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里,播放着工作人员声线柔和的提示音。距离顾小悠那趟航班起飞的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
安检口排着长长的队伍,一个孕妇正在和安检人员发生争执。
韩倾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将目光收回:“我们先等等,不用着急,时间还很充裕。”
顾小悠点头,不置可否。
韩倾起身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而顾小悠的手机一直在响。
将手机从包里拿出来,上面是个陌生的手机号码。
顾小悠看了一眼,按下了接听。
电话是谭姝打来的。
“顾小姐,我是厉总的助理,谭姝。”谭姝在电话里中规中矩的说道。
“谭姝?”顾小悠自然对她有所印象。
电话里谭姝继续说道:“在顾小姐出国之前,我想见您一面,我现在已经赶来机场的门口,不知道您方便吗?”
其实,顾小悠想说不见,因为见了也没什么意义。
顾小悠知道谭姝对厉君寰忠心,追来这里,无非也是想替厉君寰出出气,骂自己两句而已。
顾小悠虽这么想,却不受控制的对着手机说道:“机场里有个欧罗巴,你就在那里等我吧。”
……
挂断了电话,韩倾也回来了。
顾小悠将行李箱交给韩倾,说道:“我去见一个人,很快就回来,你等我一下。”
韩倾的脸色微变,问道:“见谁?”
不知道为什么,顾小悠在这一刻突然觉得韩倾管的有点太多了,心里婉婉的不痛快。
自从前几天韩倾一直催着她起诉曲静涵开始,顾小悠就一直有这样的感觉。
可即便是如此,顾小悠还是收回了目光,淡淡道:“一个不算太熟的朋友。”
这一次,韩倾没再继续问下去了。
顾小悠转身,韩倾安静的站在那里,仿佛她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
……
机场的欧罗巴里,谭姝已经帮顾小悠点了一杯咖啡。
顾小悠低头看了一眼,并不想喝。
两个人沉默了片刻,顾小悠终于开口问道:“谭小姐突然找我,有什么事吗?”
谭姝的脸色有些发白,眼圈却有点红。
她将搅拌咖啡的咖啡匙放下,盯着顾小悠,道:“我从不知道顾小姐原来这样狠心。”
闻言,顾小悠的嘴角弯了弯,表情有些自嘲。
“原来真的如我所想,你是替厉君寰来骂我的?”顾小悠淡淡说道。
谭姝的表情多少有些激动,说道:“若厉总真的想骂你,早就骂了,也不会让我特意跑来这里一趟!”
顾小悠怔了怔,目光放在谭姝的脸上。
谭姝错开了与顾小悠的对视,只盯着手里捧着的咖啡杯,道:“顾小姐狠心把厉总害成这样,说走就走了,不觉得有些自私了吗?”
顾小悠突然想笑,谭姝说她自私?
她若真的自私,早就把曲静涵和他一起告上法庭了,还能犹豫至今?
当然,这些话,顾小悠不准备说出来,更不准备说给谭姝听。
看着顾小悠不发一语,谭姝对顾小悠更多了几分怨念:“厉总昨晚一夜没睡,坐在办公室里等着今早的财经新闻。我明白,他是在赌,赌你不会对他这么绝情,赌你心里还有他。可他错了,他不该这么相信你!你就是个冷心肠,冷血冷肺的女人。”
顾小悠的睫毛抖了抖,眨了眨眼,笑道:“对,你说的没错。我不过是想拿回我顾氏那17%的股份而已,我和他的从前照比起利益来,又算得了什么呢?谭小姐应该清楚,我也不过才20岁而已,以后好男人多的是,可以随便任我挑选,为什么非要吊死在厉君寰这么个忘恩负义的老男人身上呢?”
这一刻,谭姝愤怒的无法言喻,拿起手边的咖啡杯,就想泼到顾小悠脸上。
顾小悠没躲,婉婉侧过脸。
可咖啡迟迟没有浇到她头上来,再转头回望谭姝,发现谭姝握着咖啡杯的手腕已经被人攥住。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厉君寰已经站在了谭姝身后,两个人都太专注,谁也没有注意到。
顾小悠抬起头来,朝着厉君寰的眼睛看去。
四目相对的瞬间,顾小悠很快挪开了目光。
厉君寰的脸白的厉害,眼睛周围有些淡淡的青色,嘴唇也少了往日里的色泽,变的有些灰白。
他身上的衬衫应该是没来得及换,臂弯处婉婉有些褶皱,领口处也没了系领带,敞开两颗扣子,露出他精致健硕的锁骨来。
谭姝的脸色苍白如纸,不敢相信的回头去看厉君寰。
厉君寰的目光根本就不与她对视,而是声音清冷道:“你回车里等我。”
谭姝的身子抖了抖,她知道厉君寰一定生气了,说这话的同时是在压着火。
谭姝将手里的咖啡杯放下,起身叫了一声:“厉总……”
厉君寰依旧没看她,她犹豫了一下,也只好转身离开了。
安静的餐厅里几乎没什么客人,谭姝离开了,一时间只剩下顾小悠和厉君寰两人。
顾小悠坐姿未变,而厉君寰就站在她的身前。
厉君寰的脸色空前的难看,盯了顾小悠片刻,终于开口道:“我已经将那17%的股份低价回售给顾氏,这回你满意了?”
顾小悠的嘴唇抖了抖,还是不肯抬眼看他。
厉君寰依旧盯着她,问道:“你刚刚与谭姝说的……都是心里话?”
顾小悠抬起头来,她没想到,这番话都被厉君寰听进了耳朵里。
可事到如今,她还收的回来吗?
顾小悠的眼圈渐红,即便她再伪装的坚强,可终于也抵不过年轻,这么久以来的委屈,让她心力交瘁,话已出口,还有挽回的必要吗?
顾小悠的倔强写在脸上,起身,抬起下巴,与厉君寰对视:“我和你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说完,顾小悠绕过他想走,手腕却一把被厉君寰拽住。
顾小悠动弹不得,也只能转过身来看着他。
厉君寰的眉眼空前的深邃,表情里的纠结让顾小悠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那个曾经沉稳笃定,做事内敛的男人,在这一刻里,眼中的情绪却是犹豫又不确定的,顾小悠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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