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路荆棘余渺渺陆航渊》第7章 永恒之殇

    原来这两天，柳七七千方百计的想请杜晓磊吃饭，说是为当初在总部培训的时候就注意到他，觉得他为人坦率真诚，希望两人除了同事以外，还可以在日常生活中做好朋友，言语之间十分暧昧。
    杜晓磊觉得恶心，压根就不理睬她。可对方似乎十分坚持，甚至连深夜还给杜晓磊发短信打电话。杜晓磊忍无可忍，但又因为以后工作上的需要不能随意把对方拉黑。
    无奈之下才重新买了个手机，另外办了个号。
    杜晓磊把新号告诉余渺渺：“以后你找我，就打这个号！”
    富雯雯在心里默默的将号码记下，有些愤愤：“这柳七七，当真不知到羞耻！有了男朋友还想着到处招蜂引蝶！”
    杜晓磊难得认同的点头：“就是！不仅勾引我，还打算勾引陆航渊！不过啊…她这次的如意算盘可是要落空了！”
    余渺渺没有发表看法。
    吃完饭，时间已经接近十点。
    此时灯火阑珊的S市褪去白日炎热，凉爽不少。
    杜晓磊先将富雯雯送回家，再送余渺渺。
    遇到红灯，等在十字路口。
    余渺渺摇下车窗，感受着微风徐徐，看着电动车上相拥的情侣，谈笑的父女或母女，内心平静。
    察觉到有炙热视线，余渺渺扭头对上后视镜里那双摄人心魄的桃花眼：“你看什么？”
    杜晓磊笑，看见前方红灯变绿，开车缓缓起步。
    将车靠在小区门口，余渺渺感谢下车。
    “渺渺！”
    杜晓磊叫住她，目光灼灼：“我和柳七七根本就没什么！”
    余渺渺一愣，随即笑：“那是，你杜少爷的眼光可高着呢！”
    杜晓磊嘴角倏尔上扬，挥挥手，看着女人瘦弱又挺拔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洗过澡，余渺渺看了一会房地产策划营销的书，突然想起什么，起身站在逼仄的阳台上，远眺城市夜景，拨下了一串号码。
    母亲李淑华很快接起电话。
    “吃饭了吗”
    两人异口同声，彼此问候。
    余渺渺道：“刚吃完！”
    “我早吃过了，正准备睡觉。”
    “今天去跳广场舞了？”
    “下雨，在家呆了一天！”
    “那您今天吃的什么？”
    “不想做饭，煮了点面条吃！”
    “妈！吃饭不能这么马虎！”
    “知道知道！昨天吃肉太多，今天清清肠胃！你怎么那么晚才吃饭？”
    “和同事聚餐！”
    “也好，公司都是大锅饭，一点营养也没有。你休息时也别懒，自己煲点汤喝喝…”
    “嗯，好！外婆身体好吗？”
    “人老了，多少都有些小毛病，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我给你们买点营养品回去！今天发工资了！”
    “不用不用！人老了吃什么都补不回来！别花那个冤枉钱！你还是好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嗯知道了！那我先挂了……”
    余渺渺准备结束这十几年来单调，重复的对话。
    李淑华却欲言又止：“渺渺，工作…还习惯吧？”
    “挺好的！过不了多久开盘就可以卖房了。等我有了钱，接你和外婆过来度假！这边冬天不冷，您二老还可以去看看海什么的…”
    “到时候再说吧！”电话那头的李淑华顿了一下，又道：“渺渺，我看电视上说，S市房价挺高？？”
    “嗯，是老家的好几倍…”
    “那一般都是有钱人才买的起了啊！”
    “嗯…”
    “…你这工作，遇到的有钱人多，千万别迷了眼！”
    “……我知道！”
    李淑华叹口气：“行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余渺渺挂掉电话，心里有些莫名的烦躁。
    她踌躇了几秒，拿起钱包钥匙，蹭蹭下楼跑到小区超市。
    超市人员正准备打烊，看着余渺渺站在贩烟柜前一动不动，有些不耐烦：“买不买东西？我们要下班了！”
    余渺渺惊觉，回神拿了一瓶矿泉水，嘴里说着抱歉，结账离开。
    有些刻意埋藏在记忆深处的伤痛，反抗顽强，总是在最不经意的时候偷袭人脆弱的时候，让人措手不及，溃不成军。
    余渺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母亲这一番话，晚上睡的格外不宁。
    她梦见自己站在一片绿意盎然的草坪上，四周薄雾环绕，朦朦胧胧，看不清楚周边情况。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缓缓从雾里走来，由远及近，由模糊变为清晰。
    余渺渺被他双手高举，清楚的看到男人虎口处粗砺的老茧，线条利落的蓝黑色制服，闪着金属光芒的肩章，还有胸徽上那一串铭记于心却有些陌生的数字，哈哈大笑。
    “渺渺，走！放风筝！”
    余渺渺骑在男人肩上，软嫩的小手里顿时感到跳动有力，犹如脉搏的触感。
    余渺渺顺着手中线抬头看天，此时薄雾散去，湛蓝天空上，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迎风起舞，姿态舒展。
    “爸爸！爸爸！你看!风筝飞得好高啊！”
    可是话音刚落，风筝飘然远去，手里的线断了。
    余渺渺看着垂下的线，焦急欲哭。
    “爸爸！爸爸！风筝跑了！”
    男人将她放回草地，摸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渺渺，你喜欢这个风筝吗？”
    “喜欢！”余渺渺抬头看着男人，却发现男人的脸似乎笼罩着无法吹散的雾，看不清长相。
    “喜欢，那就去争取！想要，就去拿！”
    余渺渺迟疑了几秒：“那爸爸你在这等我！”
    “好！我在这等你！一步也不离开！”
    余渺渺放心的朝远方，风筝陨落的地方跑去。最后，终于在一颗树上发现了蝴蝶风筝，被树枝戳穿，破破烂烂。
    余渺渺拿着不能飞得风筝返回。
    男人不见踪迹。
    她找回了破烂，色彩绚烂的风筝，却找不回那消失的男人。
    然后，余渺渺听见蝉鸣阵阵，满头是汗，从外婆的凉席上张开眼。
    卧室里没人，门虚掩着。
    她悄悄走到门后，看见母亲低着头扑在外婆怀里，漆黑浓密的头发上，一朵白色的小纸花格外刺眼而苍白。
    瘦小的外婆泣不成声，拍打着母亲的后背，不住的喃喃：“以后渺渺怎么办？以后你怎么办？”母亲哭声越发悲恸压抑。
    原来，她真的失去了爸爸，永远的失去，在她5岁这年，炎热的盛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