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雪凛华七濑真响》第31章 （下） 黎明前最可怕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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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一个很棒很棒的姐姐，她的学习成绩一直很优异，初中的时候成为了学生会的会员，在家里甚至能帮助妈妈处理家务，姐姐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跟妈妈一样温柔。
    我一直在姐姐的身后注视着姐姐，观察着她的一切，姐姐上初中的时候有不少朋友，看到她们走在放学路上时欢快交谈的样子，我能感觉到姐姐也非常开心，能非常好地融入这个圈子，一直以来比较内向的姐姐也在不断努力地向她们搭话，她的朋友们也很友善地在回应她，帮助她融入她们之间的圈子。
    姐姐真是有一群好的朋友啊，我这么想着。
    突然有一天，姐姐在放学时候没有和她的朋友们一起走了，我装作自然的样子凑上前去，跟姐姐平齐地向前走。
    “姐姐，你今天没跟你的朋友们一起回家吗？”
    我这才注意到，姐姐脸上是一副生气的表情，难道说是和朋友们吵架了？
    “贵树，妈妈是不是教育过我们不能说谎？”
    “嗯。怎么了，姐姐？”
    “所以说不能这样下去，明天我一定要讲清楚！”
    说着，姐姐突然加快了自己的步伐，同时一边低着头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默默地跟在她身后，注视着姐姐认真思考的背影，从她的身后都能感受到姐姐坚定的信念。
    第二天，姐姐又和她的朋友们一起出现在了放学路上，与昨天的异常不同，她们今天的表现是一如既往的和谐，那时候的我觉得非常神奇，姐姐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和她的朋友们和好的呢？
    “啊？没用什么手段啊，就是很简单地当面把问题摆出来，然后争执了一番，觉得都有道理就彼此和解了啊。”
    晚上我询问姐姐的时候，她就这样很轻松地回答了我，她眯着眼睛对我笑着，好像非常开心的样子，在当时的我眼中，这样的姐姐真的非常耀眼。
    姐姐在白山中学当上了学生会长，听别人的评价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学生会长，学生会的后辈好像都很敬仰她。
    我一直在关注着姐姐，一直在关注着光芒耀眼的姐姐，想成为姐姐那般优秀的人，想成为姐姐的助力，想离姐姐更近一些，即使是平淡无奇的影子，也想要接近那耀眼的太阳。
    然后，发生了那件对姐姐打击非常大的事情，当然对我的打击不比姐姐小，姐姐出门上补习班的那天，妈妈去世了。
    直到最后，姐姐都没有和临死前的妈妈说上一句话，但是姐姐赶到医院后痛哭的样子，撕裂了将一切看在眼里的我的内心，我从没见过那个优秀又温柔的姐姐哭得那样撕心裂肺，被姐姐所感染，眼睛早已哭红的我再次配着姐姐一起哭了起来。
    那天之后，姐姐就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只有饿的时候才会出来做些吃的，我不敢直视那样面无表情的姐姐，更不敢走上前去面对面地和她说话，每当她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我都会躲在自己的房间中留一个门缝默默地注视着姐姐，或者是来不及的时候躲在客厅的角落害怕被姐姐发现。
    你应该知道日蚀吧，现在这个家里的一切仿佛就给我这种感觉，我有点害怕那样的姐姐，害怕那份我追求着的光芒永远离开我。
    但是，姐姐每次饿了出来做饭，都会做两人份的饭，然后吃掉自己的那一部分，然后环顾四周，把多出来的一份留在桌子上，就回到自己房间里了。
    等到姐姐关上门我才会从房间中走出去，看着桌子上还热乎乎的饭菜，我突然觉得太阳并没有完全被阴影遮住，突然间一种略有些自私的心情爬上我的心头，我想要拨开那遮住太阳的阴影。
    葬礼的那天，是姐姐在妈妈去世之后第一次从家里走了出来，外婆也从宇治来到富山参加妈妈的葬礼，在葬礼上我依然不敢走到姐姐面前，那时的姐姐依旧是一副漠然的样子让人根本无法接近。
    后来有一天，我听到外婆打开了姐姐的房门，我趴在墙边偷偷地听了他们的谈话，我终于意识到了，姐姐身边那层阴影，只要轻轻一拨就能拨开了，我能实现我那自私的愿望，也能让姐姐重新振作，所以，机会来了。
    “姐姐，起来吧，以后我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不会离开你的。”
    啊，从那时起，姐姐的身上又充满了光芒，姐姐会变得越来越优秀，并且越来越温柔吧，这便是我所追求的姐姐，是我喜欢的姐姐。
    那天之后，姐姐一如既往地保持着她的优秀，优异的成绩，良好的人际关系，和被人赞赏的学生会长工作，姐姐从白山中学毕业的那天，和同学们深情地告别，许多人都泣不成声，啊，就这样在一旁注视着姐姐，我都觉得无比幸福，那是我憧憬的姐姐，我也想变得像她那样优秀，只要和姐姐一直在一起，总有一天我能成长得像姐姐一样。
    我本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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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迎回来，姐姐。”
    姐姐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月礼高中，我本以为姐姐会继续优秀下去的，可是事情却完全不是那样发展的，初中时的姐姐在成绩优异的同时也有着良好的人际关系，她一直都是保持着轻松的笑容，一副非常开心的样子，哪怕姐姐她本身并不是那种太外向的人。
    可是现在不同了，每天姐姐回家的时候，虽然会一脸微笑地和我打招呼，但是她的笑容都非常勉强，像是在强撑着一样，我并没有感受到从姐姐身上或是内心中发出的光芒，姐姐好像不再和以前一样闪耀了。我和姐姐上了同一所初中，白山中学，并根据我的喜好加入了轻音同好会。白山中学每个学年的其中一个学期，会和月礼高中进行社团联动，每周大概有两到三次，我也得以进入姐姐所在的月礼高中，也能知晓我心中一直以来抱有的那个疑问的答案。
    “抱歉，我去借用一下月礼高中的乐器，等下就回来。”
    因为家庭的状况，我并没有自己专属的乐器，每次参加社团活动只能借用学校的乐器，于是来到月礼高中后也要去获得许可，就在我前往音乐器材室拿乐器的时候路过了一间足以让我驻足的教室。
    教室中，姐姐坐在座位上整理着自己的课本和文具，她周围的气氛和初中时完全不同，而是充满了孤独的感觉，就好像于周围的世界格格不入一样。
    收拾完的姐姐准备离开教室，我也躲在了拐角处偷偷地看着姐姐，姐姐应该是要去学生会，她跟我说过她高中也加入了学生会，不过在走廊上她迎面遇到了一个比她要矮的一个女生，好像还穿着体育服，大概是田径部的人，我听不到她们的对话，但从那个女生的面部表情来看，应该是在对姐姐恶语相向，然而更让我惊讶的是，姐姐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就低着头默默承受着，我就在原地惊讶的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那名女生仿佛觉得没趣了，就从姐姐旁边走了过去。
    在这之后我每次来到月礼高中都会观察姐姐，就像以前我观察姐姐一样，但是我越来越不明白我眼中所看到的事物，姐姐她在高中基本没什么朋友，每天和姐姐有对话的只是学生会的成员和处理学生会事务时她遇到的人，慢慢地我开始悄悄冒充白山高中新闻部的学生来打听有关姐姐的事情，但是有关那个雾岛美雪的一切，要么就是大部分人毫无了解，要么就是一小部分人恶毒的话语。
    晚上，那名为雾岛美雪的女生走进了家门，对我露出了一如既往的微笑，但是我却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无比陌生。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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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就先把我的姐姐还回来，雾岛美雪！”
    贵树君尖锐的嘶吼声仿佛要冲破云霄，雾岛迷茫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难道是被贵树君给吼懵了？
    “你在说什么……贵树？我就是你的姐……”
    “才不是！”
    “唉？”
    “你在说什么啊，贵树君，脑子没烧坏吧？”
    贵树君用那一脸狰狞的表情注视着我们，我根本不理解他话语中的意思，恐怕连雾岛都没能理解他话语中的含义，明明他的姐姐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却让她把姐姐还给他，不，就连这场恶作剧的原因，也根本毫无头绪。
    “我的姐姐才不是像你这样的人，一个懦弱受欺负，只能孤独地在学校中生活的，名为雾岛美雪的女生，才不是我的姐姐！”
    一瞬间我隐约地理解了贵树君话语中的含义，但是我瞥了一眼身旁的雾岛，却发现她的眼神给人的感觉仿佛已经坠入了深渊之中。
    “我的姐姐是一个温柔善良，成绩优秀，人际关系良好的，各方面都很优秀的人，你这种人也算是我的姐姐？可笑啊……你有什么资格成为我憧憬的人？有什么资格成为我的姐姐？”
    “喂！贵树君你说得太过分了吧！她可是……”
    “你先不要说话樱雪姐姐！这是我和她雾岛美雪之间的事情，就由我来解释清楚，你不是很想听我这么做的理由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但是告诉你又有什么用呢，你让我无比失望，我所做的一切根本都没能让你有所改变！”
    听到这里我恍然大悟，但不知道雾岛是否理解了她的意思，可看到雾岛那呆住的样子，我就感到心碎，甚至感觉胸中一股火焰在燃烧，不对的，贵树君这样做是不对的，反驳他，一定要反驳他！可是！
    “我曾经冒充过新闻部的部员调查你的事情，可是我得到的信息都是什么，你要猜猜看吗？她们可是说雾岛美雪是个从不融入女生群体的颇有心机的家伙啊！你知道为什么吗？她们说你可以一直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呆萌呆萌地和男生或者老师聊一些很关键的事情啊，你就那么爱说真话吗！”
    唯独听到“你那么爱说真话吗”这一句质问时，雾岛的整个身体抖了一下，然后她注视着贵树君的眼睛突然变得湿润了起来，声音也变得越发颤抖。
    “不……不是的……我……”
    “在什么场合都只会说实话的你，根本什么都不明白啊，所以流落到今天的地步，全都怪你自己啊！我对你做了这么多恶作剧，你居然还是那副说辞，你就只会一再得迁就吗！不过……已经无所谓了，你并不是我的姐姐了，我也不会再想办法改变你了，你就维持着这个软弱的样子，自己走向毁灭吧。”
    说完，贵树君从我们身边走了过去，离开了这个天台，这个时候必须说点什么，我猛地转过身，恶狠狠地瞪着正在下楼梯的雾岛贵树。
    “喂！给我等等！雾岛贵树！喂！”
    仿佛听不到我的声音一般，雾岛贵树就一直那样走了下去，他在楼梯上踩响的脚步声快要和我的心跳声重合了。
    夕阳快要下山了，整个天空也由红色变成紫色，我注视着远去的那个男孩，现在却只能紧紧地握住身旁女生的手，她的手已经变得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