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雪凛华七濑真响》第227章 （下） 愿陪伴彼此的你和我……

    ……
    ……
    ……
    “嗯……”
    许久之后，我才缓缓回应了美雪的疑问，尽管我明白美雪已经知晓了问题的答案。
    “原来如此，是喜欢的人啊……凛华再次见到了，你那个曾经离开你的喜欢的人了吗？”
    “嗯，见到了，就在不久之前，不好意思，美雪，之前那个周末我耍了个心眼掩盖了一部分事实，我那天其实是和喜欢的人，在这里……在富山购物广场，还有富山游乐园约会。”
    “嗯……不过凛华你那时候说是一场家庭旅行……那是怎么回事？”
    “因为啊……”
    我即将要把埋藏在心底的秘密揭晓出来，虽然我觉得自己不会犹豫，没有后悔，但是在说出口的前一瞬间，我的脑海中也是充满了疑惑与不安，美雪能接受这样的答案吗？会认为我是个奇怪的人吗？我们还能如同之前那样互相理解吗？
    可是，不说出口的话对方就永远不会明白，曾几何时有谁这样说过，是谁来着？
    “我喜欢的人，是我的哥哥……”
    “哥哥……”
    “嗯，是我的亲哥哥，樱雪曜。”
    “原来是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啊。”
    美雪感叹着什么，并将那感叹的言语再次断断续续地重复了一遍，不过她的眼神中并没有出现我所预想到的疑惑和震惊，而像是被我话语中的悲伤所传染了一般。
    这比起之前，晴子和小见川学长，赤坂和远山，那些以为是无法传达实则可以相互理解的爱恋有着从根源上的完全的不同，虽然曾经的自己从来没有想过去纠结这种事情。
    “哥哥在我小学毕业的那年，从高中毕业了。”
    “……”
    “离别是相当正常的事情，这是多年后的自己才理解的，不过即便如此，即便知道它很正常，我也从灵魂中厌恶它。”
    “……”
    “因为意识到自己喜欢哥哥，因为沉浸在和哥哥生活在一起的幸福之中，我才没有察觉到，哥哥终有一天会离开这个事实，也没有察觉到潜藏在生活中，和离别有关的蛛丝马迹。”
    “凛华……”
    明明在以悲伤的语气讲述过去的故事，我却不自觉地露出微笑，不成熟又可悲的自己即便充满了决意，在回想这些幸福的时光依旧想要沉浸其中，我明明因为那个人意识到了人是终将通向未来的生物却还是如此，为什么会这样呢？
    “而哥哥也在那个时候，选择去京都读书，选择离开了生活了十几年的家，选择离开了我，这么讲我是不是很像一个受害者，嗯，我自己也想这么去想，但是我无能为力。”
    “……”
    “选择曾经摆在我面前，我却选择了对我不利的那一项，由我亲手……”
    店员将咖啡端了上来，她貌似也注意到了我们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便立刻离开了这里，我们也再度回归到刚才的空间之中。
    “晴子曾说过，等待，并心怀希望，那是无比适合她的言语，却并不适合我。”
    “……”
    “即便没有如今的事实，我也早该明白，那样的话语并不完全适合我，我只是等待审判我的时刻来临，然后说出那唯一的选项，仅此而已，这便是当时年少的自己以及如今面对现实的自己能做到的全部。”
    并没有完全说出口，可能连来自本源的那份想法，就连我自己到现在还倔强地不想承认。
    “可是，凛华喜欢的人……凛华的哥哥不是不久之前回到富山了么？凛华心怀希望的等待不是得到回应了吗？”
    “是啊，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在那份幸福环绕我的时间里，我没有察觉到，同等地绝望正在身后等待时机。”
    “什么意思？”
    “哥哥自然不会无缘无故从他选择生活的京都回到富山，他这次回来甚至连工作的事情都让我觉得是借口，在那一天……在我幸福地与哥哥约会归来的那一天，那个人也同样来到了富山，来到了我家门前。”
    “那个人……”
    “哥哥的未婚妻。”
    无比平淡的言语诉说着答案，却显得更加冰冷刺骨，美雪惊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我没有选择便继续说了下去。
    “哥哥的未婚妻来到了富山，来到了我家里，像是宣布所有权一般出现在了我面前，虽然我知道她并没有那样的意思，但是我无法不去怨恨她，这样的自己很糟糕吧？”
    “……”
    “更讽刺的是，哥哥的未婚妻我也认识哦。”
    “唉？”
    “就是在修学旅行的时候，我们认识的大姐姐，南禅寺天音，应该说不久之后将成为樱雪天音之人。”
    “怎么会这样……”
    “对啊，为什么会这样呢？我也想知道啊……她的出现将我全部的思念都烧得更旺了，也同时宣布了对我的审判，而这样的自己无法去祝福哥哥，内心只怀着许多阴暗的想法，去憎恨去抵触那个在后半生将要给予哥哥幸福的人……”
    “凛华……”
    “并且，这样的自己也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能站在哥哥身边的为什么不是我？我要怎么样才能取代天音小姐？我居然在他们的婚礼快要举办的时候在思考这种事情，我还真是差劲……想要努力，决定努力，做出的一切确实为了这个目的什么的……”
    将所有事实所有思念付诸言语后，我从没想过自己会像这样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有种一切都结束了的感觉呢，不过我明白这也只是现阶段，之后将要发生的一切对我来说恐怕更是煎熬。
    “我明明，都这么努力，想要成为哥哥期待的样子……上了初中以来就一直在努力……学着去读懂气氛，学着去更好地与人相处，学着不再那么强势，学着……变成淑女……”我原来还记得这个事情啊，感谢内心深处的某个声音让我想了起来。
    “明明自己这么努力了，想要变得更好……”
    “凛华……我们出发吧。”
    “唉？”
    “去下一个地方，去我一开始说的，我想去的那个地方。”
    和之前的气氛不搭，美雪在良久的思考之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尽管杯中的咖啡还在冒着热气，但看到她坚定的眼神，我觉得无法拒绝，然后，像是为了让自己，为了让我打起精神来一样，美雪露出了微笑。
    ……
    ……
    ……
    美雪想要去的地方，原来是神通川，这并没有什么特别，所以我也有些奇怪，美雪为什么一定要来这里。
    而来到这里的自己也想起了某些事情，那记忆深处最重要的某物，在这里我第一次说出想要成为哥哥的新娘这种话，尽管那时候的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这份心情就是恋爱。
    美雪沿着神通川的岸边，距离川流很近的地方，看上去甚至有些危险，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的美雪这么大胆，放眼望去，原来前面一段路旁边的水并不深。
    “凛华，这里有我曾经和贵树，还有妈妈一起的回忆，虽然对我来说还有更重要的地方，但是这个地方也是无可取代的，凛华你呢？”
    “唉？我……也有啊……在这里，我察觉到了我的梦想。”
    察觉到了那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嗯，原来我们都有重要的回忆啊。”
    “美雪……你有什么事情想说吗？”
    “之前的事情，对不起。”
    “唉？”
    美雪突如其来的道歉一时间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尽管她相当认真地鞠了躬，但我也不知道她的歉意向往何方。
    “就是之前……在话剧部出事的那时候，我对凛华说的话。”
    “那些话有什么问题吗？”
    “虽然那时候的我想要安慰凛华，不想让凛华露出那么悲伤的表情……但是我后来还是意识到，自己还是太自说自话了……凛华明明，明明也在以自己的方式努力了，我却按照我自己的想法去说服凛华，忽视了凛华的努力……”
    “唉……那种事情没关系的啦，那时候的我也很混乱呢，我也挺感谢美雪你能让我意识到自己那时有多么不堪……”
    “正因为我知道凛华你会在现在说出这种话，所以我才要道歉……”
    “唉？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我一脸疑惑地看着眼神坚定的美雪，她并没有动摇而是继续说了下去。
    “我不为当时做出行动的自己感到后悔，但却为自己任性地自以为是地说服凛华感到后悔，凛华想要做的，凛华应该做的，并不是以我的愿望努力，而是凛华自己……”
    “所以说……事到如今说这些话又有什么关系啊？”
    “我想……就这样只是站在凛华身边，以相互理解的方式，以朋友的身份，这样待在凛华身边……”
    “……”
    “你要去京都了吧，凛华？我无法帮助你，只能以自己的方式笨拙地安慰你，然后……尽管前进吧，但是我希望凛华你在释放光芒的时候，不要忘记我啊……我就在这里，在这个等待你回来的地方。”
    “……”
    “凛华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无论如何，凛华也是我的太阳，这是我最后的任性，请不要消失，我会等着你，一起通向拥有彼此的明日。”
    “美雪……”
    “所以之前的事情请不要放在心上，无论凛华你是什么样子，我都愿意去理解你，我都会去喜欢你，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谢谢你，美雪……我真的，好开心啊……”
    虽然这种开心本不该被允许，但此时的我依旧有点想哭。
    “不过，你让我不要把之前的事情放在心上，那说我可爱的事情也算了吗？”
    “那，那种事情当然不会算了啊，真是的！”
    “噗嗤……”
    “凛华！”
    尽管对于我最后拼尽全力忍住泪水开出的玩笑感到有些不满，但是美雪依旧还是无奈地微微一笑，我也终于知晓了这份沉重的心意。
    哪怕前方等待我的只有绝望，只有无数悲伤的事情，但是我也会回想起来，有人支撑着我，有名为雾岛美雪的，最重要的朋友在我身后，若是如此，我便不会轻易倒下。
    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如此在意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