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魏臣子》第三四九章、天下刀兵不得止

    建安十九年，公元214年，夏6月，下旬。
    匈奴左贤王刘豹起兵叛乱，魏公曹孟德亲自引兵来战。又遣曹彰、夏侯称率虎豹骑偷袭后方，而原先统领匈奴的右贤王去卑，也趁机号召部众拨乱反正。
    在外忧内患之下，刘豹军心大溃。本来尚未臣服他的兵卒，纷纷弃他而去，跑去投奔去卑以求庇护。
    刘豹见是不可为，便引数百心腹想西逃去大漠之上，投奔西部鲜卑。
    但是呢，他低估了曹老大对他的恨意。
    直接让夏侯称率领虎豹骑千里追击，还加了一句，“拿不到刘豹的首级，就不要回来了。”
    好嘛，夏侯称还不想在大漠上安家。
    也发了狠，穷追不舍了十数日，终于迎来了回报：匈奴皆见利忘义，刘豹的部下在长期被追逐之下，就暗地将刘豹给砍了，拿着首级来投诚。
    与刘豹一起赶赴九泉之下的，还有于扶罗传下来的一系血脉，皆被曹老大屠之。
    哎，可怜，原本的历史轨迹上，追尊刘禅为孝怀皇帝，国号为汉的建立者，刘豹的儿子刘渊，永远都不会出生了。
    至此，并州战事平。
    曹老大以从叛为由，将原本属于刘豹的万余骑，皆强征调去关中对战马超。一半划入曹彰、夏侯称统领，另一半让关中都督夏侯渊分配。
    又以右贤王去卑统领匈奴不查，导致叛乱，将匈奴五部皆迁到太原郡、新兴郡编户，意图用数十年的时间，将匈奴变成大汉子民。
    去卑被曹军的刀剑面前，不敢反抗。只好接受了大汉朝的官职，以右贤王的身份兼任太原郡太守，成为防御刘备的第一线。
    他也将怒火发泄到刘备军身上，让游骑分批骚扰雁门郡，永无休止。
    好吧，他觉得，如果不是刘备来怂恿刘豹叛乱，他是不会落到如此田地的。等于不敢反抗曹军，便找了个软柿子来出气。
    曹彰因此战论功，被封为鄢陵侯，食邑五千户。
    啧啧。打了一仗，就得到别人奋斗一辈子，都无法望其背的食邑。真不愧是有个好爹！
    事后，曹老大让曹真、徐晃部前往关中协助夏侯渊，自己则是带着大军回邺城休整。
    从去年九月出征到现在，他的主力已经师老兵疲，又死伤太多。若是再不休整，就会引发军中怨言滋生，从而导致逃兵等恶劣事情发生。
    反正，他就算不亲自去关中，也无伤大雅了。
    是的，关中的局势，已经逐渐明朗化。
    由于夏侯尚率领荆州之兵，进去关中堵死了斜谷道和骆谷道，也堵死了张鲁从汉中进军的可能，让曹军变得无后顾之忧，专心对付马超。
    守卫在陈仓的张郃部，是战果最佳的。
    他迎战的是陇右、武都等地的氐人部落。先是遏城池而守，让不善于攻城的氐人锐气尽失，然后便率领着大戟士出城来战。
    大戟士，是重装步兵，每个士兵都配备着大戟和重甲，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
    最早是袁绍的精英之师，统帅一直都是张郃。当年官渡之战，张郃临阵投降曹军，也让大戟士变成了曹军。
    虽然当年和公孙瓒的战斗中，被以弓马见长的白马义从克制。但是这些氐人部落，怎么能和白马义从相比。
    此战，张郃借着弓弩掩护，亲自率领大戟士杀透敌阵，让陈仓道变成血流成河。直接将氐人联军，打得彻底没脾气了。
    也对，曹军守城的时候，他们攻不破；曹军出来野战，他们同样打不过。这仗，是真没办法再打下去了。
    就这样，从武都大散关杀入关中的氐人，折戟沉沙于陈仓城下，无奈撤军。
    而马岱带着烧当羌部落，从陇右南安郡杀入关中安定郡的那一路，也战果不加，变成了进退不得的僵局。
    带着魏延、胡遵守卫安定郡的曹军别督朱灵，在得到敌军入寇之前，就先来了个坚清壁野，死守城池。
    然后让牛盖引骑兵，和阎行率领先零羌部落，各种游荡，玩起了狼群狩猎的战术。
    今日趁其不备去偷袭粮草；明日就故意在夜里大肆鼓噪伪装夜袭；后日就变成了破坏运粮的道路。
    反正就是不和马岱的大军正面接触，存了打不过你就恶心死你的心思。
    马岱对此大怒，但是无可奈何。
    派大军去追，追不上。派去的追兵少了，就变成了去送死的。
    最郁闷的是，他还不敢大举攻城。万一将兵卒大举压到城墙下，阎行和牛盖忽然杀出，那个乐子就大了。
    好嘛，他这一路，算是被拖住了。虽然无法击退，但却是可以暂保无忧。
    所以呢，真正能给关中造成威胁的，只有从街亭谷道杀入关中的这一路。
    这一路军队，是马超亲自率领的，也是马家军的本部精锐。但是迎战的，同样是关中都督夏侯渊，同样是关中曹军的精锐。
    而且呢，夏侯渊因为兵力不占优势，还是以守城为主的。
    当然了，双方大战了数个月，马超还是有些建树的。他攻打不下来城池，就用西凉铁骑的速度优势，让庞德率军分道大举劫掠郡县村子。
    以充军粮及军资。
    战果颇丰，但就是有一点不好。
    此地是扶风郡，以前归马腾所有。他如此做派，让扶风的世家及黔首，都在唾弃马家军的残暴。闹了个人心尽失。
    可以想象的，他就算日后夺得关中疆土，恐怕也很难安稳治下了。
    事情的转机，在于曹彰、夏侯称率领骑兵而来，还有曹真与徐晃的别部回援关中。
    马超不能再分西凉铁骑去劫掠了，不然就是让曹军给围剿的结果。而且呢，曹军如今的兵力，比他还要多！
    所以呢，他终于想起了凤雏，让人快马去了封书信去蜀中，问计庞统。
    这个时候，庞统刚夺下蜀中，焦头烂额的忙碌着分配手下的利益，给马超的回复简短无比：“退军守陇右，保存实力。待蜀中安定之时，便是进攻关中之时！”
    额......
    好嘛，马超心中愤愤，但最终还是听从了建议。
    不过呢，战场之上，不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夏侯渊戎马二十多年，哪能让他肆无忌惮的来去如风。仗着援军到来，大举进攻街亭，让马超不得不硬拼。
    双方在街亭打得很激烈，夏侯渊还让曹真去接替张郃守街亭，将更善步战的张郃部大戟士调过来。扔下了无数的尸体，最终夺下了街亭谷道。
    也等于让曹军掌控了进攻陇右的桥头堡。
    达到目的，夏侯渊也罢兵了，因为军粮不继。马超也不再纠缠，他还要去安抚此番出兵无利而折损兵卒的氐人。
    至此，大汉朝这片满目疮痍的大地，历经了一年的烽火四起，终于迎来了短暂的消停。
    刘备、孙权、马超这三方，要么失土要么丧师，都没有讨得了好处。
    但对于魏公曹孟德而言，虽然独占了关中之地，却是损耗了无数精锐之师，国库、粮秣更是消耗一空。至少在三五年之内，他都无法发动大规模的征战了。
    更让他心有不安的是，以后他但凡征战一方，其他的势力也会效仿此次群起攻之。
    总而言之，就是没有一方是赢家。
    只是让大汉朝近十万兵卒变成了白骨；数十万黔首百姓被迫流连失所，食不果腹。
    为这几个人的野心，口中的大义，买了单。
    尤其是，以后还会有更多的百姓，不得不步入后尘。变成牛羊一样提供赋税，或者是变成路边的白骨。
    春秋无义战，今日也如此。
    狡狐陈恒站在建平郡秭归县的江畔，看着滚滚长江日以继夜，不知疲倦的往东奔去，不由感慨万千。
    他刚收到关中之战的战报。也收到了，邺城的书信。
    始终将天下放在心头上的魏公曹孟德，在天下刚刚止了刀兵，各自修生养息的时候，又惦记起了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