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珑抬头看着这片陌生的地方,眼角竟流下了眼泪来,“我似乎忘记了什么,那埋藏在心底最深沉的秘密,那让我始终都觉得自己对不起白家的秘密……”她喃喃,眼角的泪水竟越发的多了。
那暗处的守墓人许久都未曾说话,白清珑以为这人已经不在的时候,他再次开口了,“你娘亲还好么?”
白清珑的手拂过了眼角的泪,“我娘亲去世很多年了,她一直都不太好,曾经卑躬屈膝于别人,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如今才明白,原来她是在愧疚啊,她不过是在那个男人的身上找另一个男人的影子。”
白清珑的声音有些颤抖,她都想起来了,什么都想起来了。
她的母亲在当年曾今不止一次的黯然垂泪,幼年的她以为,那是因为白浮有了张氏有了雁冰,可是后来她的母亲却与她不停的重复着,她的人生不该如此灰暗,她有一个惊才艳艳的父亲,她应该有一个完美的人生。
可是说着说着,她的母亲又会再次留下泪来,这座大墓为何如此熟悉,那是因为幼年时,她不止一次看过她的娘亲抚.摸着一张泛旧的地图,这地图里便是这山岭大墓的全貌。
只是她当年年纪太小,只记得边边角角。
如今想来,竟早与地图失之交臂,那东西被再次重生归来的她整理到了一个匣子里,后来埋藏在了一处地方。
怪不得,华玉林当年会出现在她的身边,屡次问她是否有她娘亲留下的陪嫁,却原来一切的前因后果都在这里。
白浮……他或许最开始就知道了,只不过,他要将自己的娘亲利用到底。
白清珑的眼角更酸了,“她不好,她一直都不好,她总是说,不完美了,都不完美了!”
那守墓人呼吸都变得沉重了起来,“她不好么?原来她一直都不好么?她怎么可以卑躬屈膝,她是那样骄傲的一个女人?”
一句一句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慌张,好似在求证什么一般。
白清珑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她在愧疚,她愧疚自己怀着别人的孩子,却找了一个与别人相似眉眼的男人嫁了,从起成了别人的妻,却未尽到妻子本分。”
她的声音更低了,柔弱的好似清风一吹就要散开。
但是这里没有风,所以一个字未落的传递到了守墓人的耳朵里。
白清珑感受到这个空间微震,“你……你……你说什么?”守墓人不可置信,他已经踏着急切的步子走到了这个地方的中央,有光洒落,白清珑得以看清了他的眉眼。
白浮与他,着实有些像。
人生百态,总有相似的人,白清珑的母亲找到了,也或者是有人刻意安排的,为了一个盘桓了许久的计划,从先皇,到定国侯,再到厉王。
他们都不过是棋子罢了。
“清珑……你……你的意思是……我是你的……”那两个字,他直到站在白清珑的跟前,他都没有能够说得出来。
眼前的男人脸上刻着一道印记,很微小,阻挡不了他该有的俊逸,这是个中年男人,高耸的双眉,却让他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威势,拒人千里。那沾满尘土的睫毛下有一双深渊般幽邃的眼睛,此时直直盯着白清珑,透过她像是回忆着烟云般流逝的往事,这拉近了白清珑的心。
白清珑嗫喏着,甚至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从重生回来之后,她对父亲这两个字,深恶痛绝。
如今,她方才觉醒最深处的记忆,那个所谓的父亲不过是个代替者,他们之间本没有关系,有的只有无法言说的仇恨。
“孩子,孩子……你受苦了……”守墓男人一把将白清珑抱在了怀里,他没有指望从她的口中听到什么,只是将她抱的很紧很紧,他浑身都在颤抖,那是一种害怕,害怕眼前的一切都是梦境。
白清珑的眸子里清丽的透出更多的泪来,她张着嘴,却喊不出那两个字。
“清珑……清珑……她还一直记着我们的初遇,孩子,是父亲我对不起你,若知道……”守墓人几乎要将白清珑的手臂捏碎,他不愿松开。
白清珑的手臂缓缓的从两侧抬起,终于是绕过了守墓人的背脊,缓缓回应。
守墓男人浑身一震,他眼角竟流下泪来。
那是一个坚韧的男人,此生的柔情泪,面对自己的骨肉,面对久久不曾知晓的骨肉,面对期望中的骨肉,他几乎哭成泪人。
不知过了有多久,守墓男人放开了白清珑,“孩儿,没有伤到你吧,我……我刚知道自己有个女儿,我这……”他手足无措,甚至不知该如何解释。
白清珑微笑着摇头,她感受到了一种源自真正父亲的爱意。
那是一种让她心神跟着震动的情感,她不知道该如何描述,只知道自己很在意很在意。
“珑儿,为父以后叫你珑儿可好?为父要补偿你,待这里事了,为父就守在你身边,可好?”他小心翼翼的问,却又害怕白清珑不同意。
白清珑点了点头,“好,都好。”
“珑儿,你……你以前都是怎么过的?”他想知道一切,却又怕勾起白清珑的伤心事,矛盾非常。
白清珑笑了,笑着笑着却又哭了。
若是当初,她早早知道有这么一个爹爹,如何会让她受那般苦楚。
“珑儿,可是不想说,不想说就不说,以后告诉爹爹,谁欺负的你,爹爹将他碎尸万段。”守墓人眉头一皱,抬手就要去擦白清珑的眼泪,却被白清珑抓住了手。
“当年……”她细细的,一桩桩一件件,将自己母亲嫁给白浮,又将自己母亲如何身死的事儿说了个清清楚楚。“不过现在,白家完了,张氏与白雁冰,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当她最后一个字落下,守墓人当即就跳了起来,“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欺负我妻女,张氏是吧,白雁冰是吧,我非得将你们抽筋剥皮不可。”
白清珑瞠目结舌,这个便宜爹爹,似乎与她看到的不太一样,有点暴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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