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多的地铁,空荡荡的。
回市区方向的地铁倒是人满为患,但夏漫坐的线路却是往郊区方向开,此时更是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人,安静地可怕。
她回家要坐八站地铁,她也不急,找了个位子坐下闭目养神。
很快,这节车厢的人逐一在下一站下了,很快整节车厢只剩下她一个人,空荡荡的,仿佛如入无人之境般。
这么静谧的氛围,夏漫是习惯了,可地铁过过江隧道时候,轰隆隆的声音,却是让她心里的恐惧感不断放大。
她站起身,往前看看,前后一节车厢也只零星站着一对小情侣,腻歪在一起。
她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手机。
地铁很快到了下一站,门开口,很快上来了一个男人。
他背着公文包,走上车厢,巡视一圈,最后在夏漫这一排座椅坐下。
夏漫看见,心理不由自主浮起一起奇怪。
这里的空位子那么多,可他却独独坐在自己身边,和自己隔着一个位子。
夏漫敏感地觉得有些不舒服,却又一时间以为自己想的过多了。
地铁复又启动,开始了它一站一站的征程。
夏漫看着手机,但余光却有些戒备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忽的,地铁外疾驰而过的广告灯牌消失了,剩下便是无止境的黑暗。
她猜想,大概此刻正在过隧道。
还有五站,她便能到家了。
正这么想着,一旁的男人却小心翼翼地凑了上来,嘴上说这话:“你好,我想请问我想去这个地方该怎么转线啊?”
眼瞅着男人靠近自己,但目的是问路,夏漫松了口气,转过身子目光看向他,有些尴尬地问:“你是去哪里?”
陌生男人靠近自己,她总觉得有些不舒服感。
但对方表明自己是问路,她为自己的想太多松了口气。
男人看她神色仿佛轻松了许多后,挠挠头,掏出手机递到夏漫面前,努努嘴:“我要到这里去,你帮我看看和我说说怎么去好不好?”
夏漫低头,刚想看清他说的是去哪里。
但下一秒,她便震颤地站起身,警戒地往后面一挪动。
“变态……”她下意识怒骂,但嘴里也只能骂出这两字。
夏漫伸手指着男人,又指着手机,一副心惊胆战的样子,“你别过来。”
她想到刚刚在手机上看到的东西,下意识便有呕吐感涌上来,让她头疼欲裂。
男人嘿嘿笑了笑,想要上前拉夏漫的手,“大晚上一个人你也寂寞。”
他递给夏漫的手机上面放着的图片不是其他,正是一张放大版的成年男性性器官。
夏漫想到刚刚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忍不住气的青筋暴起。
她不断后退,想和男人保持安全距离,“你别过来,这里有监控,我要报警的。”
男人像看白痴一样地看她,一脸无所谓地说道:“不过玩玩,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你看你那么好看,干起来肯定浪的要死。”
他污言秽语不断从嘴里说出,说的夏漫更加气愤。
车厢前后两节都没有什么人。
那对小情侣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叫声,看过来好几眼,但最后却是怕惹事远远地躲开了。
夏漫彻底陷入孤立无援的情况。
地铁在两个人僵持中开到了下一站,仍然没有忍上车。
夏漫也不敢下车,至少在车上,有监控的情况,她还是安全的。只是他言语的猥-亵却让夏漫忍无可忍。
她下意识地想要报警。
可一旦掏出手机,联系人第一个却是先是A沈彦之。
夏漫想也没想地拨通电话,但嘴里还是佯装镇定说道:“你别过来,我男朋友会来地铁站接我的。”
男人呵呵一笑,显得不以为意,仍然一步一步朝夏漫靠近。
他猥琐地笑笑,目光不断扫视过夏漫的胸,屁股,大腿。
这让夏漫有种强烈的呕吐感。
拨给沈彦之的电话很快便接通,那头,沈彦之声音一如从前般温柔细腻,“漫漫,怎么了?”
听到沈彦之关怀备至的声音,夏漫忍住想哭的冲动,强撑着快速说道:“彦之,你可不可以来地铁站,有人跟着我。我怕。”
她说起来话的时候都是带着颤音,显得极为恐惧。
这是夏漫第一次在地铁上遇到这种事情。
但她清晰知道自己的处境,她不能轻易离开这节地铁,她要等到人。
夏漫知道这节地铁到底站还有将近15站,每一站约莫用时两三分钟,如果对面的男人真的敢在地铁上对她这般,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跑到列车室寻找帮助。
“出什么事了?”沈彦之敏感地听出她声音带着哭腔和害怕。
此刻的他正在和贺青阳处理公事,见到夏漫来电,他匆匆跑出去接的。
“我在12号线地铁上,有男人跟着我,我现在在涪江站,我不敢下车,地铁还有15站到底站幸福南路。彦之,你来接我,我很怕。”夏漫一字一句将自己的处境和沈彦之说清楚。
即使到这个关头,她还是逼着自己冷静分析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和30分钟后到的目的地。
唯有提供越多的信息,才能让沈彦之在赶来途中别那么担心。
“好,漫漫,你别怕,电话别挂,我现在就过来。地铁到站,你不要出去,可以的话,往列车室走。如果身旁有人,就和他们求助。漫漫,一切都要以自己安全为主,其他都不重要。”沈彦之在寒风中听完夏漫说的话,心中冷意更甚。
他想也不想地冲回房间,拿起沙发上的外套穿好,便要出去。
贺青阳正埋首于一堆IP数据里,看见他行色匆匆却又凝重的样子,顺口问了句:“发生了什么事情?接个电话这么慌里慌张的。”
他很少见到沈彦之这般紧张的样子。
除了,他五年前订婚前一晚,接到言灵犀出事电话时候的情形。
那时候,他的脸色也是这般惨白。
沈彦之深深看他一眼,言简意赅地说道:“夏漫出事了,我要过去。她……不能出事。”
贺青阳听他这么严肃担忧的语气,心理也咯噔下,当下合上电脑,穿衣服快速和他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沈彦之感激看他一眼,“谢了。”
两人用着冲刺速度跑进去车库。
贺青阳怕沈彦之太过担心以至于分心飙车出事,便主动提出自己开车,让他先冷静缕清楚情况。
沈彦之没有反对。
他口袋的电话他也没有挂断。
他掏出,试探性地说道:“漫漫,你现在别怕,我在赶过去路上。我直接到幸福南路地铁口,我看看导航所需要的时间。”
他快速瞥了一眼GPRS定位系统提示的时间,上面写着50分钟。
沈彦之皱眉,看向贺青阳,有些焦躁地说道:“太慢了,不够快。”
贺青阳明白他的意思,干脆利落地问他:“你要多久?”
沈彦之想也不想地回答:“25分钟。”
地铁开过去要30分钟,而他只能给自己25分钟时间。
听到答案,贺青阳心理琢磨了下,一咬牙,还是做出了决定,“行,我试试。”
这去幸福南路地铁站的一路有数十个红绿灯,贺青阳二话不说直接不管什么颜色的灯一律照闯不误。
在市区车子限速最多60Km,他一踩油门,120的速度仿佛能让这辆车在市区飘了起来。
沈彦之抓着手机,看见所有景色一晃而过。他感激地看了眼贺青阳,“青阳,25分钟不到,我怕自己会后悔。”
贺青阳专心致志地开着车,但好在这一路是深夜,路上车少,也没行人,他才敢这么嚣张。
听沈彦之这有些后怕的语气,他有些吃惊,忍不住追问了句:“那姑娘发生了什么事情?”
要不然,一向镇定的沈彦之也不会这么心急火燎。
能让他这么失色的恐怕事情也是大事。
沈彦之眼神闪过一丝痛楚,像是陷入了回忆中。良久,才咬牙切齿地说道:“夏漫在地铁上遇到了有人尾随。我很怕,她和灵犀一样出事,怕她不能原谅自己。”
他一直忍不住想,言灵犀是那么一个骄傲的人,都不能解开心结。
他错过了一个言灵犀,他不能错过现在真真切切在他身边的夏漫。
“彦之,你别想太多,来得及的,保证不会有事。”听他饱含内疚的声音,贺青阳总算懂了,脚下意识地将油门一踩到底。
速度瞬间从120km飙升到140Km。
他大喝一声:“坐稳了,好久没这么爽飙车了。”
贺青阳记得,那一年那一晚也是这样,是他载着沈彦之先去的酒吧,再去的医院。
那时候,他的速度也很快,可最后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事情接二连三发生,沈彦之的人生轨迹发生了变化。
这次,贺青阳不允许也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他不想让沈彦之第二次陷入自责挣扎中。
—————————————
另一边,夏漫抱着手机,看着地铁线路晃过了一站又一站。
那对小情侣也下了车,空荡荡的车站再也没有上来过一个乘客。
眼见着前后几节车厢的人都不在了,男人此刻也按耐不住,一个猛扑朝夏漫拥去。
夏漫拿着包使劲儿地拍打,脚不断地踢打着男人。
两方争执间,砰地一声,手机重重地摔落在地,瞬间屏幕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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