礼貌的说道:“很抱歉,小姐,顾先生不许外人私自探望。”
“外人?”顾小悠有些不解。
安保人员规规矩矩的又站回了原位。
顾小悠没有为难他,而是给顾纯清打了电话。
刚巧,放下手机的空档,顾纯清已经从走廊的另一头拐了过来,顾小悠转过身去。
顾纯清走到安保面前,对着拦住顾小悠的那个人沉声说道:“她是顾小悠,是顾先生的女儿。”
安保这才恍然大悟,低头跟顾小悠道歉。
顾小悠没有接话,而是转头看向顾纯清,问道:“为什么要在我爸病房前加安保人员?”
顾纯清抬头看了顾小悠一眼,轻轻拍了她肩膀一下,说道:“我们进去说。”
推开了病房的大门,顾小悠先走了进去。
病床上,躺着依旧要靠器械维持生命体征的顾乾安。
顾小悠走到病床前,从上到下的看着自己的父亲,道:“他瘦了……”
病房里太热,顾纯清脱掉了外套放在椅背上,说道:“没法子,只能将流食从食管灌入他的胃中,怎能不瘦?”
顾小悠点了点头,心里难过,眼中却没有湿意。
不知道为什么,顾纯清总觉得,这四年的时间里,顾小悠变的太多了。她眼神中的稚气和倔强早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那种叫人看了没有温度的冷漠,她有些忍不住担心。
顾小悠回过头来,看向顾纯清,问道:“姑姑,为什么叫人在病房门口看着。”
提到这个问题,顾纯清弯起了嘴角,却根本没笑:“我这么做,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要你父亲还有一口气在,公司里有我和张帆维持着,还不至于大乱,可如果他这口气没了,你又身在国外,结果我不敢预料。”
顾小悠静静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顾纯清一边揭开顾乾安的被子,帮自己的哥哥捏着腿,一边继续说道:“许佳期已经来闹过几次了,医院里她也叫人来过,我怕她狗急跳墙。所以,没法子,我只能让安保人员拦住了一切不相干的人,就是怕你爸爸一旦熬不过去,消息走漏。”
提到许佳期的名字,顾小悠眸子里的情绪终于有了点变化。
不过,她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只点了点头,淡淡道:“我明白了。”
顾纯清的额头有汗,每天都来给顾乾安按摩身上的肌肉,也的确是力气活,可她不放心交给别人来做。
顾小悠从椅子里起身,走到顾纯清身前,平静的说道:“姑姑,我来吧……”
顾纯清抬起头来,目光与顾小悠对视,她欣慰的笑了。因为她知道,顾小悠的骨子里还是顾小悠,并没有变……
……
从医院里出来,顾小悠就接到了丁婶的电话。
丁婶说小越泽被送去幼儿园的第一天就闯祸了。
“怎么了?”顾小悠问道。
顾小悠的脸色有些发白,手里拿着手机,不自觉间脚步也跟着加快了,不小心和身前的一个女人撞在了一起。
顾小悠头也没抬,说了声“对不起”后,拿着手机就跑出了医院的大门。
靳敏肩膀处的痛感还在,拧着眉头的同时,一脸的烦躁。
刚刚,她莫名其妙的被人撞的差点摔倒,还没等看清对方的模样,人就已经跑掉了。
当下,她身边的女助理已经将她扶稳,并关心的问道:“靳总,您没事吧?”
靳敏没有回答,她的目光依旧放在顾小悠离开的方向,许久也回不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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