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雪凛华七濑真响》第75章 （下） 即便如此也要努力传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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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过多久，我就站在了光哥哥的家门口，但我犹豫要不要走上前敲门，也不知道光哥哥这个时候在不在家，就算光哥哥在家，我又该和他说些什么呢？
    突然间脑海中浮现出光哥哥小时候的样子，以及小时候他和我之间发生过的事情，紧接着又浮现出神前学姐那转瞬即逝的哀伤眼神，也回响起神前学姐的话语。
    因为这些脑海中回忆的碎片，我感觉我无论如何都要叩响这扇门扉，我下定决心走上前轻轻地敲了敲光哥哥的家门。
    稍微等了片刻，大门被缓缓打开，光哥哥看到我之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仿佛在努力想要露出和平时一样的微笑，但是他怎么尝试都无法做到，最后像是放弃了一样用一张明显非常憔悴的脸面对着我。
    “啊，你怎么来了，晴子？”
    “因为光哥哥你今天没来社团活动，所以我就想着过来看一看……”
    “是吗？那进来吧。”
    光哥哥带着我走进了屋子，明明是傍晚但整个房子里没有打开一盏灯，房间黑暗得就连我都感到了些许压抑，我有种想要伸手打开灯的欲望，但是看到光哥哥的样子我又无法这么做。
    “抱歉，晴子，今天没去社团活动，是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明天我就会跟往常一样去社团活动了。”
    “神前学姐都跟我说了，我知道光哥哥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即便如此我还是来了，然而就在刚刚敲门之前，我还犹豫了好久，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光哥哥你……”
    “嗯……这其实不是晴子你需要纠结的事情才对，你就和往常一样做往常的自己就好了。”
    “但是……”
    “怎么了？”
    “没什么……说起来，伯母人在哪里？”
    “妈妈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许多许多事情……抱歉，晴子，我无法做出和平时相同的样子，仅仅是今天……”
    看着光哥哥的样子，我无法实现与神前学姐之间立下的无声的约定，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这样的光哥哥，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只能静静地注视着他消沉着，毫无办法。
    “社团的大家，都很担心光哥哥你……”
    “是吗？让你们担心了真是不好意思，看来明天需要做一些补偿了。”
    “我们期待的不是那种东西……”
    “……”
    “抱歉，光哥哥，这种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了，已经乱掉了……”
    “那就冷静一下吧，因为这不是晴子你应该慌乱应该伤心的事情，和平时一样，做出冷静聪明的学妹的样子就好了，这发生的一切不值得晴子你伤心。”
    “但是……”
    “啊啊啊，真的是上天不公平啊，老爸那家伙，为什么没能回来啊，这让我根本没法抛下妈妈了嘛。”
    “光哥哥，你不打算去国外留学了吗？”
    从光哥哥的话语里我仿佛听出了一点端倪，然而听到我的疑问后，光哥哥坐在沙发上，双手紧紧相握，同时眼睛向上瞟去，良久之后才回答了我。
    “嗯，不去了，因为没办法了嘛，家里只剩妈妈一个人肯定不行的，出国之后就无法轻易回来了，跟日本国内读大学完全不一样，啊对了晴子，我跟神前同学也说过了，明年我们隐退之后，我会选择一个合适的时候把社长的位子给你的，要守护好这个地方啊，晴子，晴子？你……”
    我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感觉就快要咬破了一样，光哥哥惊讶地看着我，那眼神就像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我感到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我的脸颊滑落，这是眼泪，我知道这是什么，也知道眼泪这种东西在什么时候会出现，而现在的我，第一次流下了泪水。
    “别哭啊，晴子，这不是什么值得你伤心的事情啊，这是属于我的……”
    “因为光哥哥你在伤心啊！”
    “晴子……”
    我们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彼此，光哥哥不知所措地看着在原地抽泣的我，泪水这种东西，是悲伤或者感动及其类似感情的产物，而我现在心中怀有的感情，只能是前者，啊，自己还真是没用，此时此刻应该被安慰的明明是光哥哥才对，我却这么没用这么任性地在他面前哭了出来，让光哥哥来安慰我。
    那天我在伯母回家之前，被光哥哥送回了家，路上的我止不住泪水，光哥哥也在不停地安慰我，但我听不进去他的声音，母亲打开门看到我的样子也愣住了，赶紧走过来问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又问了站在我身后的光哥哥。
    光哥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拉了拉母亲的衣角，摇了摇头停止了哭泣，没有理睬母亲接下来的疑问，也没有对光哥哥说一声明天见，就这样走回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第二天社团活动的时候，我拉开文学社的大门，包括光哥哥在内的所有成员都在房间中，光哥哥没有了昨天那种忧郁哀伤的样子，变回了和平时一样，那个无比温柔的光哥哥，我在犹豫要不要走进去的时候，神前学姐走了过来，拉起了我的手。
    “好啦好啦，都加入社团这么久了还在害羞？社团活动就等你了，晴子。”
    神前学姐对我笑了笑，她是知道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么？还是用敏锐的直觉察觉到了？总而言之她说的是对的，以光哥哥的性格，第二天就会恢复原来的样子，但是。
    “下午好，晴子。”
    我却觉得有某些话恐怕再也说不出口了。
    “嗯，下午好，社长。”
    光哥哥和神前学姐听到我的称呼都愣了一下，然后呆呆地望着我，我走到了和往常一样的位置，然后拉出椅子坐了下来。
    ……
    ……
    ……“这就是我和光哥哥的故事，后来我们就和平常一样进行着社团活动，日复一日，直到光哥哥和学姐他们升入了三年级，也就慢慢隐退了，我就以副社长的身份管理着整个文学社，再后来就是藤原同学的加入，这和之前的这些人这些事，已经没有关系了。”
    晴子以那副悲伤的神情，为整个故事的叙述收了个尾，她讲的整个故事，充满了对于小见川学长的思念，这一点如此优秀的小见川学长肯定早早就察觉到了，但是有些事情我无法理解。
    “晴子……我大致了解了，但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份感情就一定传达不到？学长他又做了什么事情……摧毁了你的梦想？”
    “光哥哥他带我走进了那个世界，我理解了那个世界的乐趣，并沉迷在文学作品中，光哥哥让我守护这个他曾经所在的文学社，我也守护住了，但是……光哥哥他又怎么样？我一直在注视着他，从小学开始，一直到高中，我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他，期待并享受着和他相处的时间，对他的那份憧憬就是我的梦想，然后……然后……光哥哥他自己放弃了他的梦想，让我没有憧憬的目标了……”
    “那是怎么回事？照理说学长的梦想应该和晴子你没有直接的关系才对，如果是晴子你一直憧憬着学长的话就不应该绑定他才对……”
    “但是光哥哥的梦想是回到日本，开一家出版社，而我的梦想是……为光哥哥创作故事，那是一直以来被我憧憬着的光哥哥才能给予我的梦想，我一直注视着他，喜欢着他，所以才会滋生出这个梦想，而这个梦想如今已经无法实现了，这份心情也无法传达到了……”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小见川学长他家里发生了许多变故，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不得不妥协啊……”
    “才不是这样！”
    “唉？”
    我抬起头看到的是晴子一副不甘的样子，为什么她会摆出这副表情啊，不甘心梦想破灭的，不应该是学长才对吗？
    “没必要妥协才对！根本不用放弃自己的梦想才对！就算发生了许多悲伤的事情！也应该继续去努力实现梦想才对！而不是放弃！”
    “但是……那种事学长也想啊，可是这不是没有办法才……”
    “有的！为了照顾伯母不能去太远的地方？他可以依靠我啊！可以拜托我啊！为什么光哥哥想不到我啊？明明……我一直都在注视着他，一直都在努力接近他……一直在守护他所喜爱的地方，一直在憧憬着他的梦想，但是……光哥哥唯独看不到如此努力的我……所以，这份感情……传达不到啊……”
    “晴子……”
    “我不希望……光哥哥就这样放弃了自己的梦想……不想再看到……光哥哥那悲伤又不舍的样子……”
    晴子的话语变得断断续续，已经完全变成了哭腔，这给我带来的震撼不亚于迄今为止我遇到的全部事情，一直以来镇定自若的小笠原晴子，居然会在我面前毫无遮掩地哭泣。
    “晴子你，没有和学长说过那件事吧……”
    “……”
    但是，即便如此，我也不想去安慰晴子，更不能去安慰晴子，因为还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在她没有看到的地方，还存在着光芒才对！
    “晴子你根本没有和学长说过那件事，在去学长家里最后什么也没说，啊啊啊，果然那位神前学姐说得没有错，晴子你这个笨蛋，大笨蛋，超级笨蛋！”
    “凛华……”
    “啊啊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了！真是个笨蛋啊晴子！平时那么聪明的你为什么到这时候总会这么笨啊！所以说你从头到尾都在逃避！你为什么不跟学长说你的想法？”
    “因为我没有资格去插手……”
    “不存在的！没有资格？面对喜欢的人当然有这个资格！想要去关心别人，想要去为了别人努力，谁都有这个资格！谁都有……喜欢别人的资格！晴子，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想说什么就去说，永远逃避下去到最后只能是互相错过！学长喜欢的人是谁？万一就是晴子你呢？总而言之去传达你的心情，传达得到的，绝对传达得到的！我向你保证！所以放手去做啊！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一定会不留余力地帮助你，谁让我们是挚友啊，所以……给我去传达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凛华……”
    “哈……哈……”
    我感觉自己已经好久没有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了，最后把想要传达的心情吼出来之后，我也感到了疲惫，努力地调整自己的呼吸，然后抬起头，一脸微笑地看着茫然地晴子，看样子说不定她等下又会哭出来。
    “怎么样，我的心情，传达到了吧？”
    “嗯！”
    晴子突然抱住了我吓了我一跳，我缓过来之后也轻轻地抱住了她，她没有再哭泣而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虽然此时此刻我看不到她的脸，但那应该和往常一样，变回一张扑克脸了吧？小笠原晴子就是这样的人。
    所以，不要说自己的心情无法传达给某人，特别是在没说出口的情况下，哪怕困难重重，哪怕可能失败，但即便如此，我们还需努力传达自己的心情。
    为了不让自己愚蠢，为了不让自己因此感到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