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行九霄林文秋安若琳》第296章 ：双双中枪

    半晌，赫莱顿才涩声质问道：“德古拉，怎么回事？小林人呢！”
    德古拉上前拉着赫莱顿枯瘦的手掌，将路上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当说到林文秋同一个陌生女子双双中枪，又双双跌入河中，遍寻无果时，赫莱顿蓦地喷出一口血来。
    “阁下！”
    “舅舅！”
    赫莱顿擦了把口角血渍，推开二人，目光如电：“给我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放心，我见不到外孙，是绝对不会闭眼的。”
    “舅舅！”
    “都下去吧，我要一个人静一静。”赫莱顿朝二人摆摆手，疲惫的坐进了藤椅里。
    德古拉立刻派人沿河去找，杰克则是回到屋内，拨打电话，没想到一次次拨打，都提示对方关机。
    就在这时，电视上播出即时新闻。
    原来除了加油站发生枪击，本州的一家餐馆，一家音乐厅，一家橄榄球场也几乎同时发生了爆炸和袭击。
    官方已经将此次袭击定性为丧心病狂的恐怖主义攻击，旨在破坏人类文明，践踏无辜生命。
    杰克目瞪口呆：怎么会这样？他很清楚政府对恐怖主义的态度，那就是零容忍！
    联邦法律没有死刑，最高刑期长达几百年。
    但是，某位副总统曾经说过，对于恐怖分子，联邦法律并不适用，审判他们的只有上帝，政府的任务，则是将他们送到上帝身边。所以，在机场发现恐怖分子，那就在机场击毙，在公厕发现，就把他们按在马桶里。
    霎时间，杰克感到一股寒气从尾巴骨直往上窜。
    赫莱顿本以为完全是针对林文秋的，看了新闻之后，他才知道，这是一场有预谋有计划的恐怖袭击，而林文秋完全是不期而遇。
    赫莱顿双手捂脸，不觉老泪纵横，悔恨交加：“小林，如果你这次有什么不测，那都是外公的错，外公……”
    “阁下，您看。”德古拉声音响起。
    赫莱顿猛然抬头，看到德古拉旁边一个器宇轩昂的年轻人，他还穿着加油站的工装，可是他的眉眼五官是那么的熟悉。
    赫莱顿颤巍巍站起身来，冲着林文秋伸出一只手，嘴唇颤抖不已，半晌才发出一记沙哑的声音：“小林……”
    一句话没有说完，赫莱顿身子已软倒下去。
    “阁下。”德古拉扑过去扶住赫莱顿。
    “舅舅。”杰克冲出来，一把推开林文秋，从另一侧搀扶住赫莱顿，大喊：“医生。”
    德古拉、杰克合力将赫莱顿抬进屋，林文秋原地驻足良久，还是决定跟进去看看。
    就在刚才，赫莱顿一句略带颤抖的“小林”，林文秋自己也红了眼眶，原来，无论万水千山，血脉亲情总是阻隔不断的。
    刚要抬脚，藤椅旁小几上一只药碗引起了他的注意，林文秋端起碗，碗底还有一些药物的残渣。
    林文秋皱眉嗅了嗅，又用指尖蘸了一点，放在舌尖尝了尝，眉头稍展，让安小龙、陈丹东二人自由活动，方才举步向屋内走去。
    一间类似ICU的房间，家庭医生进行全面检查。
    就这一会儿，家庭医生已忙的满头大汗，各项仪器都连接上了赫莱顿的身体，心率、血压、心电图、脑电图……所有体征一目了然。
    半晌，家庭医生道：“我建议还是送医院吧，先生可能撑不过今晚。”
    “你说什么！”杰克揪住医生的领口，一把将其提起。
    “杰克，你冷静点。”德古拉说道。
    杰克怒气冲冲地丢下医生，转而怒视林文秋：“都是你，我不知道你是哪里冒出来的外孙，但是，如果舅舅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德古拉马上道：“杰克，请你说话注意的，你别忘了，小林才是阁下的唯一合法继承人。”
    杰克指着德古拉冷笑：“谁能证明，证据呢？如果舅舅醒不过来，遗嘱还怎么生效？”
    德古拉冷冷看着杰克：“你好像更希望看到阁下不要醒过来。”
    林文秋淡淡道：“我看也是。”
    “你们胡说什么！”
    德古拉摇头道：“杰克，就算阁下真的醒不过来，你也一毛钱都得不到，你并不是第二顺位继承人，阁下的遗嘱写的清清楚楚，如果找不到小林，就将所有财产捐给联合国红十字会。”
    “我不相信！”杰克摇头道：“我兢兢业业照顾舅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德古拉，你不过是一个外人，这个林文秋，谁知道是不是你找来的冒牌货！”
    林文秋看着杰克道：“是不是冒牌货，你说了不算。”
    “那谁说了算？”杰克反问。
    林文秋指着床上的赫莱顿：“他。”
    “可是他……”
    林文秋一把掀开杰克，伸手抓住赫莱顿的手腕，继而扶起他，在其后背猛击一掌。
    杰克冲到跟前，刚要阻止，赫莱顿嘴巴一张，一口血痰恰好吐在杰克的前胸。
    然后，赫莱顿缓缓睁开疲惫的眼睛，盯着杰克，气喘吁吁道：“你们吵什么？”
    “舅舅，我……”
    赫莱顿摆摆手，所有人都出去了，包括那名面如火烧的家庭医生。
    整个房间里只有赫莱顿和林文秋。
    赫莱顿拉着林文秋的手，眼眶通红，颤抖着嘴唇：“孩子，我是你外公啊！”
    林文秋只是望着风烛残年的赫莱顿，没有说话。
    赫莱顿继续说：“你的眼睛很像露丝，你的其它方面都像你爸爸，你的DNA也经过了比对，还有，我相信自己的感觉，你就是外公的唯一亲人。”
    终于，林文秋没忍住，眼眶一红开口道：“我也能感觉到，可是这是为什么呀！我的亲生父母呢？他们在哪儿呢？”
    “唉……”赫莱顿一声长叹：“孩子，外公给你讲个故事，那一年外公竞选成了总统，就在中东一个富产石油又政局不稳的国家，策动了一场内战……”
    赫莱顿是另一个角度，同林战天讲的略有不同，但是，没有原则的区别。
    然而，林文秋还是无法接受，他道：“外公，你是说我的爸爸杀死了我的舅舅？”
    赫莱顿道：“你们中国有句古话，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你爸爸是个阴谋家，他借助武装之手杀害了你的舅舅，目的却是借助外公的手，结束那场战争。”
    “原来是这样。”林文秋点点头。
    之前听林战天、陈天他们讲述亲生父亲的光辉事迹，林文秋总有些不以为然，因为他们对生父崇拜的无以复加，难免主观。而赫莱顿却一直对林文秋的生父恨之入骨，所以，林文秋相信赫莱顿讲的都很客观。
    赫莱顿追悔道：“虽然战争没有对错，可是当外公知道这一切都是你爸爸在捣鬼，我们都是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棋子时，外公没有忍住，策划了一场袭击。”
    虽然已是既成事实，林文秋依然不能接受，惊道：“你要袭击你女儿的丈夫？”
    赫莱顿摇摇头：“他不只是我女儿的丈夫，他有超过十个妻子，也有七八个孩子，他非常花心，我都不知道你妈妈在他心中到底是什么样的位置。”
    林文秋红着眼眶问：“你最终还是动手了？”
    赫莱顿闭上双眼：“没错，当时我将你妈妈和你留在我的身边，可是发动袭击的当天，你们居然出现在他的城堡，雇佣军和海豹突击队杀光了几乎所有人，除了你爸爸。”
    “为什么！”
    “因为，我也要让他尝尝痛失亲人的痛苦滋味。”
    “那你一定做到了。”
    赫莱顿摇头，满脸落寞：“可是我后悔了，我后来才知道，你妈妈是因为救你，才中弹身亡的，你被管家救走，从此销声匿迹。”
    林文秋含泪道：“那你又为什么找我？啊，我的生活很平静，你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一切？为什么？”
    赫莱顿虚弱地说：“外公要死了，你是外公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你的不幸是外公一手造成的，原本，你应该过着贵族的生活，享受最好的教育，可是你吃了那么多苦……所以，外公要补偿你，你是外公遗产的唯一合法继承人。”
    “我不稀罕！”
    “孩子，四百亿美金你知道是什么概念吗？它足够建造一百艘百万吨级的航母。”赫莱顿打比方道。
    林文秋反问：“这些于我又有什么意义？”
    “孩子，这些年外公一直活在后悔当中，我深深觉得，战争是万恶之源，你拥有了这笔钱，可以替外公维护世界和平，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看到林文秋陷入沉默，赫莱顿朝门外喊道：“德古拉。”
    德古拉推门而入，道：“阁下，小林。”
    赫莱顿抬起枯瘦的手掌，就要抚上林文秋的脸。
    林文秋做了一个后撤的动作，做到一半，还是放弃了。
    抚在脸上的手掌冰凉彻骨，赫莱顿却欣慰地笑了，他道：“孩子，德古拉忠心耿耿，他会帮你搭理一切，他是看着你妈妈长大的，你要尊敬他，向他学习……最后，不知道能不能听你叫一声外公？”
    赫莱顿目光殷切，面上透出异样潮红，脉动激烈如同战鼓。
    “外……外公。”林文秋这一声叫得艰涩无比，然而叫过之后，仿佛两颗心再无嫌隙怨恨，只有痛痒相关，林文秋拉着赫莱顿激动地说：“外公，你不要死，我们刚见面，你就要离开我，我不让你死！”
    “好，好。”赫莱顿眼睛上翻，一口口气急促无比，断断续续：“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心愿已了，别无他求。”
    说到这里，赫莱顿一口气没能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