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傲质妃》第29章 如何抉择

    “老爷，您不要这么说我们的女儿，她只是一个姑娘而已！”
    “什么姑娘，她已经嫁给九离王了，如何还是姑娘！王上不嫌弃你以真心相待，你，你就这般对他啊……”
    水悠凝虽然没有听的太明白，但是也有了痛苦的预感，她眉头一皱说：“爹，你到底在说什么？”
    “老夫废了多少力气才把你留在行歌，知道早晚有一日会落到程墨烈的身边，若是寻求时机杀了这个暴君，安国复国指日可待。前些时日有人行刺，老夫问你，你是不是有机会杀掉程墨烈？”
    水悠凝终于明白了，惨然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下手！偏偏错过了这好机会！难道你真的背叛了你的国家你的夫君你的父亲吗？”
    “老爷……”
    “爹。”水悠凝淡淡的喊了一声，抬起眼睛看着这个被国破家亡折磨的瘦骨嶙峋的老人惨然一笑说：“爹的意思是……你让我到九离王的身边，就是为了寻机会刺杀他？”
    “如若不然呢，老夫怎么会亲自送女儿入虎口，背叛君主去做敌人的妃子呢！”
    “爹，您真是正义凛然！”水悠凝觉得有些惨然，原以为来到这个世界上，虽然遭遇凄惨，但终归有一个家，有一个疼爱她照顾她的爹娘，然而现在她却更加认清了自己的存在，只不过是一个父亲尽忠的工具而已。
    “你说什么，你以为你爹身为安国国公，就甘心屈膝谄媚于那九离暴君吗？他杀了水家八十口，你不要忘了这血海深仇！”
    “我进宫那天爹你并没有告诉我还有这种刺杀的任务，我被凌致宇带走毅然决然回来的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救你们！我没有爹你的那种为国捐躯的觉悟与伟大。娘说的对，我只是一个女人而已！爹你是不是觉得我嫁给了程墨烈并且被他破了身，就配不上你的安国王凌致宇了？如果真让我选择的话，女儿宁愿一人隐遁世外，找个无有人烟的地方过那逍遥太平的日子去，什么责任使命国仇家恨，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与我有什么关系！”
    “你个孽障！”水知节怎么也想不到他的女儿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就连国公夫人都怔住了。
    此时的水悠凝确实心如冷灰，这天下还有被父母利用更让人难过的事情么，在王宫里无论受到了什么样的侮辱迫害，她咬牙忍下，只因为家中有二老，远方有承诺，谁知道把她推入火坑的就是亲生父亲！
    也许宣国公的决定是符合世事的，水悠凝转念一想，从某一方面毕竟凌致宇是因为自己而失去了整个国家，如果他知道这位股肱之臣把女儿嫁给他的敌人是为了复国雪耻的话，不知道凌致宇会不会觉得那个相见的承诺可笑之极呢。
    “你笑什么！”水知节低吼着，“就算是为父对你不起，可是你不觉得应该为爱你恋你的王上做些什么？纵使我水家被满门抄斩，只要程墨烈死了，王上就会率众反攻九离，到时百姓得救复国有望，我们死得其所！”
    心中闪过那些屈辱的遭遇，水悠凝木然点头说：“也许爹你说的对，可是机会已经错过再也不会回来了……”
    “怎么不会！凝儿，他现在就在厅堂里，而且对你无比信任，你完全可以为深爱着你的王上尽忠。”水知节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珍宝一样，双手揽住了女儿的肩膀。
    国公夫人惊呆了，泪如雨下说：“老爷，您不会是让我们的女儿去，去……”
    “让我去杀程墨烈……”水悠凝目光有些呆滞，直愣愣的盯着老父亲浑浊的眼睛。
    “没错凝儿。他现在对你没有戒备，应该很容易的。只要出掉了他，你就是我安国恩人，也是爹的恩人！”
    “爹，你就这么恨程墨烈吗？”
    “水悠凝，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水知节双手抱紧女儿的臂膀，“不论国耻家仇，单单他对你所做的一切就让人发指了！”
    水悠凝知道，老父亲说的一切都对，可是当她想到刺杀程墨烈的时候，烦乱的心思总会出现一片清晰，然后就开始那个梦境，程墨烈被一把长剑刺穿而倒在了血泊中。他死死盯着她看的样子，让水悠凝觉得胸口压的厉害，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赶忙挣扎开父亲的手，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看着女儿的模样，水知节突然跪倒在地，老泪纵横。
    “爹，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啊！”水悠凝俯身去扶水知节。
    “不要动凝儿！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下不去手，也许你不想死，不想爹娘死，可是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啊！凝儿，爹求你了，就算不是为了安国不是为了天下苍生，只为了你心爱的男人，你就答应爹吧！”
    “老爷呜呜……”国公夫人知道丈夫的脾气，只能呜咽也不敢阻拦了。
    水悠凝心中一片慌乱，连声说：“爹小心被外人听到啊！”
    “听到又怎样，反正横竖都是一个死，凝儿你要不答应为父，爹就拿着匕首亲自去刺杀那个恶棍……”
    “爹我答应你就是，答应你就是了！”水悠凝扶起了水知节，再无他法了，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去送死，她也不知道自己再顾虑什么，只是在心中一遍遍的重复着，他若消失，一切安好！
    用过晚膳，水知节夫妇陪同程墨烈在花园里游玩，程墨烈手拉着水悠凝的手一步也没有放开。
    水悠凝偷眼看看程墨烈，此时的他正红光满面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竟然真的是一副开怀的样子，就连袁羽影和常封都是面拂春风的感觉。而水知节夫妇也是陪伴在左右，讲述着这宣国公府花园景色，花香鸟语，蝉鸣柳动，俨然一副和谐的景象。
    只是，悠凝的心开始扑通扑通跳了起来，她知道她不只是在怕，还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
    “老大人的府邸景色果然非同凡响啊，难怪悠凝这般想家。”程墨烈看了一眼水悠凝笑着走进了假山小亭里落座。
    “王上谬赞了，这小府之地怎能如得了朝堂之境啊！”水知节说着对着水悠凝使了一个眼色。
    “咦？这院中怎么这么多侍卫啊？”程墨烈转过身去问道。
    “回陛下的话，这是为了保护您的安全。”常封躬身做答。
    程墨烈眉头一皱：“真是大煞风景，在国丈府邸怎么会有什么危险，快给孤撤掉，别染了这春日暮色！”
    “是，属下这就去办。”常封赶忙拱手离开。
    此时程墨烈手握着亭栏，面朝花园，把一个后身完全露给了水悠凝。
    再次看到水知节的眼神，悠凝知道如果再不动手恐怕老父亲就得亲自上阵了，她强制住心中的悸动，紧握了袖口的匕首迈步走出。
    “爱妃，你看着园中景色……”程墨烈正好回头，水悠凝步子迈出收不及，却又出不了手，一时间大惊失色。
    程墨烈一把拉住身体僵住了水悠凝，单手一用力就把她拥入怀里低头说：“怎么这样不小心，要是碰伤了，不知道孤是这般心疼的么……”
    他的话无限温柔，可是水悠凝却周身的寒冷，纵使曾经感受过同样的怀抱，但是却和今天的感觉好不一样，火热却冰冷。
    袁羽影的心忽悠一颤，因为他这个角度看到了程墨烈低首时眉宇间的戾气，带着关怀的戾气。对于袁羽影来说，是他第一次见到。
    水知节额头已见汗赶忙说：“王上，臣私藏上等茶叶，王妃待字闺中之时就有的一手沏茶技艺，臣恳请王妃随臣到后堂去取茶。”
    “好啊，既然这样悠凝你就随你父亲去吧。孤也正好渴了，在这里等你。”
    水悠凝点了点头跟着水知节夫妇下了假山，朝着小路而去。
    袁羽影看着程墨烈的面色渐渐沉郁起来，双手握紧栏杆死死盯住水悠凝离去的方向。
    “她要杀我！”程墨烈猛然转身，“你可看出来了？”
    “是水知节要杀你。”
    “可是要动手的是她！诩之，她就这么恨我？”
    “这个陛下应该过去问她，诩之只想知道，如果今日你的目的达到了，水悠凝能逃过一死么？”
    “诩之，你对她似乎过于关心了吧？”
    “不只是我，恐怕宫中有太多的人对她保持关心。”
    “你是说她这个王妃深得人心？”
    袁羽影摇头一笑：“不是深得人心，而是让整个王宫少了些许颤栗罢了。”
    程墨烈眼神一眯，心中再次翻滚，单手一背说：“只要她不真心害我，我便饶她性命。”
    水悠凝几乎被水知节拽到了后堂里。茶水早已煮沸了，水知节拿出一个蓝瓶葫芦交到了女儿手中。
    “老爷，能不能再考虑考虑……”
    “妇道人家不要坏我大事！”
    水悠凝直接接过了东西，抬头问道：“爹，这个是？”
    “毒物！沾到皮肤上不会有事，一旦吃进身体里，就会当场暴亡！凝儿，只此一次，你我父女同时为安国尽忠吧！”