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雪凛华七濑真响》第232章 （下） 将这份心意……

    ……
    ……
    ……
    “我想问的是，凛华的心情，凛华究竟是怎么想的，凛华究竟想做这么？”
    “……”
    “京都的星空真美啊，可是在我心里还是不及富山一半。”
    “……”
    “凛华的愿望是什么呢？说出来吧。”
    “……”
    “那份比任何感情都真挚，都要火热，都要深邃的，爱。”
    ……
    ……
    ……
    中午在附近的餐厅吃完饭回到酒店后，妈妈就拉着直子阿姨去逛着游玩京都，而这个时候没有那种心情且两个月前才来这里修学旅行的我并没有跟着她们一起去而是留在了酒店里，她们临行前，直子阿姨还有些奇怪，问我不是相当喜欢出去逛着玩么，经常在商店街看到我，对此我也只能尴尬地笑了笑应付过去。
    爸爸也和真响的父亲一起出去了，听说还叫上了孝雄先生，明明上午才见过面这又一起出去玩了，说实话这种热情还真是无法理解，令我比较意外的是真响并没有跟着出去而是和我一样留在酒店里，他的房间就在我隔壁，不过就算相隔如此近我们在这种时候也不会有任何交流，谁也不会去找谁，他现在多半是在房间里，坐在桌子前看书吧。
    既然是这样我更不准备去打扰他了，而且我觉得一旦去和他交流，有些话就会不自觉地说出口了，不过这家伙明天也要跟着一起去曜哥的家里，那时候再面对彼此也不迟。
    于是闲着无聊的我只能拿着手机，刷着推特博客，时不时看一看LINE上的消息，特别无聊忍不住的时候就和美雪发消息聊起天来。
    这样无所事事的时候时间反而过得相当快，一转眼外面的天色已经变得火红，我和美雪互发道别的表情结束了聊天，将手机放下的那一刻空虚感也油然而生，视线在头顶的天花板和窗外火红的天空之间来回切换，季节正在不断倾向冬天，黑夜到来的时间也会越来越早，这对于现在的情况来说还真是合适啊。
    就在我发呆的时候，妈妈和爸爸陆陆续续地回到了酒店，我们一家便和七濑一家一起出去吃了晚餐，这好像是几个月以来难得的双方家庭人都到齐了的聚会，啊这里并没有把哥哥算进来不过也没关系了，毕竟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习惯了。
    然而当我们回到酒店之后，准备去洗澡的自己却被妈妈一把拉住，我正奇怪地想要抱怨一番的时候却看到她那略显扭曲的笑容，我又回想起今天在南禅寺家的时候妈妈的样子，抱怨的话到了嘴边却无法说出口，说出口的话就不得了了，我是这么觉得的。
    我任凭妈妈这样拉着，她带着我来到了酒店的楼顶天台，说实话晚秋的夜晚，即使是穿着外套也会觉得有些冷，想要快点回到房间的自己又无法阻止妈妈，只能祈祷她早点将想要说的话说完。
    “之前那样的自己给凛华你们添麻烦了，真是抱歉啊。”
    “结果你在这种时候把我拉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说这种事情的啊……”
    “不全是这样，这只是单纯地为之前做出的事道歉而已。”
    “哈……我倒是不在意的，况且妈妈也并没有影响到我吧？道歉的话跟一直支撑下来的爸爸讲我觉得比较好哦。”
    “是啊，我也觉得稍微有点对不起宗一郎呢，这样任性的自己……”
    妈妈失落地低下了头，真是难得一见，不过令我奇怪的是，她的话语和语气都饱含歉意，但是我却意外地没有从她的态度中看到一丝反省的感觉。
    “不过比起这些，我倒是有更在意的事情。”
    “啊？”
    “有更想问出口的事情，那是我这几天纠结与悲伤的源头，是我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发生后唯一的出口。”
    “你想说什么？妈妈？”
    “我想问的是，凛华的心情，凛华究竟是怎么想的，凛华究竟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妈妈你到底想问什么啊？而且我也做不了什么啊……”
    妈妈见到我不明所以的样子，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只不过这抹微笑中透露着难以言喻的悲伤，那是十分平淡的，十分沉静的，但却因此更加刺痛人心的感情。
    她以这样的笑容，抬头望向天空，我也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天上布满了繁星，如同眨着眼睛一般，将它们那微不足道的光芒赐予处于这片天空之下的我们，真是美啊，我不禁在内心感叹到。
    “京都的星空真美啊，可是在我心里还是不及富山一半。”
    “……”
    我不明白妈妈究竟想说什么，这种感慨默默地在心里说不就好了吗？说出来又有什么用意呢，还是说我因为这种气氛实在是想得太多了？
    “凛华的愿望是什么呢？说出来吧。”
    “我能有什么愿望啊……”
    “肯定有啊，就是那份比任何感情都要真挚，都要火热，都要深邃的，爱啊。”
    “……”
    我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一脸平淡地说出口的妈妈，她话语中包含的意思让我一时间有些接受不能，她说的那份爱，毫无疑问和平时调侃我打趣我的时候不一样，说的是那份源于内心最真实的，对于名为樱雪曜的人的，那份爱恋。
    “为什么会知道……我是不是说过自己没有喜欢的人……”
    “你是说过啊，凛华，可是，你觉得女儿的一切能瞒过母亲的眼睛吗？你也太小瞧名为樱雪由理的家伙了哟。”
    “这么说，你连我喜欢的是谁……都知道了？”
    “嗯，是曜吧。”
    “……”
    很平淡地就那样说出口了，我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震惊，为什么妈妈可以这么平淡地说出这种话呢？“你那是什么态度啊……不，不觉得奇怪吗？不觉得我是个奇怪的孩子吗？居然喜欢上自己的亲哥哥什么的。”
    “那有什么的啊？”
    “唉？”
    “凛华你只不过是，恰好喜欢的人是自己的哥哥才对吧？”
    “我……不管怎么说，如果你是以母亲的立场说出这种话果然还是很奇怪吧？”
    “嗯，可能是这样也说不定。”
    “那为什么？”
    “凛华，有件事情，我只告诉你，你永远都不要对曜说哦。”
    “哈？”
    妈妈转过身，向我走了过来，我下意识地想要后退，没想到妈妈注意到了我的这个念头，快步走上前拉住我的手。
    并且她之后说出口的话让我明白之前的自己完全想错了一件事情。
    “我是个自私的母亲呢。”
    “……”
    “凛华你不知道吧？如果一个母亲拥有两个孩子的话，尽管她会爱着每一个孩子，但是就如同问题放在天平上有重有轻一样，母亲能给予每个孩子的爱是不可能相等的，所以我才说自己自私，因为……比起曜，我更深爱着的是，凛华你。”
    “妈妈……”
    “尽管自己会因为曜没有告诉过我，没有在意过我的感受就擅自作出决定而生气，但我更担心的是……一直喜欢曜的凛华你。”
    “……”
    “如同凛华你说过一样，我也说过自己会全力支持凛华的恋情，不想看到凛华痛苦的样子，可是现在的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连履行诺言都做不到。”
    “这跟妈妈没有关系啊，妈妈没必要自责的……”
    “所以我生气啊，虽说可能对不起曜，但我还是会这么说，曜回到富山的那一刻我相当开心，终于能注视着凛华，向未来迈进一步了，然而……当曜说那个孩子是自己的未婚妻的时候……我已经完全懵掉了。”
    “这一点我也是一样呢。”
    妈妈以悲伤的语气叙述着一切，然而她脸上的笑容却没有一丝会褪去的迹象，我们注视着彼此的眼睛，仿佛除了话语，还在用心灵交流着什么一般。
    “然而……尽管我平时对凛华说着什么不着调的话语，说着最纯真最真心的期盼，可是已经是这个年龄的自己，已经是身为母亲的自己，却无法继续任性下去了……况且作为母亲考虑的话，南禅寺天音确实足够优秀，让她待在曜的身边彼此都能相当幸福吧……”
    “妈妈……我可以理解你……”
    “谢谢，能得到凛华你的理解，我就心满意足了，但是……不是我的话，如果不是我的话，是凛华你的话，说不定会有想要实现的心愿，会有那样任性地改变什么的机会。”
    “……”
    “如果那是凛华你期望的话，是你想要去做的话，那我一定会帮助你的，如果凛华说出口的话，我就有足够的理由了，即便那是相当强烈的真实的不讲道理的任性也好……所以我想问，凛华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
    一时间，我也说不出话，无法做出决定，连下定决心的勇气都没有，哪怕妈妈已经做到这种地步。
    现在的自己正夹杂在犹豫纠结与震惊之间，没想到自己最亲的亲人，身为自己母亲的樱雪由理居然知道自己对哥哥的爱恋，而且我一直误会了妈妈，以为妈妈会那样对哥哥生气那样在意哥哥是因为更加偏爱哥哥，没想到妈妈一直偏爱的居然是自己，虽然这并不代表妈妈不爱哥哥，但是唯独这份偏爱，让此时此刻的我感到安心与幸福，即便是身处悲伤之中。
    她说会支持我的选择，帮助我实现我的愿望，能说出这些话，我已经是相当感激了，我想起了之前在列车上没有对真响说出口的话，所以我的答案也就只有一个。
    “谢谢，妈妈……但是我，已经不会再去做什么了。”
    “……”
    “尽管现在，我对于哥哥的爱恋从未褪去半分，但是我觉得是时候去放下一切了，这种时候，自己没办法任性了，我会祝福哥哥和天音小姐更好地生活下去，对不起妈妈，这是自己深思熟虑的结果，让你失望了吧？”
    “嗯……是失望了呢，因为这样的凛华，再次变得完全不可爱了。”
    “一定要恋爱才会变得可爱吗？”
    “不是啊，方向错了呢，不过凛华你迟早也会明白的……但是凛华，既然你自己做出了决定，那就要做下去啊，我也会喜欢上，不再可爱的凛华的。”
    “真是过分啊，那你之前说的喜欢我算什么啊？”
    “那个啊……嘿嘿嘿……”
    “不要傻笑着想要糊弄过去！”
    说完，我们大眼瞪小眼地噗嗤笑了出来，将一切摊牌的感觉真是前所未有的畅快，内心也变得轻松了许多，然而除了这份轻松，我也感受到了别的什么东西，不停笑着的自己，逐渐感觉眼睛和鼻头都变得酸了起来。
    “唔……”
    “凛华……”
    “呼呜呜呜呜呜呜呜……”
    “……”
    笑着笑着，泪水不自觉地从眼角流了出来，顺着脸颊流下的时候让我在这晚秋夜晚的寒冷之中感觉划过一丝温热。
    明明刚刚做好了觉悟，甚至是更早之前就已经知晓了答案，将这份答案向眼前之人说出口的瞬间，我还是觉得无比心痛，那是无法压抑的无法忍受的心痛，泪水无论怎么忍也忍不住最终只好放弃，不再紧咬牙关，不再不停抽泣，任凭它肆意地流下，曾经是谁说过，这样便能好受许多。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妈妈将我轻轻地搂入怀中，我便再也无法停下，缓缓流下的泪水终究化作奔流，妈妈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轻声地安慰怀中的我。“嗯嗯……哭出来的话就没事了，这样的凛华，我也会喜欢上的。”
    在星空的注视下，我们将彼此的真实全部展露，将自己的心意全部传达，为了通向，彼此相互关心的，彼此的明日。
    此时，我只想感谢，一直以来深爱着这样的我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