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夜凉如水。
银月高挂在相思树的枝头上,枝头轻轻地摇摆。
韩文昊依然握着妻子的手,幽幽地看着……一阵凉风吹来,透过一丝冷意,他的眸光才游离了一下,挪动了一下身子,转过头看向落地窗,才发现窗子打开了,他缓而温柔地放下妻子的手,然后站起身来,将窗子轻轻地关上,再慢慢地转过身,却看到程雅躺在那雪白的床褥上,稍动了动眼皮,手指轻轻地弯了弯,他立即来到妻子的身边,坐下来,神情激动地握着她的小手,再目不眨晴地看着她,等待着她。
程雅终于在那长长的梦中,幽幽地睁开那双梦幻的大眼睛,看着前面的一切,轻轻地伸出手呼唤着……“文昊……”
“我在这里……”韩文昊激动地微笑地握着妻子的手,倾前着身子,低声沙哑疼惜地说:“我在这里……”
程雅纯洁白晰娴雅的脸,此刻透着梦后的疲累与平静,睁着的那双梦幻大眼睛,闪动着最梦幻的光芒,却有点茫然地看着面前的一团黑,喘着如丝的气息,柔声地问:“你怎么把灯给关了?你开灯啊?我看不到你……”
韩文昊的眸光一凝,看着妻子那双梦幻的大眼睛茫然地看着周围的环境,透着一深深的迷惘与不解,他的心脏砰的一声作响,双眸倾刻红润,意识一秒间全变得苍白,灵魂突然从生命中飘浮出来,他屏住呼吸,那颤抖的双手握紧妻子那温热的小手,小心翼翼地倾前身子,咬牙压抑情绪,看着妻子那梦幻的大眼睛,在不停地左右茫然地移动着,甚至有点害怕地问:“文昊……你在那里?我怎么看不到你啊?你开灯啊……我想看看你……我想要看看……文昊……我们分开几天了,我想好好看看你,我还活着,我居然还活着……谢天谢地,我们不用天上人间地分开了,我想好好看看你……”
韩文昊的双眸终于不可置信地一瞪,心脏碎裂了,深呼吸了一口气,天堂地狱一念之间,把自己整个人给彻底粉碎了,他激动冷颤地握着妻子小手,重而痛苦地一吻,双眸再愧疚地滚出泪水,压抑着快要爆破的情绪,想着妻子怎么会失明?他再激动地看着妻子,立即强作微笑,先压下自己的情绪说:“程雅……你放松……放松……可能你的眼睛受了点伤,所以暂时看不见,我马上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好吗?”
“啊?”程雅茫然地听着这句话,心里微微地颤抖了一下,屏住呼吸地说:“你说什么?我的眼睛受伤了?我看不见了?我……我失明了?我……我失明了?”
韩文昊的理智迅速地恢复,然后握紧妻子说:“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我们经历了那么多事,还能在一起!!所以没事的!!肯定……只是暂时的!!你先等等我,我马上去找医生!!”
程雅却一下子握紧丈夫的手,那茫然的双眸倾刻涌出泪水,激动地挺起身子,看着那个黑暗的世界,放声地痛哭起来:“让我死吧,让我死吧,我眼睛看不见了,我想要看一下我的丈夫,我的女儿,我的眼睛看不见了,让我死吧,这样比死还难受,救救我,救救我文昊……我不想失明,救救我啊……我什么也看不见了,我的整个世界一片黑……救救我啊……”
韩文昊心疼地拥紧妻子,吻着妻子的发间,激动颤抖地说:“不会有事的!!你放心!!不管发生任何事情,我都绝对不会放弃你!!”
“命运放弃了我!”程雅哭倒在丈夫的怀里,心疼欲裂地扯着丈夫的衣衫,大叫:“命运放弃了我!!它让我活着,却让我这样活着!怎么办啊?我想看看你,文昊,我好想好想你……文昊,我想看看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韩文昊身体激动地抽搐着,痛苦地将脸埋在妻子的发丝间,泪水夺眶而下,无声地浸进那幽黑的发丝间,声音沙哑哽咽地说:“不会有事的!!程雅,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你能活着,那就是对我最大的恩赐,我求求你,我们一起过下去,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一起过下去!至少你还活着!!程雅……我求求你,我好不容易盼着你醒过来,我感谢每一天!我感谢上帝!它至少让你活着!”
程雅继续在韩文昊的怀里奔溃绝望地痛哭着,眼泪颗颗地从那双凄怨却再也没有灵魂的双眸中滚落下来,或许老天在惩罚她过去流的眼泪太多了,或许老天在惩罚她的柔弱,彻底地让她失去那美丽的双眸……
*****
韩家大院即刻灯火通明!!数辆轿车停在韩家大院外,各佣人紧张地守在一旁,房内传来了一阵阵紧张的脚步声,接着正院大门一打而开,一道强烈的光芒顿时直射而出,为首的吕碧琴,手持着的凤凰头拐杖,在俩名孙子的搀扶下,边哭着边走出来,心疼难过地说:“就让我去受这罪吧!让我去替那孩子爱罪吧!!天天吃斋念佛,怎么我们家就到这份上?有事没事都那孩子受罪!才刚从鬼门关里活过来,现在眼睛又瞎了!!到底当时看的是什么医生?当时检查过了,不是说她没事吗?我要亲自去质问他们!!”
韩文枫与韩文磊一边为程雅担心,一边又怕奶奶出事,便直接劝说:“奶奶,你先别着急!我们先去看看再说!!”
韩兆忠与庄之梦也快步地跟出来,边往外走,韩兆忠边对着身边的管家说:“立即通知正在休假的刘医生,我要他给我找美国最好的眼科医生,请私人飞机去请他回来,就算倾家荡产,我也要把程雅的眼睛治好!!”
“是!”管家立即说!!
庄之梦再回过头焦急地说:“不要惊动琳琳,千万不要让她知道妈妈的眼睛出事了!!”
众佣人立即打开各车门,然后大家一起坐进车子里,往着医院飞驶而去!!
*****
医院!!
韩家一家人,还有程家一家人,包括庄之梦的娘家人,也派人亲自过来陪同程雅作最精密检查!!
李秀容与程振德吓得眼泪连连,程勇三兄弟也是眼眶通红地守在检查室外,吕碧琴他们也在外焦急地等待着,韩文昊咬牙站在门外,看着妻子刚才被推进去时,奔溃痛苦害怕落泪,他愤怒地伸出手,一捶墙面,鲜血溅在雪白的墙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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