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拍摄现场。
“Cut!”
“Cut——!”
“Cut————!”
程导演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极不耐烦地挥手喊“cut”,灯光师、摄影师,在场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停止了手中的工作,目光齐刷刷地朝着莫茉看去,只见她一个人身体僵硬地站在那。
“这个片段都已经拍了六遍了!莫茉你过来!”程导演脸上带着些许怒意,朝着莫茉招手说道,想到她是当红人气新星,语气又稍微缓了下来开口继续说道,“莫茉啊,你拍戏的时候呢,面部表情太过僵硬了,你稍微放松一点,自然一点,你是个冷漠的杀手,你的眼睛要漠视一切,念台词的时候要大声一点,ok?”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各位!”苏子瑞急忙给在场各位点头哈腰道歉。
“茉茉”方红来到莫茉身边,拉着她的手唤了她一声,眼里满是心疼。
莫茉紧抿着唇,朝她微微一笑。
“再来一次,各就各位!”
程导演胳膊一挥——
“Action!”
几分钟后……
“莫茉,你是木头人吗?你是死尸吗?啊?”程导演朝着莫茉大声喝斥道。
很多工作人员都在一旁偷笑。
“闭嘴!安静!”
程导演脾气火爆地大吼,现场顿时又安静了下来。
莫茉站在原地,紧咬着嘴唇。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昨晚在萧子衿面前她都能很轻松的将表情动作等做得很到位,可今天来到现场却有点怯场。
“安啦安啦,程导演不必生气了”李曼笑着朝着程导演走过去,说道,“人家莫小姐好歹也是个小新人嘛,只有声音,没有表情嘛”
在场所有人哄笑。
方红听到李曼的话顿时气得握紧了衣袖中的拳头,她恨不得上前去撕烂她这张臭嘴。
“声音也是没有的,剧中的小陌是用自己的心偷偷去爱着世子的”莫茉神态安静地看着李曼说道。
众人哗然。
李曼目光斜视了莫茉一眼,没再说话。
“不错,看来还是又用功看剧本的”这时,程导演面露微笑夸赞道。
远处方红身边站着的苏子瑞复杂的眼神透过眼镜盯着站在那的莫茉,镜片折射出一点反光。
慵懒邪笑的顾凌风斜睨着莫茉,眼里玩味的笑意更加明显了几分。也不像是草包一样任人欺负的嘛,还知道反击,看来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过无聊了。
无意中对上顾凌风的目光,莫茉蹙了蹙眉。
“哎呀!今天的拍戏时间有点久呢,站得我腿都麻了”顾凌风看似无意随口来了这么一句,说着还伸手锤了锤自己大腿。
“还不是因为某人一个小片段都拍不好。来,我给你捏捏。”顾凌风的助理皮特朝着莫茉狠狠瞪来,然后又一脸狗腿地给顾凌风捏腿。
“对不起。”
莫茉垂下眼睑,低声说道。
“对不起?你以为你的一句对不起就能提高你这渣透的演技?呵!我来演我都觉得演得比你好!”皮特一副娘娘腔的样子叉腰说着。
“你个死娘炮,想打架是不是?”一旁看着这一切发生的方红忍无可忍,破口大骂。说着,作势撸起古装的衣袖,一副要大干一架的样子。
“哎呀,凌风,你看看这粗暴的女人!”皮特急忙躲在了顾凌风的背后。
“呵!”李曼轻笑出声,呵气如兰,站在一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小红!冷静冷静!”苏子瑞拉着方红劝说道。
“安静!安静!”程导演怒喊,全场这才安静下来,“全场休息五分钟后继续!”
莫茉低垂着头,闭上眼睛,心中充满对自己的恼意。她一贯的冷静自若,为什么在拍戏的时候会荡然无存了呢!?
“Cut!Cut!Cut!”
导演大力挥手,雷霆般的吼叫回荡在拍片现场。
“莫茉!麻烦你能不能专业点?我……”
大家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也没人敢跟导演对视。
随后传来凳子倒地的声响。
“再来!!!”
……
“再来!Action!”
……
“再来!”
……
“下班!明天继续!”
……
剧组的演员和工作人员都已经陆续离开了,片场里,只留下莫茉三人。
“茉茉……”方红伸手拉了拉莫茉的衣角。
“你们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莫茉眼神空洞地盯着地面,动了动苍白的嘴唇开口说道。
“这……”
方红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身旁的苏子瑞阻止了,然后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清洁大妈打扫完后,便关掉了室内的大灯,留了一盏墙壁上的小灯。
莫茉孤独地站在那里,昏暗的灯光将她的投影拉得很长。
不知站了多久,她机械地抬起头环顾着四周,夜色漆黑。沉默着抬头仰望夜空,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夜色寂寥地将她笼罩着。
小时候,她是爸爸、老师眼中的好孩子,她聪慧、勤奋还善解人意。他相信自己会像子衿说的那样成为最闪耀的那颗星,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今天这么不在状态?面对导演的大发雷霆、众多演员的冷嘲热讽、工作人员的埋怨,是自己不够努力吗?还是自己高看了自己?一整天的拍摄下来,她的信心不断遭受着打击。从最初的信心满满,鼓足勇气去尝试到茫然,到渐渐的惶恐不知所措,她为这样不争气的自己感到羞耻至极,她并不怨恨导演的怒斥,也不怨恨所有人的冷嘲热讽,是自己,是自己没有做好,是自己还不够优秀。
莫茉缓缓闭上眼睛,心口阵阵冰凉。
缓缓蹲下,掏出胸前的那块怀表,柔软冰冷的指尖细细摩挲着怀表里的那张照片。
“爸!妈!”
莫茉嘶哑着声音叫喊了一声,内心撕裂般的疼痛感冲破了坚强伪装的最后一道防线,眼泪决堤般的往眼眶外奔涌。
从黑暗里抬腿而入的萧子衿看到蹲在地上痛苦的莫茉,心里一紧,上前一把拉起,抱紧。
半个小时后。
饭店里。
“子衿,你……你别……我,我想靠自己”莫茉控制不住地抽泣着开口说道。
她的眼睛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两根小碎发顽固地落在额前。
“噗嗤——!”萧子衿看她这样子,莫名喜感,“终于哭够了?”
“嗯,哭够了”
“想吃什么?”
“你……你还没答应我呢”
“好,我答应你,我不插手,行了吧?想吃什么?”萧子衿摇了摇怀里的她,开口说道。
“阳春面,两碗!”莫茉吸了吸鼻子,带着鼻音低声开口说道。
“好!”萧子衿扭过头去对身边的服务生开口说道:“四碗阳春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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